再转。
吕莲眸中凝肃杀。
这么个大大咧咧的家伙,穿个黑袍?
当是收尸官还是送葬使呢?
内外不一,这种人见多了。
没事,习惯了,反正周遭没一个正常人,一个个人心叵测、兵行险着的,搞得都快麻木不仁了。
凤毛麟角的渣滓罢了,连外表都管不好,好歹理个衣裳、睬睬着身。
这能隐藏个屁啊。捉襟见肘的拙劣手段,简直是对伪装一行的侮辱。要是伪格瓦拉在这儿,非能将你炸成米共田。
垃圾,就该拖去垃圾场处理。
……………………
天是泫然的,淫雨霏霏,悼着——为那些尸体。
血漫白山,黑水殷红,脚下糜肉,森骨肤臛。
睁眸。
又做梦了。
只睡了一个时辰,正巧赶上战始之时。
不过应该是不用去的了,反正也见不到敌人。
果不其然,去了,仅有老九一人独立,余人无踪,二敌没影,冷清萧瑟如秋冬。
“哟,来啦~”老九打着招呼,摆袖招手。
“让我猜猜,那些人是去看尸体、查罪魁了?”吕莲揉搓后颈,睡眼昏花,徐步踱来。
“嗯哼。”他挑眉耸肩,一改本色,扭过头,观眺风景,发随风飘,倒是云淡风轻了。
“不介意再多一具吧?”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顺带一句,那俩人是我杀的。”
他愣愣,扭过头看来,愠怒溢于言表:“你他妈在挑衅我吗?”
“就是喽~”
“比武前禁止私斗。”那老头闪来,按住老九,“若实在憋不住,别让发现就行。但你们也太明目张胆了,简直就是在挑衅顶司,这次是警告,下次……就没有下次了。”
若是他人,估计直接抄斩了吧。
人陆续来了,议论纷纷。
“但比武总是要办的不是吗?”吕莲哂笑几声,扭头谑看。
“但参战的敌就大相径庭了。”他上台。
……………………
对敌皆以具掩面,绘落凤陨星山崩。
“咚……”锣鼓喧天。
那二人速之亟,令人胆寒,仅废弹指,即以前后位将吕莲包夹,直逼而上,以袖对之。
被夹于中心的吕莲只觉炎温炙升。
“轰!”一时共计四柱毒焰自其袖口喷吐,荣豪光熛,萤爆熙飙,煌烨灼辉,眸前刺亮,被逼无奈,半睁应对。
垂臂,袖口示地,风气芸集,汇于袖中,轰然放出,霎时抵住焰侵炙袭。衣衫狂舞,风刃暴起,斩散火气,四去肆虐。
捎带火星,飘逸曳下,天地之间,只余熏风。
风去,地表四道被炽烧留痕呈黑。吕莲为心,呈绽花开,一朵黧莲。
不错,控风强了。
然,地起云涌,黑烟廖生,宛如阎罗骤降,暴君莅临。
火药入鼻,内心一惊。
“嘶……”火药引燃。
来不及了!
“轰!”
……………………
若不是及时启了趋风之躯,得以无虞,非即死无余肤剩骨。
一群不要命的家伙。
弥漫天地的火,无差别攻击,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哦当然,显然不是那俩放的,皆非疯傻癫狷,无人会因一个素未谋面的家伙以己命为价、广为大攻、以殁相抵。
若有,也是保己命的情况下,但也无冤无仇无恨无过。
死了呢,也只是幻境罢了,出来了兀自完肤,只是没人会把龙虎榜当玩笑。
那便仅有老九了。
“咳……”咽喉清凉,胸闷心瘙,乃晓躯壳透支。
半跪于地,猛然一惊。
等等!
既然他俩与他因于幻境中,死而无碍,所得不死,又何必搭上一时痛楚?
用一场败绩与霎时痛楚,欲换得吕莲难堪?
又忆起先前老九那番话:“但参战的敌就大相径庭了。”
事后诸葛亮……又他妈是事后诸葛亮!
手段尽显,自己已然敞亮底牌。
风属、克火、善御、避攻……
这老九就是在试探。那俩只不过是炮灰,棋来掀他底牌的!而自己对他又是一无所知的。
迷烟兀自,火药闻新,弥留弥久。眸前迷蒙,目不得半缕清光。
这种环境,是最适合偷袭的。
只不过……
“咚!”
“赛末,吕莲、九天子胜!”
这家伙原来喜欢叫九天子。
在播像器中,首战告捷的吕莲与老九被誉为团协标杆,其一战被挂在金影中。主以吕莲无瑕末疵的连招、无条件信任老九布天火烧,及老九于后排的助力。
在他们眼中是这样看来。
而播像器,也只不过是为了助顶司观察趋风之躯罢了。
……………………
一月逝了。
顶司很近人情,放了假,三日休整,重振旗风。
急切想解决迫在眉睫的难,便飞身闪于宗门内、己房门口。
一推门……
“砰!”门应声而倒。
屋内一片狼藉,无一安好。
“……”
这特么是进贼了?
又倏然忆起宋镠禾那封信:“回屋。”
原来如此……
傍床柜上,斜歪安着条纸,吕莲拈起,掸去尘灰,一看,浑身震悚,便杵那儿了。
“歉,剑,借,急。”
好精辟的字句。
但那剑就是他的法啊……用来解决老九的……
算了,近来诸事不顺,也司空见惯了。
但……你要拿剑就拿吧,就好好地安在墙上鞘中呢,没必要波及这屋吧?你是眼瞎没看到还是脑子有坑?
殃及池鱼也就算了,我也知道你很急,但为什么门会倒?你是猪,来拱门的?
行,你是脑子有坑你过人,你是猪你自矜。
但你特么拿剑干什么?拿来撬开脑壳看看自己有没有脑子?咋滴,脑门太厚,自己的猪蹄砸不开了?
你大爷……
好了不开玩笑。
接下来只能去思试一下,看看能否摸出老九的底。
老九既对吕莲强抵了他的“功劳”而愠,心中应是极傲的。对“杀人”自豪,即是看作艺术——对自己创造了艺术——杀人而自矜。
而一个艺术家对于艺术是如何的?洗垢求瘢,大醇小疵也见不得,全力以赴,所以他即是使全力下的重手。
而由敌非仇,他也不会加恨于其,更不会使计伪为自戕,引火稍灼、折磨至死更为不可,估计仅为亲杀。
而观察死者,自然可以得出其实。
不过观察尸体……属实有些不厚道了,但关他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