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安静持续了半个多时辰,直到张五郎叩门时母亲才从失魂落魄中回转过来
张五郎一进屋就发现了不对,农家没什么事的话大白天是不会栓门的,而自己的妻子也充满了慌张的模样
“怎么了?”张五郎开门见山的问道
苗阿翠咽了口口水然后抓着张五郎的手臂说道“刚刚我看到了秀先生….”
张五郎闻言眉头一皱,旋即问道“哪里见到的,他有没有看到你?”
苗阿翠紧张的说道“他和流民在一起,我施饭的时候看到他,他好像也认出我了,然后他便随流民一起走了,五哥,他要是马帮派出来找我们的怎么办,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那帮人会害我们的…”
张五郎沉吟片刻,把小张安抱起来交给苗阿翠说道“不要慌张,你先带安儿去山林里的猎屋藏起来,我去看看情况”,说罢一个跃身从房梁上拿下了那把尘封多时的钢刀
“五哥…”苗阿翠抓着张五郎的衣袖,不想让他离开
张五郎对着妻儿笑了笑,拍拍苗阿翠抓住自己的手“没事的,我就是去看看,不会有什么危险,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说罢便推开门向苗阿翠指向的流民去向追去
苗阿翠见夫君离开,拖着柔弱的身体迅速打包了一些衣物和吃食,带着小张安马不停蹄的向猎屋走去
小张安被母亲背在背上走了半个时辰到了猎屋,这里是平时父亲带人出去狩猎的临时落脚点,里面有薪柴和一些简单地锅碗
苗阿翠将张安安置好,将猎屋门紧闭好,然后便陷入了沉默
张安知道母亲情绪很不好,所以没有做任何调皮的举动,而是和母亲一样,支棱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好不容易过上了两三年的安稳日子,突然一天这种日子可能会荡然无存,这样的心情张安非常能理解,但小张安就比自己母亲看得开,其实不管颠沛流离还是大富大贵,自己一家三人能够在一起就足够了,危险来了,逃开便是,张安不信在这样的时代,自己一家只要走远一点还能被捞出来
日头缓缓沉降下去,母子二人在昏暗的猎屋里继续安静的呆着,苗阿翠有些紧张过头了,以至于火都不敢生,要知道滇国处在高原之上,即便是夏日的夜晚也还是挺冷的
天快要完全黑下去之前,猎屋外突然出现了脚步声音,火把的光亮和人影也随之从窗户映了进来
苗阿翠一把将张安塞到谷草里,然后拾起地上的柴刀,对准了门口,准备随时与歹徒搏斗
张安叹了口气,娘亲过于紧张了,来的人必然是父亲,因为张安相信,即便面临生死局面父亲也不回复把母子两人的藏身地告诉别人
果然,门扉被打开,张五郎举着火把出现在了门口,苗阿翠见到来人是自己的夫君,提到嗓子眼那口气一松,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张五郎见状随手扔掉火把,将苗阿翠扶起来,不断地拍着她的脊背安抚着“没事没事,秀先生不是来追杀我们的,现在他就在家里,我们可以回去了”
“他…他怎么到我们家里了,他可是马帮的账房…”苗阿翠趴在张五郎臂弯里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张五郎一把将苗阿翠扶起来说道“具体回去说,你放心,已经没事了”
两人说着将张安从谷草堆里抱出来,举着火把一路开始往村里走
一路上张五郎不断地安慰着苗阿翠,想将她心中的恐惧给吹散,当到家门口看到屋里油灯下坐着那个男人时,苗阿翠已经没有那么惊慌了
三口进了家门,那个男人立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满怀歉意的搓着手说道“五哥,弟妹,回来了啊”
张五郎点点头,扶着妻子坐下后说道“阿翠,秀先生和我们一样是从马帮里逃出来的,不用担心了”
话音刚落,秀先生一下跪在地上说道“当初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伙同马二杆子和驮老大他们逼走五哥,现在想想真是该死”说着就给了自己一耳光继续说道“今天弟妹赏给我那碗饭的时候我羞愧的想要打死自己,本来随着流民准备自生自灭算求,谁知张五哥还把我领回来,给饭吃,给衣穿,现在不求兄弟妹子原谅我,只求你们接受我的悔意,要杀要剐随兄弟和妹子做主”说完又给了自己两耳光,趴在地上不打算起来了
苗阿翠和张五郎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一起扶起了秀先生说道“秀先生也不容易,我们都是逃脱马帮那个血泥坑的人,不会说对你坐视不管的,如果不嫌弃,可以暂时安在我们家里,有了去处再从长计议”
秀先生听完这话,眼眶一红,又猛地跪下磕头,看的张安觉得自己膝盖都痛
“五哥妹子高义,我张秀本就是有罪的人,如此好运得两位收留,从今天起你们就不要叫我什么劳什子秀先生了,叫我张秀就好,今后我便是张家的奴仆,任二位差遣”张秀抱拳掷地有声的说道
张五郎两口子连说言重了,相让张秀改主意,但张秀抵死不从,最后无奈下只能答应了张秀留在家里做奴仆
张安看着这个电视剧中才有的场面,心里非常不痛快,这个张秀三言两语就让自己父母接受了他,浑然忘了白天担惊受怕的事,也忘了曾经受此人逼迫之事,为了解气,张安迈着小步子,用脚狠狠的踹在了张秀脚踝上,然后屋里的三个成年人茫然的望着张安抱着脚喊疼
张秀在被张五郎一家接纳过后,献宝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绢帛交给了张五郎,告诉张五郎说,他当了马帮那么多年账房,晓得帮里有些财货藏在哪里,着绢帛上画的就是藏宝地点,张五郎拿过来看了一下,随手便在张秀的惊呼声中吧藏宝图扔进了火塘里
“这东西是祸根,留不得,秀先生,要过安稳日子就要不得这些身外物啊”张五郎语重心长的说道
张秀有些失神的点点头“五哥说得对,祸根要不得”,话虽这么说,但从他的表情能够看出是有多么的舍不得
两人说着话,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张安死死盯着火里渐渐化为灰烬的绢帛,那一幅简单的地理图已经被张安看了个七七八八,虽然记得不全,但是上面写着的苍耳山被自己记得很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