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士和暗卫的掩护下,成功脱身的行止,终是在君陌面前卸下了那一层伪装。
“我是女子,你可还愿当我…当我是朋友。”
“我…”
“你不愿?无妨,是我强求了。”
“不…”
“算了,抱歉,真的是我强求了。”
“不是,不是的,我愿意,真的愿意。”
“好,那我们依然是好兄弟。”抬手击掌,而后两只手握在了一起。抬头看向对方,一切尽在不言中。君陌并没有询问行止女扮男装的原因,毕竟每一个人都有秘密。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不能触及的部分,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吐露的秘密。
两个人看着对方笑了,没有人发现君陌的耳朵在黑暗中红的厉害。行止迅速换下衣服,还将头上的金簪首饰全部都拿了下来。
“衣服烧掉,金簪融成金块后,再送去打造成新的首饰,玉器全部都砸碎,重影,你亲自去。”
“是主子。”
“你的新暗卫?”
“我前一段时间在雪狼窝里救出来的人。因为我的出现引开了雪狼,让受伤的他有幸逃离活了下来,等我从别院出来,他就找来了。”
“你要小心些。”
“无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好。那人…”
“不出一个月,他必定暴毙而亡,你放心就好。”至于后一句,行止没有说,他怕恶心到君陌。他给拓跋历下的药,不仅会让他过度性奋,还会让他性奋的同时那东西软趴趴的,没有战斗力。心理上无比性奋,生理上却无能为力。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怕是会把人逼疯吧。越是暴躁,毒就会在身体里散发的越快,越是性奋,同时死的越快。
看着君陌告辞离去,行止也前去沐浴更衣,重新熏了香,掩盖住之前的脂粉味。之后在别院里所有的角落点上熏香,彻底去除掉原本带来的脂粉味。在点燃熏香的房间里,静坐两个时辰,看着天亮了,才从将军府的后门进入。
刚刚进入府中,就被阿木尔传令去前院接旨,据说是大夏皇帝在今年夏日过五十大寿,要宴请四方,可汗派阿木尔与蒙贝伊(节度使)还有阿史那特勤(上一任可汗唯一存活下来的小儿子)领队。(现任可汗是在自己的哥哥去世以后,才登上汗位的)据说这位蒙贝伊还是阿木尔的叔叔辈呢。细细算起来,竟然还是位远房堂叔,就是不知道远了多少辈。
从接到消息,到出发,整整有一个月,这一个月中,行止每天都被叫到王庭中学习规矩。和几位特勤一同学习认识那些目标人物及他们的“相应关系”,以及如何接触。他们与那几位领队的任务不同,在众目睽睽之下,受过训练的孩子比领队更不容易受到关注。最近府里看的严,都没有机会出府,更别说是两人见面了。虽私底下和君陌传递过几次信息,但大多是一些陈年旧事。
时间过得很快,匆忙之间就确定了出发的时间。根本来不及通知君陌,就出发了,等君陌接到消息,行止他们已经到达王庭百里以外。一路上,看似懦弱的阿史那特勤,完全打破了行止对他原有的印象。
当他们停下脚步时,两个人邻坐在一起,喝着融化的雪水,吃着囊。行止很是敏感,他注意到隔壁的那一双鹰眸,偶尔闪烁着犀利的光芒。那视线的尽头,竟然是行动中指挥士兵苏巴什(官职行军司令官)。
“殿下,盯着他,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哦,耶律公子这是何意!”
“特勤,何必。那位阿加(官职,下级士官)可是…”说完,行止起身跟着士兵巡视去了。阿史那隼默默的挑了一下刚刚燃起的火堆,眯着眼睛看向远处那个敏感的身影。他不是很明白,他一直伪装的如此无用、懒惰,远处的那个人是如何发现他的。看到那人回头,冲他微微笑了笑,虽然离得远,他还是很确定行止冲着他笑了。隼举起手中的酒囊,喝了一口酒,朝行止举杯。在众人不注意时,将自己腰带中那一包东西扔进了火堆,还喷了一口酒在上边。渐渐的异香弥漫,不过一刻钟,众人开始困倦,不一会众人纷纷倒下。阿木尔听见动静从帐中出来,被人一手刀砍晕在地。
“主子,已经解决了。”
“很好。”
隼走到那枚帐子前,看着想门口晕倒的红衣人。抽出了马靴中的短刀,冲着地上的那人比划了比划。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
“若我是殿下,不会选择动他。”
“呵呵,你果然没事。”
“殿下,高见。”
“不过是个墙头草,何必为他脏了自己的手,有时候,狗咬狗更好看。”
“父债子偿呢!耶律公子不是最清楚!”
“也是,这种人让他死太可惜了!来一场游戏,失去一切,岂不是更好!”
“或许,本殿,等不了了!”
“据说,当初先王去世,可汗命人在皇陵前将大王妃的脖子割开,使其血尽而亡,至于这执行者就是这位苏巴什。可世人皆认为是大王妃自愿殉葬的。!”
“哦~耶律公子还知道什么?”
“知道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知道的。”
“呵呵!耶律公子想如何!”
“殿下还不动手,在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本殿改变主意了!与其亲自动手,不如作壁上观。做一只背后的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双方达成交易。
在众人醒来后,发现什么都没有少,什么都没有改变,调查一番以后,什么也没有查到,就不了了之了。在这之后,他们一路顺利,在也没有遇到些什么。
在到达大夏以后,他们住进了京都之外清源镇的驿馆,整顿以后,在第二天容光焕发的被礼部官员和几位皇子,迎接进了京都内长安街上的驿站里。
到达城内驿站后,在修整以后,看到了来自周边各国的使者,互相寒暄就留着那些主事的人就好了。行止带着暗卫和他的贴身侍卫上街了,京都的繁华是行止在漠北蒙成草原上没有看到过的。
虽然穿着略带雍城风格的衣服,但是那一张中原人的脸,还是那么的俊美无比,一路上引得姑娘们纷纷侧目。
行止站在快活楼的门口,纠结时,一位公子扯着一位貌美的姑娘往前走,没有一人阻拦。那位公子看着也就十几岁,扯着姑娘的衣服,嘴巴里还脏话连篇,就连楼里的妈妈也没有没有出现阻拦他的行为。行止默默的看着,没有上前,他刚到大夏,人生地不熟的,不想惹麻烦。那位小公子离开以后,众人议论纷纷,行止没有细听,只是听见那位公子姓莫,是莫家的小公子。
而后,就走进了斜对过街角的一家茶馆——行远楼(茶馆思域轩的前身),了解一下大夏的某些故事。正好遇上说书人在说门口遇见的那位公子的故事。
“今天请大伙听这一出,这莫家有位小公子,这位小公子投了个好胎。不仅家世好,长的也好,还有本事,就是命不长久。”
“这位莫小公子,出使西域………,不幸在归来的路上,遇到了雪崩,丧生于此。不过,唯一的儿子和交易的物品却无一损伤。对于莫家来说,这是幸还是不幸。莫家悬赏千金,想要找到莫家小公子的线索,诸位这件事也就是听听,若是有线索的可以去莫家试试。”
行止听着若有所思,这个故事好巧啊。小二已经是第三次上来续茶水了。行止从袖子里拿出了五十两的银票,在小二眼前亮了亮。小二一脸谄媚。
“公子,何事?”
“想要向小哥打听个事。”
“公子真是问对人了,小人我可是这儿土生土长的人,没有我不知道的。”
“这故事中的楚末,是哪个楚,哪个末?”
“江楚的楚,末路的末。”
“楚小姐有两位婢女,你可知叫什么。”
“玲珑,醉梦。据说那玲珑已经死在雪崩里了。”
“可有楚家小姐相貌画卷。”
“这个……”小二拇指和食指对捏了一下,要钱。行止拿出了一定银子和那张银票,一起塞给了小二。小二左右看了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信封,交给了行止。
“公子要的两个人的画像,收好,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好了,下去吧。”
打开那个信封,看到那个人,行止整个人都蒙掉了。起身,像是掉了魂般,像是幽魂游荡飘着回了驿站。在这个过程里,大夏皇室的人一直都在默默的跟着。
回到驿站,遣开仆人,仰躺在床上,任泪水打湿了鬓角、枕头,无声的哭泣。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为何娘亲那样看他,为何把他当成一个工具。母亲身上的一切谜团都解开了。
闭上眼睛想要阻止眼泪的流出,却不想泪水流的更凶了。耳边响起记忆中娘亲曾经弹过那首琵琶曲,听着歌,流着泪慢慢睡了过去。睡着的行止内心最深处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再也不想醒来。
本以为琵琶锦瑟,一梦高唐;没想到确是空几茶冷,残梦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