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的孩童大多可以站立和行走了,小张安也一样,下肢才堪堪支撑住身体时就想迈着5踉跄的脚步去环游世界,每次刚环游到床边就会被母亲无情地拎回身边
即便如此,小张安依然乐此不疲的想要走起来,要知道,自己失去对四肢的控制已经一年多了,再次能够随心行走让自己就像盲人重见光明一般的兴奋
张五哥和苗阿翠反而没那么高兴,孩子还不能走的时候还好,不哭不闹,现在好了,能走了,整天就跟个游神一样四处想去,白天还好,还能把孩子捉回来,可到了晚上这孩子只要一醒就会偷偷滑下床去探索天地
两口子被小张安的调皮行为折磨的心力交瘁,所以牢笼出现了
张五郎给小张安做了一个五尺见方,齐跨高的木栅栏.里面铺上好几层席垫和被褥,栅栏上的木刺被一根根打磨掉
就这样,环游世界的计划被一个栅栏笼子彻底扼杀,小张安每天扒拉着栅栏,望着父母屋里屋外忙碌,非常想唱一首铁窗泪
其实小张安想从樊笼中逃出来很容易,只需要把铺盖被褥多叠几下就能垫高然后爬出来,但是看了看在屋里纳鞋底的母亲,知道自己如果被发现了的话,指不父母会再笼子上加上一个顶棚,那样就真成了牢笼了
苗阿翠也不是一直将小张安关起来,只要一有空就会带着儿子到处走走,串个邻居
小张安最喜欢到仇妈家里去串门,在哪里母亲会将自己和仇妈的孙儿放在一起玩耍,虽然自己一点都不想理那个和自己同岁满脸鼻涕的小破孩,但是小破孩手里的酸角糕还是很好吃的
再次成为一个小人,小张安明显感觉到时间过得很漫长,曾经感觉一年四季一晃而过,而现在,一天时间都觉得慢慢悠悠过不完
有了漫长的时间需要做什么?当然是学习,一岁的小张安拼命的学习滇地的方言土语,学习着这个世界的一切习惯,他不希望等自己长大后还带着明显的前世印记,那样会被当成怪胎的
除了学习这些,小张安非常想读书,自己虽然没有大志向,但不管在哪一个世界哪一个时代,读书人始终过得也要比白丁要好上不少,不过这得熬着,至少等到七八岁时才能对父母透露出想读书的想法,如果自己现在开口,指不定一个神童出世的名头安下来,自己想安稳过日子的想法就泡汤了
日子过得无聊无比,为了让父母撤掉笼子,小张安开始表现得乖巧无比,不再到处去攀爬探险,随时就安安静静的呆着,当然,招数无效,关押的牢笼一直到了三岁才被父母彻底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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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岁生辰那天,父母再次为自己举办了生日宴,还是只有一家三口围着一桌菜,听完父母祝自己安康如意的话,小张安一把将面前一盘苦瓜推开,抓起父亲特意为自己做的烤全兔开始撕扯
苦瓜这东西从种出来到现在并没有推广开,因为那个味道确实不那么让人喜欢,即便村里人都知道这东西是一种新粮食,但糟糕的烹饪手法让苦瓜的味道更上层楼,苦得让人想喝中药调调味
整个村子里能完全接受苦瓜的人只有张五郎和村长,每次两人都会很享受的吃一口苦瓜,然后告诉旁人要体会其中的回甘,每次小张安都会腹诽,那么苦的东西吃了后,再吃什么东西都是甜的!咽口口水都能回甘!(笔者深恶痛绝!!!)
新粮食又不能扔掉不种,所以村里还是少栽种了一些,偶尔需要忆苦思甜的时候才会摘两根尝尝
一家刚吃完小张安的生辰宴,就听见村外的坡上奔来一个人,是养猪牛大娃,边跑还边喊“大弯头村又偷水啦!!”
父亲耳朵一支楞,叹口气,拿起门口的一条竹棍就走了出去
“小心啊”苗阿翠交代一声就默默地收碗洗刷去了
小张安瞅了眼父亲,知道仇家村和大弯头村又要干上一架了
事情原由就是滇国山高林多,雨量其实也不少,但很多地方缺水,因为滇国地下洞窟暗河太多了,有些地方降了雨,存不住水,灌溉就成了问题,而两村中间那条小河沟就成了重要水源,每年两个村子都会因为抢水灌溉的事情闹起来,当然,自从张五郎来到仇家村后,抢水打架这种事就没输过,一群泥腿子对上刀棒行家,来多少被打多少
按照乡规民约,伤人不伤命不致残,所以对这种事情,官方也不怎么管
父亲离开去打架了,小张安爬下坐席像跑出去观战,被苗阿翠一把拉了回来,并不是怕自己孩子被伤着,而是这段时间外面有很多滇西糟了灾的流民,万一自家孩子被哪个拐走了,自己就是上吊都悔不过来
将小张安放回里屋,苗阿翠将饭盆里多余的饭菜装在一起,然后独自走到村口,准备施舍给几个流民
农家虽没多少余粮,但有经过的流民便要施舍,这时村长立下的规矩,村长说了,不能让流民饿极了,给他们一口饭吃,至少不会走投无路干出不是人的事,不要以为易子而食是传说,他老人家亲眼见过
小张安无聊的趴在窗口,看着母亲在村口施舍,突然,小张安发现远处的母亲一只手捂着嘴,似乎发现了什么,想要抑制自己的惊讶,然后匆匆将手里的饭盆塞在面前一个流民手里,逃也似的跑了回来
小张安皱起了眉头,他看的清楚,母亲没有受到侵犯,那流民也只是接过了饭盆,没有多余的举动,这只能说明一个事,这个流民母亲认识,而从母亲的惊慌来看,很可能就是马帮的人
苗阿翠飞快的跑进了屋,关上房门,然后再将门闩别上,把小张安从窗台上扒下来,快速的掩上窗,抱着儿子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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