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宽袍广袖,徐徐从海面升起,一步跨出,瞬间来到以为身着蓝色鲛绡纱衣裙的妩媚女子面前,双手抱拳,缓缓施了一礼:“小老儿乃东海龙王座下玄龟,有一事烦请人间娘娘。”女子忙掩袂而言:“小女子乃凡夫俗子,敢称烦请?若果不以粗陋见弃,仙人有事烦讲。”老者缓缓从袖中捋出一串珠玉,颗颗晶莹,颜色殊丽:“两日前,东宫小龙君贪玩,游至浅滩化为锦鲤玩耍,不慎为渔民所捕。今见于娘娘宫中,烦请娘娘将龙君送至东海,夜明珠,盈尺璧,宫内所有,皆可赠与娘娘。”“仙人客气,若果真乃龙君,小女子定当送至,不负所托。”“这个是龙君的灵玉,你可持此玉,它将带你来至东海,只需在一石礁处,转动此玉,将有海浪分开,你将龙君和灵玉沿分开道路即可到达龙宫。”“小女子明白了。”接过灵玉。
有香风一扫,兰贵妃立时醒了过来,想起梦中之景,甚觉荒谬。这时,有宫女上前喜到:“娘娘仁德,鱼儿复生。”低头朝鱼缸看去,一尾鱼活蹦乱跳,吐出彩色泡泡,化为一行字:“吾乃东海龙君,汝送吾归去,可为你做一件事。”兰贵妃吓了一跳,左右看看,发现宫女太监一如平常并无异样。手不自觉地摸向手腕,触手圆滑温润,一串珠玉挂于腕上,与梦中所见珠玉并无二致。兰贵妃低眉思索一阵,挥手让宫女下去,试探着凑近鱼缸:“小仙人果是龙君?”小鱼猛点了两下头,吐出两个泡泡:“是的”兰贵妃心里甚觉惶恐,已是有七八分想法要送龙君归去,还待再说,忽传“皇上驾到。”兰贵妃急忙起身,敛衽整裙,恭迎出去。“皇上万岁。”
“爱妃平身,怎的宫人都在外面侍奉?”
“奧,皇上,臣妾刚刚嫌屋里闷得慌,就叫他们出去了。”
“哦?爱妃身体不舒服?”
“并无,只是午睡睡得沉了些,有些乏,现在好多了。皇上现在来是有什么时吗?”
“无事,心烦得很,来这儿坐坐。咦,这尾鱼好生美丽。”
“嗯,臣妾也喜欢它,皇上烦什么呢?”
皇上轻抚鱼缸,缓缓叹口气道:“爱妃还记得日前宫宴上姜老国师的断言吗?”
“您是说,帝星落西南,必有颠国之患?可是,西南蛮荒之地,向来无人烟。”
“朕派人细细寻访,爱妃可知谁在那里?”
“难道我们认识?”
“是啊,朕困潜邸时救过朕的周老先生,他的儿子周笙。”
“那皇上的意思是?”
“朕以为国师老糊涂了。”
“皇上??????”
“爱妃不用多说,周笙为人君子端方,不喜马上功夫,文弱之躯只喜书画。嗯。”手顿了顿,“倒是听说爱锦鲤得紧。”
兰贵妃微微低头,看了看那双略显老态的手,水中锦鲤游向另一边。“皇上,那您不打算??????”
“故人之子,如朕子侄。是该联络联络了。这鱼倒是机灵的很。朕先回去了,爱妃好好休息。”
“是,恭送皇上。”
“小龙君,你刚刚说帮我做一件事,可还算话?”兰贵妃一直等到皇帝走出了寝宫,远了看不见了,才慢慢踱到鱼缸前,手抚鱼缸,轻轻问道。
“是的。”一串泡泡五彩缤纷。
“帮我杀掉一个人吧。”兰贵妃的语气忽的带了点狠厉。
“谁?”
“周笙。”没有感情起伏的声线在大厅没有任何回音。
“皇帝刚刚不是这样说的。”一串泡泡急速冒出。
“你不是说要帮我么?”兰贵妃手扣住了鱼缸边沿,染了凤仙花汁的指甲泛着冷光。
“可是,害人性命,不能做。”
“你刚刚不是也听到了,如若他日,周笙颠覆国家,岂不是让百姓遭受战乱之苦?想必龙君也会体恤百姓,防患于未然。”兰贵妃的声音轻柔地如同阳春三月江南拂过花间的风。
锦鲤兀自想了一会儿,终是答应了。“不过,你得将灵玉还给我。到时,你至西南,再送我回去吧。”
“龙君自己回不了么?还用我一个小女子送?”兰贵妃故作疑惑道。
“是啊,须得到得东海我才可化为龙形回归。其他水我纵有灵玉也不成,怎么,你不信我?”泡泡越发颜色绚丽了。
“怎敢。”兰贵妃取下灵玉抛入水中,瞬时化为一圈银芒缚于鱼儿腰间。
“莫担心。本君有了灵玉才可有能力,不然你要我吐他一脸水,感化他而亡么?”泡泡吐完,鱼儿翻了个身,兀自睡去。留兰贵妃一人面色阴晴不定,眼中有狠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