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倒霉孩子叫贺兰璋,璋者——利器。他那样绵软随和的性子偏偏得了此名,柴雪很短暂的笑了一下,阅后不免觉得蹊跷。这主系统将他和自己捆绑销售买一送一丢到这儿来,难道就是叫他俩谈恋爱的?这倒不是柴雪见色起意,或是产生人生三大错觉:他喜欢我。
而是这两个系统名隐隐约约在暗示她,首先英文字符MT能说明是同一个系列的,后缀数字199+321=520,5~2~0~的谐音我爱你也很微妙,情窦初开,对这些莫名其妙的旖旎幻想还觉得脸臊的慌。
她嫌弃自己一厢情愿的脑补,又舍不得脑袋上笼罩的天选之人光环。初次涉足情爱的泥沼,她捧着一颗颤颤巍巍的小心脏,果不其然掉进了自己给自己布下的陷阱,懊悔与满足共同交织。
“……”
一晃神,眼前已是延松堂,石台阶上有青苔,薛姨妈张望着女儿的踪迹,见人目光呆滞、魂不守舍,又逢昨夜露重霜滑险些踩空踏错摔一跤。
“钗儿,你可是昨日被吓着了?”
薛姨妈小心翼翼来扶小不点点的女儿,又细声细语关切问候,言语之间颇为小心,就怕说错话更加重薛大姑娘的后遗症。而柴雪回过神来,犹如拨云见月,眼波儿又恢复往日灵动,眉梢又自带情意。
“也没有,就是昨日睡得晚些,有些困顿罢了。”
柴雪顺势而为,扶着薛姨妈进中堂,又深吸一口气,作一声悠长的太息,伴上那杏眼下乌青月痕,话语更为真挚可信,微微偏首,云鬓间一枚堆丝梨花簪,风流清丽并添。
薛姨妈顾念女儿身子不适,心一软,就叫扫帐丫鬟为大小姐添置,在西厢房暖阁里先歇息片刻。柴雪自然要婉拒母亲好意,她不看着太太判陈三死罪,怕会夜长梦多,生出别的枝节来。
“好太太,钗儿不困了。”
睁圆眼睛冲人撒娇也无法叫铁石心肠一心只为女儿好的薛姨妈回心转意,严词拒绝她的软萌攻势,正所谓母命难违,一向以孝义称著的薛大姑娘瘪瘪嘴,只好蔫头耷脑随下人去乖乖睡觉了。
纱帐已下,丫鬟燃起李后主发明的鹅梨帐中香,那香丸装在银丝镂空牡丹满园香球里,悬挂规律性摆动,柴雪散开泻地青丝,任婢女用轻柔的手法给自己按摩颅部。
柴雪不禁喟叹一句,真舒服呀,果然一头秀发不止需要好用的洗发露,还需要下功夫保养,想起来自己以前动不动熬夜肝游戏到凌晨三点,头发那是一把把的掉,穿到古代有一头洗发水广告里乌黑油亮顺滑的长发,可真是因祸得福了。于是,柴雪成功与周公见面了。
那边薛大姑娘在享受贴心专业按摩服务呼呼大睡,这边陈三的判决也下来了。金香代太太宣读放还书,总而言之,陈三擅离职守、造谣生事,念其多年劳苦及此事另有旁人里应外合,仅以年老体迈为由,遣送至乡下庄子里颐养天年,往后三代子嗣不可入薛府做工。
陈三如今神志不清,在小厮的逼迫下快速画了押,匆匆忙忙就被赶上牛车,他虽穿着粗陋干净的体面衣裳,好似衣锦还乡,但神魂已灭,走近他的人都能闻见一股腐败陈朽的味道。
或许在薛太太眼里,他只是匹不好使的老马,结局要么是被送去屠宰场,要么是不堪劳累病死埋骨。佣工们在地主日复一日的压榨蹉跎中,通过自我剥削,逐渐失去价值。而地主们不会关心被压榨最后一滴血汗的佣工,对地主来说,这种低廉的劳动力是唾手可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