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其人,于红楼梦中是宝玉黛玉二人爱情中的一环,若没有她整个故事就缺些味道,以至于宝姐姐为“金玉良缘”四字所困,终生不得所愿,她与宝玉,合该称一句,兰因絮果。
但这并不挨着柴雪,柴雪此刻正磕着瓜子,闻说薛姨妈即薛宝钗之母来见自个儿女儿,通传的丫鬟们正一声叠一声问安,那声浪越过垂花门,冲破门帘进了厢房。柴雪也不是个蠢货,自打她来之后,就扯了谎,说身边贴身侍奉的丫鬟手脚不干净,自个儿念着多年情分不与计较,换了一拨人,这才兜住那些险些败露的差错。
薛姨妈倒不是个爱细琢磨的性子,女儿换了芯子也被柴雪一句该识大体懂规矩给遮掩过去,如今薛宝钗年芳八岁,尚且还没到入京待选的年纪,也没住进荣国府与宝玉黛玉一处顽的。
“娘,您怎么来了?可是钗儿叫您烦忧了。”
柴雪端的是个四平八稳,薛姨妈瞧着女儿年岁渐大了,行事也愈发得体,手里捏着帕子,从怀里掏出一卷细纸来。上面写着几句酸诗,仔细一瞧,柴雪认出那是薛宝钗的判词。
……玉带林中挂,金钗雪里藏。
她忙抬头偷看娘亲神色,见她并无忧虑,反而红光满面喜气洋洋,又思即自身有咳疾,每到换季之时就会发病,原书中需得冷香丸来救。而这冷香丸,近几年柴雪却是没在薛家寻到,只靠着平日调理才熬过来,如今看来是还未出现罢了。
说不准,就应到此事上了。
薛姨妈果然回道,“正是卢大儒所出的女儿去庙里带发修行,偶遇一癞头和尚和一跛脚道人,引荐给咱家的。”
柴雪暗恨这两个罪魁祸首,若不是他二人强行撮合薛宝钗和贾宝玉,说什么金玉良缘、天作之合,薛宝钗才不会落得一个凄凉下场。
她只讽道,“娘亲也不知,貌由心生吗?这二人面相不善,又是云游四方的道人和尚,哪来的方子和胡诌的传言就叫我们入了套。”
柴雪附耳轻声细语,示意薛姨妈凑近来听,“阿娘不妨用一计试试他们。就问荣国府的宝玉所含的那块儿通灵宝玉上刻的是什么?”
通灵宝玉乃是青埂峰下女娲补天剩下的一块儿,空空道人云游路过峰下见着这块儿顽石,说它想去红尘中历练一番,便落到荣国府的最招人疼的哥儿贾宝玉嘴里,成了贾府老祖宗的心肝宝贝的命根子。
而薛姨妈与宝玉之母王夫人又正好是亲姊妹,自然外甥的诞辰也必不能缺席的,所以,若这两个玄之又玄来历不明之人能说出答案,那就叫人毛骨悚然,匪夷所思了。柴雪也正是请君入瓮,免去后话。
薛姨妈拿了主意,去打探消息。柴雪也自以为胜券在握,MT199冒出来,伏在被褥边上,开口就是一顿训斥,说是柴雪违反规则,试图干扰主剧情,必将受到严厉的惩罚,它幽蓝的光芒突然大盛,语调也从机械音变成自然人。
“必将用地狱之火来惩罚片刻的欢愉。”
柴雪像个痞子一样抓了把瓜子磕着,那琐屑堆就的山堆逐渐向群岳的趋势发展,她用一把瓜子皮丢着机器人,像在丢飞镖,即使命中率极低,但她仍是乐此不疲。
“说完没有?你个铁疙瘩拜伦的诗读多了?我这个杠精没有逻辑,就要说这句诗形容爱情的,小爷我搞事业好吧。”
她说话跟机关枪一样,叫人找不到空隙插话,最后只能拜服在这强词夺理的哒哒声中。
MT199萎靡了,它惭愧自己智能超脱普通人类,却说不过一个不讲理的女人,于是选择装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