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一剑封喉,将其脖颈划出道血痕,自然是留手了的。
那人倒也识趣,蛮讲理,未喧、未闹、未诈、未袭。
判定输赢,摊摊手、耸耸肩,认输一般,踱下武台,淡然被白戟捎走,除却赛名。
啊……这是第几个来着了?
一直在这儿呆着,就没移过步,有些腻烦。
“蹭!”暗处袭来一剑,引起风流,兀自安然自若,啷当打落。
这里呢,是一处比武台,正大光明地比战,刷去实力低下的杂鱼,只余尖才,也算是一种筛人的手段了。离先前那厅渺远,有两三里地,亦相隔邈远,有一两个时辰了。
与她们散了,现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也只有这么几个大老爷们来打打架,消磨时光。终究是无趣的。
对了,偷袭可不是好性行呢。
又是一人上台作楫,报名说姓。
对的,就该站上来,正大光明地。
这是最后一个了,赶紧结束吧。
那人抽出八根指长小剑,架在十指交接处,往里稍灌利气,须臾便一抖臂腕,伸膀展肩,臂弯大开,将八剑掷出。
这种东西是没用的。
“咳!”倏然,吕莲难捱,压持不住胸口剧痛,惊惶一颤——非要这种时刻。
一股暖流于天灵盖灌下,贯彻肺腑。
弹指间,胸口深入骨髓般的搐痛,连累了身子,疼得差点下意识弯了腰。
胸闷口麻,舌根苦涩,冷汗霎时沁出头皮,毛森骨立。
全身僵硬、感官无觉、反应极缓、行动受限,脑颅刺痛,精神失去身体的控制权,整个身子顿在那儿,浑然将毫无保护的肉体裸露在外。
未得避开剑击,急忙之间,只得一咬舌,腥膻之味迸发开来,与痛觉一齐刺激着大脑。
夺回身体控制,猛地跃开,弹指一瞬,虽是避开大片,却兀自被一剑贯肩。
——还是躲漏了。
那剑内附着些许利气,触入肤内,转瞬皆释,花般绽开,从肩部往后捎出一捧血来,呈扇形抹在台上。
贯穿而出的银剑带血落地,半段剑身没入台中,死死钉着。
余气一冲,直灌入五脏六腑,全身战栗,满臂穴位皆是迸裂,更有一丝侵入胸中,与物理剑击一齐撕裂肌肤。
骨骼微裂,肩骨一个黢黑窟窿,硬生废了一臂。
一手无力垂下,随风摆荡,血亦是悄然滴落。
那人也诧懵了,这一个不上心的小照面,怎么真就中了呢?
——乘胜追击!这是那人的第二反应想法。
想着,便付诸实施了。
银剑紧随,不断袭来。
吕莲哪有什么时间休整,运不起趋风之躯,连落脚的时间也仅有一霎,狼狈躲着,似已回天乏术。
不行!这样子不行!
胸口兀自剧痛,叠加着,一锤锤捶在心口。
这痛不是持续的,似乎与心脏同跳,每跳动一下,即抽痛一锤,除开心跳时那下,亦有长痛持续加持。
这伤病的痛将他的整体实力拉下几个档次,连那些动动手指便能躲过的招数也避不过,只有挨打的份。
更别说那道剑伤,一直淌着血,就没停过,现在是估计麻木不仁,没了知觉。
脚踏在血滩上,滑腻,险些个摔下。
什么感觉?就是把你的头摁在水中,让你闷着,造成窒息,又在脑袋上划道大口,甚至迫不得已呛下染己血的浊水,还时不时狠狠捶上一两击,且是以重锤击的。
内外皆伤,这种才是最要命的。
长痛短痛,两种皆有才是真爽。
吕莲明白,他再不认输去嗑药疗伤,怕是真的要逝了。
——可不甘心。
……………………
腥气弥漫,血滴溅飞,身影暴动,台下人大多少闻见识,看不下去,掩鼻捂睛的不在少数,更有转身即去的。
台上热闹,台下肃静,有些肃穆地静默着,有些人眼带钦敬地望着他,时而惊呼已成常态。
“兄弟,上面那位谁啊?”
“天下第一猛男。”
“猛男?”
“嗯!猛男!”
吕莲身上开着几朵殷红血花,有几柄小剑留在肤内,被洞穿的肩与腹痉挛,面上一道血痕留迹,被抹了开来,涂满左颊。
也暴起过一次……还是两次来着,脑袋有些迷糊,眼前重影,是两次吧?
好像砍了他胸腹一剑两剑的样子。
憋屈啊,竟然仅因一小病,在一小兵前失了血。
那人似乎也有些不忍,停了手,劝道:“认输吧。”
“……”
“认输吧,算我求你的了。”
这可是一次大好机会啊,可惜了,不该这样子的。心中愧疚,无颜以面吕溪。
“扑通。”终是瘫了。
“果真是个猛男。”
“嗯,就是不会落泪。”
……………………
苦撑现时称骨气,
屹立不倒名毅力。
否认输,为不甘;
道认输,乃识趣。
活动范围外,一堆人候着,各个宗门迎着或凯旋或败归的弟子,吕溪疗着吕莲。
远方的白戟忙活着,心中庆幸:幸好早前唤了老医。
周遭是有人督着吕莲的,也不知道为甚,估计是没见识过一个小赛中也能伤成这样的。
吕莲醒,唯闻师喟,朦胧意识中还是嘀咕道:“对不起师父,弟子不才。”
“何出此言?”吕溪对徒弟的醒有些欢喜,起手把脉,又是一把丹粉撒匀伤口。
“嘶……”丹粉触上伤,吕莲一吃痛,额角青筋绷起,叫不出声来。
“输或赢,又有何妨?若是为了名利,这次就不会让你去了,比你强的人大有人在。今日为师便给你留个题:‘这赛,为何是让你参入的’。”吕溪拍拍吕莲伤肩,意味隽永。
欲其铭记这伤,是为谁受的。
……………………
先前于厅内吼出声提醒大家的那人瞅见一缕美色,俨然是一里外的柳涓泉与二位姑娘,她们正嘻哈打闹,行至一小火山口前。
忆起甚,又眺眺,见无吕莲身影,然是嘴角一挑,好,既然他不在……
那我就可以好好地……
跑路了。
就搞不懂那些家伙,女人有什么好的,只不过是个生育的器具罢了,还烦。若不是当今仍有女修的一席之地,早被淡忘了。
男人多好,不嫌弃对方,大大咧咧的性格爽朗才好呢。
唉……那家伙竟然不在,不能好好地挑逗他了,扫兴呢,希望以后还能遇见吧。
还有先前那个女人,竟然能和他结伴同行,凭什么?好嫉妒。
“不行!”他顿下疾驰的步伐,猛地回头,“我不能让这些人得到他!他是我的!”
说完,便又回奔去。
远方,在昏迷中的吕莲只觉恶寒,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把吕溪吓了一跳。
不行,徒儿在昏迷中竟也能痉挛,定是伤得不轻,得加快步伐,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