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牲!”王不与愤愤难平,或许也因没见过这种残酷的画面,手上的指甲不自觉掐入了肉里。世间之上,人的感受并非相同,但总有些感情,是共通的,站立在苏临恨身边,他亦感受到了苏临恨心中的难受。
或许是勾动了以前的记忆,苏临恨的双眼变得通红。这些普通的村民也不过是想好好的过完这一生,他们不祈求有什么大富大贵,偶尔吃一顿饱饭,他们便会感念这是上天的恩德,可就是这些普普通通的人,这些没有任何远大志向的人,却被如此残忍的杀害了!
苏临恨不能理解为何世上会有那么多不公,不能理解为什么无冤无仇之下却还会有人如此丧心病狂,更不能理解为什么人们不能好好相处,纵使有仇恨,又难道不能够握手言和,非要到以死相拼的地步吗?
心中的迷惘,让苏临恨迷失了方向,如果可能,谁想怀着仇恨活一辈子?渐渐地,他听到了耳边传来了村中的嘶吼声。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我要宰了他们!死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苏临恨双眼通红,想到了过去种种,片刻后,他抬起了头,郑重的盯着那颗染血的古树,嘴里喃喃着:“杀人,偿命!”
王不与见他状态不对,劝道:“你冷静点,现在你就算再怎么愤恨,都先要冷静!”
苏临恨深呼了一口气,回过头对着王不与说道:“你说得对,烦请你用神识搜寻这一片村庄,帮我找两个人。”
苏临恨详细描述了秋染与他妹妹的样貌及其衣着,依靠着王不与的实力,神识一落,就算只剩残肢,亦能搜寻的到。
其实,相比于找到秋染与他妹妹的尸体,苏临恨更希望王不与的搜寻没有结果,那样至少两人还有生机。
王不与静气凝神,发散神识,极尽全力的搜寻着二人。他先前并没有见过他们,全靠苏临恨的描述,村庄里又处处是断肢,尸体往往被砍得血肉模糊,所以如今找起来还是要花费些时间的。
苏临恨盯着王不与,眼神中不乏希冀,又因怕打扰了王不与,所以连呼吸声都放得极轻。
半晌过后,王不与回过头,面有哀色,苏临恨当即楞在原地:王不与的表情,他读得懂!
“那个叫秋染的女孩被砍成了三段,扔在了村子南面,尸首上......”
“尸首上怎么样?”苏临恨心中着急,被贼人杀死便让他心有不安,若再有侮辱举动,苏临恨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保持冷静。
“尸首好像被人凌辱过,”王不与支支吾吾的说道。
“王八蛋!”苏临恨怒吼着,拳头一遍又一遍的锤在地上,似乎这样能让他好受些。
“那个叫小七的孩子没找到,”王不与犹豫了片刻,还是告诉了苏临恨。
“我去找她!”苏临恨当即起身,向村外走去。
“没用了,”王不与心有不忍,撇过了头去。
“什么叫没用了!”苏临恨没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情绪,甩头冲王不与怒吼。
“那个女孩的右手断了,齐根断的,也扔在了村子的南面,强盗肯定不会给她用药,她年岁又小,肯定忍不过剧痛,现在就算我们能找到她,那个女孩肯定也死了,”说到最后,王不与的声音越来越弱,几乎不可听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句话,苏临恨几乎是从嘴中咬出来的。王不与失神的看着残破的废墟,久久不语,他走近那颗古树,看着树上吊着的一具算是完整的尸体上,血液仍散发着点点热气,明白了苏临恨的打算:遭受伤害后,血液至今未冷,那些匪徒当不会走得太远,再加上这具尸体垂死挣扎的时间,那些匪徒离开这里应当不超过半个时辰,若现在去追,兴许还能追上!
王不与转身看着村中落败的景象,最终下定决心,追上了苏临恨的身影。
“小七未知生死,头件大事当是找到她,不然秋染连死都不会安心”,苏临恨心中打定主意,无论生死,他都要带小七回来。他整个人都像魔怔了,天边的残阳将坠,只余最后一线,苏临恨轻身踏草,嘴中呢喃着:“无论生死!”
带着暮色的草地上依然还坠着点点血液,应是匪徒杀人后的痕迹,血液一直延展着,从村落的南边一直指向远处。
没过多久,血液变成了血线,草地上出现了拖拽的痕迹,也常有挣扎的样子,苏临恨弯腰识别,明白了这是匪徒将活人绑在了马后,被拖拽之人虽然有心逃脱但明显力气不够,虽然挣扎但始终不能够真正逃脱。
苏临恨看了看拖拽处两边的断草,发现两边都有挣扎的样子,且没有大出血的迹象残留,明白被拖拽之人并非小七,但眼中冷意未减,全力沿着痕迹继续追索。
王不与跟了上来,看见苏临恨起身继续奔行,瞥了一眼地上的痕迹,很快也明白过来那群匪徒的残忍手段,不禁怒火中烧,骂了一句:“畜牲都不如的一群家伙!”随即跟紧了苏临恨的步伐。
“救人之时一刻千金,上来!”王不与赶了上来,苏临恨也知道这个道理,未作抵抗,任由王不与将他背上了肩头,而目光却越来越冰冷,双眼紧盯住前方,不放过蛛丝马迹。
没过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颗人头,他的双目皆被挖去,嘴唇张开,像是在大吼的样子,神情惊恐,临死之前怕是没少过折磨。
看见这一颗人头,王不与心中愤恨更甚,不作停留,只是加了几分脚力,闷自向前奔去,没多长时间,便看到了前方有一道炊烟正在袅袅升起,而血迹,正指向那处。
稍近,苏临恨便看清了那一处正有人进进出出,当是一个小型的村落,不过多有破旧,看起来像是新近搭成的。
“王不与,直接冲进去!”苏临恨低声说了一句,王不与也不言语,临近那处村落,反倒加了几分速度。村落外有护栏围着,看上去是防止夜间野兽突袭的,王不与却毫不在意,顶着苏临恨,凌空一脚直接踹向了护栏。
“砰”的一声,木头碎裂,王不与冲了进来,目光冰冷,苏临恨落地,村中有人反应过来,看见了二人身上的兽皮,以为他们出身不好,没有废话,直接操刀向二人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