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智勇再次醒来时,屋子里的灯还在亮着。
要不是突然看见屋子里坐着杜山、陈元和包胡尔察,吴智勇真的会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曾睡着过。
看见吴智勇醒了,屋子里的人一下都站了起来。
杜山笑道:“包大人,这下你可放心了吧?”
包胡尔察长长地松了口气道:“吴大人,你可好,你这一觉,一睡就是两天,我都要给你吓死啦。”
吴智勇有些不相信地道:“两天?”
杜山道:“不错!吴大人你睡得可真够安心的,可怜我们包大人这两天就惨了,茶饭不思,坐卧难宁。”
吴智勇有些内疚地道:“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啦。”
包胡尔察道:“就你小子不好,整天麻烦事最多,再这样下去,我人都给要你整疯了。”
吴智勇见包胡尔察并没有不快愤怒的表情,相反挺开心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
吴智勇对包胡尔察并没有什么好感,但也不会好像厌恶穆哈沙那样,于是淡淡一笑道:“包大人确实是为了在下的安危付出不少,不过在下已是成人啦,并没有要求包大人这样劳心劳力。”
包胡尔察并不在意吴智勇的讽刺,他笑道:“吴大人,你确实是成人啦,也确实应该有自己的自由啦。”
吴智勇不解地问:“包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王爷许你回去了还是许我自由啦?”
包胡尔察道:“我的职责还是保护吴大人你的安危啊!”然后拱了拱手道:“告辞了!你们聊,我去巡视一下周围。”说完转身出了门。
回头望望杜山和陈元,两人反而显得有些不安的样子。
吴智勇不禁一呆,只觉得是不是才睡醒,脑子还迷糊着,根本就搞不清楚包胡尔察话中的含意。
吴智勇并不是那种急性子并且好打听的样子,他晃动了一下脑袋,不动声色地道:“好饿啊!”
陈元连忙道:“大人,饭菜早准备好了,叫人热热就可以啦。”
不一会,屋内便摆上了酒菜。
吴智勇坐在桌前,他看着桌上的酒菜道:“喝!这么丰富!还八菜一汤啊!是不是太铺张浪费了?”
陈元道:“哪会呢?大人你日夜为我长宁府操劳,长宁府的百姓这才有了一个安稳的日子过。不吃好点怎么能够养好身体?”
杜山也道:“这还不是托大人的福!说真的,我们长宁府虽不大,但却是南北商贸往来的必经之地,只要没有战乱,这里的经济就特别繁荣,所以大人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这里恢复的特别快。”
陈元道:“只要大人你能够长久在长宁府待下去,我们天天就有好日子过。”
吴智勇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陈元道:“哪能啊!我们就希望大人你吃的好些,身体就能早些康复。这样就可以更好地带领我们长宁府的人发财至富啦。”
杜山笑道:“说起来,有几件事大人还是要知道的好。”
陈元连忙暗暗挤眼。
杜山道:“陈老弟,就算我们不说,过几天大人还是会知道的。”
陈元叹了口气道:“那也是。算了,吴大人要是真的要走,我们也是没办法。“
吴智勇奇怪地道:“走?走到哪里?”
吴智勇诚恳地道:“两位老哥,有什么就直说吧。我吴智勇虽然年少不懂事,但绝对是个负责任的人。我说过,要为长宁府的百姓做些事就一定会做的。没做到你们就算赶我走我都不会走的。”
杜山对陈元道:“我说的如何?我早就相信,吴大人绝对是个有担当的汉子,他一定不会抛弃我们长宁府的。”
吴智勇道:‘你们是怕我经过几次劫难会觉得长宁府不安全是吧?担心我会去别的地方。”
杜山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
吴智勇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杜山道:“其实我们要恭喜大人,你马上就自由了!”
“自由?”吴智勇满头雾水:“什么意思?”
杜山道:“大人还记得和王爷的约定吗?”
吴智勇道:“当然记得!”
杜山道:“恭喜大人,你赢了,因为高虎已经死了,而且他的头颅已经以你的名义运到王爷那里去啦。”
“啊!”吴智勇又惊又喜:“高虎真的死了!”
杜山道:“不错!而且也算是大人你亲手杀的。”
吴智勇疾声道:“快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杜山道:“昨天中午有两人人送来一具失去右臂的尸体,说是名叫高虎的匪徒,包胡尔察一眼就认出,确实是高虎本人。”
杜山继续道:“那送尸体的其中一人是说自己是个猎人,前天在山中发现一个失血过多的人躺在乱草堆里,虽然他尽全力去救,但是却没能成功,就想将他埋了时,他同村的一个刚从长宁府回来的人认出这人就是通缉的匪徒,所以他俩僦将尸体送来领赏。”
吴智勇心想:“高虎那天确实是给刘铁子卸了一条手臂,失血过多而死也不是没可能。”
杜山道:“那猎人道,高虎死时,嘴里不住地叫骂的就是大人你,说是你害死他的。”
吴智勇叹了口气道:“他害死么多的人,谁杀他都是一样。”
陈元道:“包胡尔察其实并不关心高虎是如何死的,所以草草地问了几句,賞了那两人各50两银子就打发他们走了。完了后,马上叫人以大人你的身份写信,然后快马将信和尸首送给王爷。”
吴智勇道:“难怪包胡尔察那么开心!只要高虎死了,我也就可以随时离开了,而他也再也用不着跟着我的屁股后面转了。”
杜山道:“不错!所以包胡尔察才会这么开心。”
吴智勇压低了声音道:“好极!其实我也不想包胡尔察待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这样一来,王爷就没有借口能将他留在我身边啦。”
陈元道:“只是这王爷会不会不认帐呢?”
吴智勇一摊手道:“那我就不知道。说实在的,我是对这王爷一无所知。”
杜山道:“啊,不是吧?”
吴智勇笑道:“是真的。说来连我自己都有点不相信。杜大哥,你知道多少,说来听听。”
杜山道:“我知道的也是听别人说的,也不知道真假。”
吴智勇道:“真假都好,总比什么都不知的要好。”
杜山道:“这位王爷真名叫穆真仁,他有个汉名叫慕天华,据说这名字是他的汉人教师起的。”
吴智勇道:“难怪我总觉得他对中原的文化很了解,原来是有汉人教师教他。”
杜山道:“这位穆王爷是上古国皇帝的第六子,皇后所生的第二子,最是聪明不过,文韬武略,样样都强,也就是二十七八岁吧。皇后所生的长子因出生时发生点意外,长大以后,眼有些突嘴有些歪外,腿脚还有些行动不便,所以老皇帝很是不喜欢。”
吴智勇点点头道:“这么一说,我有些明白了,其实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谁都想做皇帝。这穆王爷整天东征西杀,主要还是为了掌握枪杆子,俗话说的好,枪杠子里出政权。”
杜山和陈元开始没听懂“枪杆子”的意思,但还是马上就理解了吴智勇的意思。
陈元道:“有了军队,再想当皇帝就容易多了。”
杜山继续道:“穆王爷的大哥叫穆德威,虽然没有穆王爷厉害,但也不是想像中的那么无能,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培养心心腹和穆王爷对抗。”
陈元低声道:“那个穆哈沙就是太子的心腹。他是皇帝和宫女所生的,排在第十子。”
吴智勇不禁恍然大悟,心想:“难怪王爷对待穆哈沙的态度极为不好,可是真正要处罚时又显得有些顾忌。这么说,王爷将穆哈沙放置在长宁府表面是提拔或安抚他,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要摆脱太子对他的监视。”
陈元继续小声道:“还有一个好消息,听说穆哈沙那天马上摔下右大腿骨折,卧床不起。”
吴智勇不禁有些手舞足蹈:“真是天助我也!真是运气来了,门板也挡不住。”
杜山和陈元不解地望着吴智勇。
吴智勇低声笑道:“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少说一百天内,穆哈沙是很难打扰我们的啦。包胡尔察那是注定要走的啦。那么剩下一个刘汉标就好对付的。”
杜山和陈元又惊又喜。
杜山走到紧闭的大门前,倾听了一会,然后猛地拉开门,门外并没有人,只隐约地看见院子大门口站着的士兵。
杜山关上门回到座位,低声道:“大人你是想让长宁府摆脱上古人的控制。”
吴智勇低声道:“想是这样想,但不知道能不能做到。我们中原人怎么能做上古人的奴隶呢?”
陈元叹了口气道:“话虽这样说,可战乱一起,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杜山道:“陈老弟,你这样想就不对的。上古人根本就没有拿我们当人看。就算活着也是受尽羞辱。”
吴智勇不禁吟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杜山竖起拇指道:“好诗句!好!说来也奇怪!大人如此好文才,想来早就应该名动天下才对!”
吴智勇笑道:“还是说正经的吧。这穆王爷眼下不知道现在征战到了哪里?”
杜山道:“听说已经到了南安县一带。”
吴智勇抓了抓头:“南安县?那是哪里?”
杜山望了望陈元,然后才说:“南安县,那里差不多已差不多是我北魏的腹地啦,再往下就是南平郡,由我北魏镇远大将军高镇远坐镇,如果南平郡丢了,那北魏可就危险啦。”
吴智勇道:“那南安县离着这里有多远?”
杜山苦笑道:“也就是四五百里的路程吧,多是山地,其实说起来,从我长宁府的最北端开始,多数都是山地和水路。”
陈元接着说:“就是普通的老百姓都知道,上古人虽然凶悍,以骑兵为主,但并不擅长地面攻坚战,水战更是一塌糊涂。可是近年来却势如破竹,攻战了我北魏大片土地,说到底都是为将者不善。”
杜山点点头道:“说的好!”
陈元道:“以我长宁府来说,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正好处于东西交界处,而且南北方向有江流贯通,城虽小,但当时少说有一万士兵在此守卫,也可称得上城高兵厚,粮草充足,据说除路上有三万援军外,水师也有八千正在赶来。按理说,坚守上一个月不成问题,可是事实上只三天就城破了。说到底就是为将者怕死,先逃了,群龙无首,再加上内奸。哎。。。。。。”
吴智勇道:“就这破城能挡穆王爷十万大军一个月,吹牛吧?”
陈元“腾”的一声坐起身来,冷笑一声道:“当日血战,我陈某也是其中一人。陈某最是无能,但若人人如我,别说一个月,就是将上古人赶下河也有可能。”
吴智勇连忙起身道歉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这时外面似乎有了点动静,杜山连忙拉扯陈元坐下:“来来来,大家吃吃吃!”
这时就听见包胡尔察的声音:“有什么好吃的?”不一会,包胡尔察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