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 X1公寓
叶易的话再一次回荡在严舒沁的耳边——“既然走了就走的彻底点,何必到我的地盘。”
她的脸色有些煞白,难道潜意识里真的还给自己和他留余地吗?
她心里清楚她和他一点儿都不可能了,不可能再拥有他的爱了!
一向冷静理智的严舒沁任性了一回,只上了两天班,就请了两天假,很牵强的借口:右胳膊偶尔使不上力。
躺在卧室的床上,清晨空气格外清新,阳光透过轻薄的窗纱洒进室内,她感受到了耀眼,皱了皱眉头,不愿起身,她试图抬起右手臂活动一下,虽然有点吃力,但举起来了!
继续请假吗?进退两难!
什么时候将工作和感情混为一谈了?严舒沁自嘲的笑了笑。
既已无心工作,就不再占用大公司的名额了,她把心一横,直接给余枫发了一条辞职短信。
良久之后,严舒沁似乎想起了什么,腾地从床上起来,掀起枕头,抓起瞬移器,打着赤脚走出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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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总,严舒沁今天辞职了。”
连续“请”了她三天,今天竟被告知她辞职了。
叶易的眉梢尽显不悦,目光暗沉,轻轻哼道:“缩头乌龟,又一走了之!”
为的是什么?
给她的任务太难,是他高估她了?叶易脑子中飞快的转过这个想法,但稍纵即逝。
还是,她仍然在意他,怕对他旧情复燃?思及此,他原本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扯了扯唇角,心情甚好似的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仅仅过了几秒钟,严舒沁那天说的话——“我结婚一定会给你们发请柬的!”,从他脑中猛然窜了出来。
为了筹备婚礼,她无暇顾及工作?
一想到她和冯跃步入礼堂的画面,叶易脸色有些难看,不自觉的勾唇,冷哼了一声。
他揉了揉脑袋,如今她的心思,真让他捉摸不透。
不管怎样,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像上一次那样空等!
瞬移器中的定位显示了她这两天所在的位置——X1公寓,精确的经纬度和海拔高度,结合X1公寓的楼层结构信息,定位甚至精准到她所住的楼层单元。
心中打定了主意,叶易也就不再迟疑,从办公椅上起身快步走出办公室,不料一开门——
“叶易,有一份文件急需你的签字,大额订单!”于静彤强调。
对他依然存有不该有的心思,她真的控制不住!
选择默默等候,只要严舒沁没有跟他复合,她相信,守得云开见月明!
“放我桌上,等我回来后再处理。”叶易淡然一句,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于静彤舍不得移开目光,紧紧地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就在此时,秘书也来到了办公室门口,手握着一个小盒子,可惜迟了一步,她看着叶易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喃喃道:“叶总,您的快件……”
“给我吧,我放他桌上。”于静彤轻描淡写,反正她也要进入办公室,顺道带上。
秘书没说什么,连想都不用想,就毫不犹豫交给了她。
而于静彤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并肩站着两个人——
沈平神情落寞,一直看着于静彤,直到她进入办公室,他两天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深情表白被她无情拒绝了,回想起来,心中挺不是滋味的,而严舒沁“复活”,他不知,该是喜还是悲?
将这一切纳入眼中的韩子诚玩味地挑了挑眉,神情依旧讳莫如深,正想着怎么开口转移沈平的注意力时,只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易不在的时候,紧急事务由你自行决策。”
如同得到尚方宝剑似的,韩子诚讳莫如深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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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响起,严舒沁有些疑惑,自己并没有叫什么服务!
透过猫眼一看,空无一人!
恶作剧?她耸耸肩,不予理会,可刚一转身,门铃再一次响了起来。
再一次透过猫眼一看,严舒沁脸色一怔,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他是怎么知道她住这的?他来做什么?!
她背靠着门,假装室内无人似的,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动静。
严舒沁内心一番踌躇,拿不定注意,究竟是要直面还是回避?
又一次按下了门铃,叶易迟迟不见有人开门,掏出手机,像纸张一样展开,正当他准备定位瞬移器的位置时,面前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叶总,有何贵干?”严舒沁心中排练好的开场白,看似镇静自若。
只见他眼眸微眯,邪魅的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毫无冷然之色,一点也不像上次见到的样子,但她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反而有种要被捉弄的感觉,内心排练好的对话一句也用不上,淡定不过两秒,她真想甩门。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当即一个跨步进了门。
严舒沁顿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悄悄的深呼吸一口气,还是轻轻地掩上了门。
叶易动作潇洒地将双手插进裤袋,一言不发,细细打量起四周来,客厅里没有多余的家具,一目了然,而后随意瞄了一眼浴室。
俨然当她不存在那般,他不慌不忙地转悠着进入了卧室。
她搞不懂他的葫芦里面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不过也无所谓了,严舒沁端端正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大大方方的任由他四处乱窜,反正她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巡逻了一番,叶易心底甭提有多得意,两间卧室,一间空荡荡的,而另一间只有她一个人的衣物,一套洗漱用品,证实了完全没有另一个人存在的痕迹。
回到了客厅,他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一脸平静。
眼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靠近,严舒沁的心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与昔日情人正面交锋,她承认没办法泰然处之。
她撇开了眼,舔了舔唇,捋了捋发丝,尽可能的不再去看他。
恢复了一贯冷静和理智的叶易顿时将她的故作淡定一览无遗,他心中竟有一丝泄恨的快感,觉得好笑,也不戳穿她,挨着她就坐了下来。
他紧盯着她披散着的波浪卷发,一点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将问题摊开:“你怎么又‘复活’了?”
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不顾及她的感受了,真令她憋得慌。
不过他这般无礼的问话倒是让她觉得轻松了很多。
严舒沁一脸无奈,斜睨了他一眼,反问了句:“我为什么要曾经死过?”
没料到她会问这么一句话出来,叶易微微蹙眉,随即慵懒地将身子倚靠在沙发背上,努力回想起当年严父说的话。
愣是想不起原话,大概的意思,他倒记得清清楚楚,严父泣不成声地告诉他,手术之后沁儿再也没醒过来,让他以后再也不必找她了。
再也没醒过来!隐晦的话语,让他误以为严父遭受了丧女之痛。
真是他听错了吗?
这么一个大乌龙原来是自己搞出来的?
不管怎样,都成了无法挽回的事实,叶易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但很快又被他隐藏起来。
“头还会疼吗?”他放软了语气,深邃的眼神满是疼惜。
闻言,严舒沁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她心中莫名的想逃,显然极为不适应已婚的他这么体贴“旧情人”。
见她如此淡漠,似乎对他们的感情再无波澜,叶易心中有些不快。
他突然端正了身子,有条不紊地将第二个问题摆上了台面:“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严舒沁记得清清楚楚,不作他想地答道:“3月22日手术,4月2日醒来的。”
“既然醒来了,你为何不告诉我?”叶易不自觉扬高了声调,无论真相有多么残酷他都要揭开!
严舒沁侧头看向了他,轻声提醒道:“术后需要恢复!”
一语惊醒梦中人,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叶易此刻很想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地拥抱她,转念一想,他又何须有所顾忌?
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个人,皱起眉头,突兀的问道:“是冯跃照顾你的?”
他话音刚落,严舒沁毫不迟疑地重重点头,张了张嘴巴,想说点什么却一时间词穷,说冯跃对她有再造之恩都不为过。
这个答案令他很不爽,甚至让他有点恨她,恨她当初的离开,更恨她的移情别恋,叶易的心情不悦到了极点,眼眸愈发暗沉,像是一头猛兽,端详着眼前的猎物,准备将它彻底吞噬似的。
好一会儿也没等到他开口问话,严舒沁回头一看,猛然撞进了那双幽深的瞳眸,下意识的感觉到危险来临,全身一激灵,忽地站起来。
叶易见状,一只大手拦腰将她拉了回来,她整个人便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
严舒沁心脏扑腾扑腾地跳,整个人如芒刺在背,恨不得弹跳起来,奈何他收紧了手臂,将她圈得紧紧的,熟悉的气息,温暖的怀抱,可惜,不再是她的避风港,她害怕自己会沦陷。
眼见无法挣脱对方的束缚,为避免铸成大错,严舒沁索性也直接摊牌:“叶易,我们必须得谈谈。”
见她放弃了挣扎,叶易也就不再为难:“洗耳恭听!”
“你有你的生活,我也会有我的,今后我们各自安……”她语气急促。
她话未说完,心底已一片冰凉的叶易想要汲取更多的温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令她几近窒息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