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再后来……
至于自家二叔为何要放弃爵位,齐秉忠也不知道。他努力回想着往事,可脑袋好似被换过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一旁的安奎见自家少爷心不在焉的,连前面两个人何时走了也不知道,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便暗地里不动声色的轻轻推了齐秉忠一把,示意他往前走。
许是想得太过投入,连泥泞路上何时凸起一块儿都不知道。只觉得脚下一痛,若不是一旁安奎看见及时搀扶住,只怕齐秉忠这次非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
“少爷,您慢点呀!”
安奎急忙大喊了一声,走在前面的两个人闻声回头。
见自己身边汇集了众人关切的目光,齐秉忠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急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正欲继续往前走,却不想怀中传来一声稚嫩的轻唤。
“我要下来。”
只见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盯着自己,一双明眸忽闪忽闪的,犹如湖水般清澈。
齐雍节存心想要逗逗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小侄女,只手将她换到另只手,笑着轻捏小丫头粉透透的小脸蛋。“你还没叫我呢?”
哪知小丫头守口如瓶,对于这个自己从未陌生的人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讲。任凭齐雍节如何循循善诱,就是一言不发。
眼见一旁有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齐雍节心生一计,指着那个便问道:“你若叫我,我便给你买个糖球怎么样?”
新玉久居深闺之中,哪里还见过这样的东西?
望着那红彤彤,泛着金黄色的诱人光泽。小丫头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看了眼一旁的哥哥,见后者面色一松,冲她微微点了点头,这才轻轻开口,在其耳畔细细的唤了声。“叔父,我想要那个……”
难得小丫头肯开口,齐雍节兴奋的在小丫头的脸上亲了一口,急忙招手示意那个卖糖葫芦的老人过来,让新玉随便拿一个。
待新玉挑好后,连找回的钱也顾不上,直接乐呵呵的抱着孩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七拐八绕几个巷子后,眼前,一座低矮的茅草屋出现在眼前。
若不是叔父亲自带着他们到了这间房子,齐秉忠怎么也想不到,昔日犹如神般存在的叔父,如今却是委身于一破旧的草屋之中。
齐秉忠只觉得如哽在喉,他神色复杂的望着叔父,不知该如何开口。
许是早已习惯了,亦或者不愿让齐秉忠心生不安。齐雍节淡淡的笑了笑,继而推开门走了进去。
不大的庭院内,传来吱吱呀呀的织布机声。只见院中一架破旧的织布机前,一身着一袭素色绣花裙的女子正安静的坐在前面,一旁,两个约摸四五岁的小男孩正待在两个竹筐里,咿咿呀呀的好似在说些什么。
见众人进来,女子急忙从椅子上起来。见自家丈夫身后跟着一面色清朗的少年郎,怀里还抱着一娇弱的小女孩,急忙上前。“这是……”
“这是秉忠,当年你见过的,”齐雍节将新玉递到女子的怀中,见后者嘴角上粘着一糖渍,笑着伸手替她擦干。“这个是秉忠的三妹妹,也就是嫂嫂的二女儿。”
“这是锦元姐姐……”女子喜出望外,急忙细细打量怀中的小女孩。一双明眸犹如星宸,仔细一看,还真想像某人。
一想到刘氏难产早殇,女子的心中一阵难受。
而一旁的齐秉忠呢,则想起祖母曾提过,说是自家这二婶母是当今圣上的堂妹,因之前辅佐圣上登基有功,被封为懿佳郡主。
一想到此,齐秉忠急忙俯身。“婶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