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话再说史金,被震飞数丈之后跌得鼻口流血,面肿头痛,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见身后又有人向自己扑来,慌忙脚底擦油一一转身就溜。可大内后宫处处都是高手林立,岂有他想跑就跑之理,何况在这万分危急之时,那肚子偏偏在也不听约束。
他急忙弯腰,不知为何将裤脚紧紧扎住,乘着夜色又在后宫中左闪右躲的乱逃,文青云见他跑得不知去向,下令众高手包抄着一草一木的仔细搜查,其他的卫士见这人精神似癫狂一般,以为史金真有什么邪门妖术,纷纷散开任他冲出。
文青云的武功在众人之中算最强之人,他远远看见史金冲出宫门,当即脚尖一点疾驰紧追而去,史金跑得身疲脚软,眼看就要被文青云追上,不由得暗暗叫苦,就在文青云一掌击来之时,一座黑塔般的巨人,伸手将文青云的独掌拦住道:“阉贼,休要伤了俺的老公。”
史金闻言抬头一看,倒抽一口凉气道:“母夜叉,你真乃阴魂不散,为何又跟本公子来了。”他乘文青云与傅传芳相斗之隙,一溜烟想偷偷逃走,却与这时跑来的黎清闯了一个满怀。
文青云独臂从腰间抽出断刀一把,夹着阵阵疾风砍向傅传芳,但傅传芳也伸手夺下卫士长枪一杆,卷着鳞鳞银光刺向文青云,二人瞬息就过完七七四十九招,但从身形风式上看,傅传芳还略略占了些上风,正在二人酣斗之时,从宫中冲出一位太监高声道:“文总管,乾清宫发现刺客,速速回宫护驾。”文青云听后大吃一惊,慌忙使出虚招,从傅传芳的枪影中闪出,领着众卫士飞回宫中。
傅传芳收枪将满面大汗擦拭之后,也急忙转身追赶史金去了,在建康城外的一座小山腰上,傅传芳终于将史金二人拦住了去路,史金见逃走无望,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不止,过了半饷,他喘过气之后,从身上脱下裤子丢给黎清道:“拿去清理清理。”黎清气恼道:“你这臭屎裤子,老子凭啥要给你清理清理呢?”史金道:“你给本公子饮了巴豆汤,或许那灵贝珍珠在肚中还没消化呢,所以你得清理检查一下才行。”
黎清本来满肚恼怒,当听史金说理由之后,只好上前在脏裤上细细查看,而史金以树叶半遮住下体,走向山腰水潭中洗澡之时,突闻傅传芳在身后高呼道:“相公,休走,快回来。”史金心中怒道:“母夜叉,连老子洗澡拉屎都要管,爷爷偏不听你的。”加快脚步,扑通一声跳入潭中。
这时,身后却传来傅传芳惋惜的声音:“真可惜,闪闪发光的一颗珍珠,这下竟沉入潭底了。”黎清在旁听得清清楚楚,停下手中的臭裤子问道:“刚才你说什么?”傅传芳道:“刚才俺那死鬼相公屁股缝中,有颗闪闪的小珍珠,他……”不待她讲完,黎清已经“扑通”一声投入水潭之中。
过了少许,黎清以奇特的水功,硬在潭底淤泥中将只有谷粒大小的灵贝珍珠寻了出来,傅传芳道:“这灵贝珍珠以前有葡萄一般大小,为何小了许多呢?”黎清道:“其余的已经被你的死鬼相公吸收了,刚才你帮的忙寻到了珍珠,现在咱也还你一个人情,快去,你相公正延着潭侧那条小水沟想偷偷逃走呢。”傅传芳听后,满面怒容。几步跑到了水沟边,伸手将正在沟里爬行的史金一把拉起道:“还想溜,休想,看来几日没给你施揪耳功,你浑身就发痒了。”边说边伸手将史金的耳朵揪了一个溜溜圆,痛得史金大喊道:“矮子,你为何坑我?”
黎清在潭对面道:“咱可没坑你呀,她本来就是你的,咱现在原封不动,毫发无损地归还于你,你还是一个人慢慢去享受吧,哈哈哈……”在一阵笑声中,黎清拿着灵贝珍珠高兴地回云雾山庄去了。
前面说到乾清宫发现了刺客,是何人如此胆大,敢深夜闯入皇宫禁地呢?这话还得从陈停身上说起,黎清走后不久,云雾山庄又来了两人,他们正是回翠屏山去了的解流子和花恨,原来,解流子的剑伤并不厉害,不过因过分劳累,所以昏了过去,当他一觉醒来之后,顿感全身有力,一切恢复如常,小花恨当然非常高兴,又想起了救娘。于是,二人骑马重又返回云雾山庄。
与此同时,青石因要与青云议事也回到了山庄,陈停终于可以放心上路了,解流子想了想,竟然要与陈停一同进京,陈停阻拦几次之后,只好答应他一同上路。
二人一路急行,乘着夜色潜入皇宫之中,因不识地形误闯了乾清宫,惊了圣驾,晋皇当时正在批阅奏折,突见两名蒙面人闯入宫中,心中吃了一惊,与此同时,安健在身后已经凌空飞出,一把鱼鲮断刀夹着飓风砍向陈停二人,此时的陈停,他看见晋皇与安健的模样,觉得和泰山上的施玛公子主仆二人特别相似,所以当即将解流子一推,躲过安健的鱼鳞刀,但并不还手,只与其周旋。
经过几个回合的周旋之后,安健出刀的一招一式使他确信,二人正是泰山上的施玛公子主仆二人,正想停手与其打招呼之时,突见一道白光闪过,一个快疾得如同电闪般的白影,已经将皇帝从地上卷起,腾空飞走。
安健大吃一惊。与这时跑进来的文青运汇合一道,凶顽百倍的,同时砍向陈停,陈停拉住解流子飞闪过一旁,扯下脸上的蒙布向二人道:“二位请停手,速救施玛公子要紧。”安健已经认出了陈停,正准备拆刀收回,但一旁的文青云嘶声道:“大师兄,此人心狠手辣,小弟的右臂就是被他砍断的,杀……”文青云挥刀又欲冲出时,被安健阻拦道:“先救皇上要紧。”文青云这才恨恨的收刀回去,与安健急追白影而去。
陈停随后欲追,解流子道:“陈大侠这是为何?”陈停道:“被掳走之人曾与我们有些交情,刚才那白影的身手,安文二人未必是他的对手,其他事情先救下此人再说。”说罢已经追去,解流子只好随后同行。
而这掳走皇帝之人正是陆采萍,他高深的功夫已经在后宫知道了一切,所以想浑水摸鱼来杀了皇帝,他掳着皇帝一阵疾飞来到宫外的山林中,正想出手杀死皇帝之时,突闻皇上道:“贼子,竟敢出手杀朕,只可惜老总管陆采萍没在宫中,否则,你这贼子休想逃走。”皇上的话使陆采萍的双掌迟疑了片刻没有拍下,问道:“你对陆采萍为何有如此信心?”
皇上道:“朕已落在你手上,要杀就杀,何须多问。”说罢,闭目待死,陆采萍迟疑许久终于又举起手掌,但就在他快要拍下之时,安健与文青云已经一前一后的赶到,双双举刀向他砍来,陆采萍因画过妆,安文二人,一时认不出他是何人,所以力道奇狠。而陆采萍当然清楚二人乃自己的得意弟子,心中怎忍痛下杀手了,当时他只是用了三成功力,以一道袖风将二人震飞数十丈之外。
阵停随后赶到,见安文二人跌飞数十丈之外。立即飞出鹰啼剑,夹着阵阵鹰啼蝠影袭向陆采萍,陆采萍对陈停有些好感,也不便痛下杀手,虽然使出无影刀与陈停一抗,但力道却减了少许,也将陈停震飞一旁。
陆采萍不再迟疑,挥掌向皇上拍去,远处的安健从陆采萍的招数身影之上,已经认出了此人是谁。但见他腾空跃起,口中呼道:“师傅,不要伤了皇上。”几起几落飞身护在皇帝身上,陆采萍气恼地扯开安健挥掌欲击,就在这时,解流子在旁瞧了一个空隙,挥指一弹飘萍香荷包。一道迷香直向陆采萍射去。这飘萍香荷包中那奇特的药效,使陆采萍不由得浑身一颤,安健乘此之机,又扑到皇上身上,以自己的身体硬接了陆采萍拍下来的一掌,这一掌,陆采萍虽未尽力,但仍将安健拍得血若泉涌,倒在地上不省人世。
皇上文青云,陈停,已认出了陆采萍,全都大惊失色的望着陆采萍。陆采萍收回手掌,揉揉鼻子,向解流子问道:“解依风与简若嬋是你何人?”解流子弹出妙手剑严阵以待道:“他们是小爷的爷爷奶奶,你为何认识他们?”陆采萍道:“岂止只是认识……”但他却没有说下去,文青云看着二人,疑惑地向陆采萍道:“师傅,这小子为何与你长得一模一样?”陆采萍回视他一眼道:“还不快将那废物带走,滚!”文青云惶恐的上前将皇上扶起,与安健一道向皇宫而去。
陈停收回鹰啼剑上前向陆采萍一揖道:“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陆采萍不高兴道:“你为何还不走?有何事快说。”解流子接道:“想借你的灵贝珍珠一用。”陆采萍双目看着解流子许久道:“灵贝珍珠,阿萍倒有许多,你放下手中的妙手剑来拿吧。”解流子疑惑地回望陈停,陈停不解的看着陆采萍,只见他目光慈善和顺,便向解流子示意点了点头。
解流子放下剑,缓缓走向陆采萍,陆采萍从黑发之中拔出灵贝珍珠一颗拿在手中,待解流子来到身边时,伸出一只手将解流子的手握住良久,方才将灵贝珍珠放在他的手上,解流子拿着珍珠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高兴地一闪跑到旁边,也不言谢,生怕别人抢走似的,陈停上前向陆采萍致谢,陆采萍只向他们挥手示意离开。但仍望着解流子目不转睛。
待陈停解流子走开之后,陆采萍口中自语道:“岂止只是认识,阿萍的一生与他们有许多关系……真没料到,阿萍的孙子也有十四五岁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虽然是你们害了阿萍,但你们却能无怨无悔的为阿萍哺育出一辈辈后人,萍还是会感谢你们的……”
他口中说着,心中不由得回想起了四十年前,那天,陆采萍与解依风伸掌一拍之后,下决心到梅雨泉采梅寒冰。但在离开时,他又想起了解依风大老婆简若婵挺着肚子时的,娇容美貌,于是,想去先看看简若婵再走。
但他就万万没有料到,解依风已经早他一步来到了简若婵这里,这解依风因幼年时潜入简家行窃,被简家人羞侮之后,发誓长大一定要讨回这口恶气,所以当他的偷技成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简家报仇,但当他潜入简家发现,简若婵的美貌姿色时,又改变了报仇的主意。
他重又备了许多奇珍异宝,到简家求婚,简老爷一来见礼物珍贵,二来见解依风风度翩翩,并且早忘了当年羞辱解依风的事。所以答应了将女儿嫁与解依风。解依风得到简若婵后,让她深藏巨宅,派人严加重管,每日带着美女当着简若婵玩耍,却丝毫不碰简若婵一下,气得简若婵成日以泪洗面,悲痛欲绝,后来,他干脆连简若婵的住宅,脚步都不印一个了。
所以当他突然出现在简若婵面前时,吓得大腹便便的简若婵浑身发软,动都不敢动,解依风上去摸了一下简若婵的大肚道:“真想不到啊,不用我解依风,老婆照样能身怀六甲,简直天下奇闻,明天我得将这喜讯。告诉岳丈大人与岳母,感谢他们能生出如此神奇的女儿。”简若婵吓得磕头如捣药,苦求解依风不要将此事告诉父母,并且发誓,在生下孩子之后,以死谢罪。
解依风冷笑道:“以死谢罪,说得多么惨烈,连我解依风听了都心酸啊,好吧,我答应不将此事说出去,并且你也不用以死谢罪。”说到这里,解依冈从怀中拿出一个,和陆采萍飘萍香荷包一模一样的荷包来,对简若婵道:“过片刻,陆采萍将会再次到你这里,你只需悄悄将此包与他换过,解依风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并且对你肚中孩子视为已出,你同意吗?”简若婵真没想到解依风,会如此轻易放过自己,当即跪地叩谢之后,满口答应了此事。
以后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根本不知道已经被人调包,他兴冲冲的来到梅雨泉找到梅寒冰时,自知武功不及梅寒冰,见面就弹出迷魂香,并且随香扑了过去,如果这迷魂香没被掉过包,就是十个梅寒冰也会被他采了,但是,当陆采萍发觉迷魂香被调包时,一切都晚了。
陆采萍被阉的消息传到解依风耳中时,解依风万分后悔,因为解陆二人,本是一对好朋友,解依风让解若婵调包,目的只是想让陆采萍尝点苦头。却没想到梅寒冰出手如此辣毒,所以,解依风从此之后对简若婵母子万般呵护,表面上简若婵仍是他老婆,暗地里解依风早就将她当做陆采萍的妻子来保护了。
陆采萍回忆到这里时,心中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原来他永远难忘的一件事,就是梅寒冰一剑伤自己之时,算时间也有四十来年,但司马图就只有三十多岁,期间相差了十来年时间,可想而知,郑想容是在编瞎话骗自己,这时,他又想起了自己苦练春秋的孤魂岛。看来在皇宫中不能再呆下去了,于是下山向孤魂岛而去,苦练自己的九重无影刀。
陆采萍不辞而别,使郑想容也暂时收起加害皇上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