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慕容俊去抢救空城之财时,带上了自己,虽说因祸得福,自己得以变成了所谓“天神娘娘”,但换个角度想想,只要他有不确定或是觉得危险的事情,随时都会带上自己,逼迫自己与他一起承担这份危险。
虽然这是人之常情,但是更令苏晨介怀的,是他从来都没有打算要教自己鲜卑语。
她不主动提这个事情,一是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应接不暇,二是她也想试试,慕容俊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
他不教自己鲜卑语,自己便没有办法同别人交流,这样能依靠的也只有慕容俊了。自己虽然懂的这一时期的历史,看似比慕容俊占有优势,但是他却从另一个方面不动声色地同时也控制着自己。两人看似相安无事,实则互相牵制,各怀鬼胎。
刚才慕容俊之所以这么激动,怕就是发现了苏晨也有办法同自己以外的人交流,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会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围,所以才不管不顾地直接质问慕容恪的身份。
苏晨一想到此,不觉幽幽地叹了口气,换作是她,她也会这么做的,怎么可能会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无条件去信任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不留半分余地?他们都是人之常情罢了。
那边慕容俊与慕容恪简单交谈两句,石萤草汤便端了进来,苏晨在一刹那间觉得端药的人长的很是眼熟,下意识走进了些。
慕容恪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接过药后,余光瞥见角落里的汉女突然颤抖得更加厉害了起来。
慕容恪又看了一眼端药的人,长相普通,眉眼平淡无奇,看上去并不是他们慕容鲜卑一族的人,反倒像是……
中原一带的晋人……
慕容恪正要给阳鹜喂药,手腕立马就被旁边的慕容俊抓住,只见慕容俊拿过药碗,细细看了一会褐色的汤药后,突然抬起头问道,“里面是什么?”
“回皇上,此乃石萤草。”
那人不慌不忙地回话道,语气很是正常。
“是吗?”慕容俊“啧”了一声,抬头看了看那人,“孤怎么觉得里头还有别的东西?”
“皇……皇上,求皇上饶命!我们真的别无二心……皇上……”
慕容俊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身边慕容恪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恶狠狠瞪了一眼缩在角落的陌生女子,那女子被他看得一个寒颤,又跪下哭着求饶道。
“石萤草煮透之后应该呈现黑色,而这碗药却是黄褐色。”
慕容俊说话时,苏晨一直盯着那人的脸看,总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哪里见过他,可就是死都想不起来。
“石萤草本身并无味道,而这药闻起来却是甘甜清香,此地如今格外寒冷,大多数新鲜草药已经全部枯死,所以孤推测,你应该是在里面加了喜寒,又生于中原地带的吴茱萸吧?”
“皇上!皇上饶命啊!”不料,般若的反应比那人强烈多了,她挣扎着扑上前去想抓慕容俊的衣角,跪在地上不断恳求他开恩,而慕容俊却是不为所动。
如今他不能让自己与慕容恪生了间隙,正好这事送上门来,他要是不乘机帮慕容恪的好兄弟讨回公道,那他可就真是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