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看到邹普胜指挥若定,大量红巾军出现在安庆城周围,树起无数的栅塔、飞楼,居高临下攻击安庆守军。激战数天,安庆竟然巍然不动。
邹普胜依然乐呵呵的看着,仿佛攻守双方的尸山血海并不血腥。
“陛下,鞑虏守将余阙不间断的重修城防,现在城墙高达二丈六尺,并开挖三条长壕,引江水环城:一自枞阳门桥引出,到达集贤门,最后重汇于段塘;一自同安桥引出,到达清水闸,由板井转太平寺,绕正观门、南门而东,与枞阳门壕汇合合;一自便民桥引出,从清水涧转外壕,北注入段塘。激战数日,鞑虏颓势已现,臣明日为陛下拿下安庆。”
“邹大人,攻守双方现在陷入胶着,我军伤亡也颇大,大人是怎么判断出鞑虏颓势已现?”
“陛下,鞑虏已无反攻之力,我军的栅塔、飞楼都还在,死伤的都是短兵相接的冲锋部队。这说明,鞑虏以往能一夜破坏所有栅塔、飞楼,随意斩杀大将的强悍攻击力已经不复存在了。”
“好,大人真是智囊,天下若有战,朕必先征僻你。”
“臣愿为皇上征战四方。”
“邹大人,明日若你战胜,朕新赶出来的书稿就归你了,若是明日不克,你就把一屋子的乱书稿整理好,朕要带走。”
“陛下,臣本无争强好胜之心,臣只是不甘心书稿得而复失。臣再加一道放火的功夫。”
邹普胜说完,躬身退了出去。
韩林知道,拿下安庆,就该整合被安庆分割的七零八碎的锦绣江南了,有一个人必须死。这个人后来先杀倪文俊,后杀徐文信,纳皇后周王女为妻,上位不正,导致红巾军的人心分崩离析。
韩林陷入了沉思,这件事不能让皇后周王女知道,十分棘手。
咚咚咚的敲门声,难道是皇后周王女回来了?这些天她都在彭祖家一待一天。
韩林拉开门,看到白莲花歪着头站在门口。
“白莲花,你来的太及时了,余阙要败了。快进来。”
看到白莲花来了,韩林顿时心里有了主意,心头的石头没有那么沉重了。
“韩林,余阙是我西夏人,军政全才,事主忠诚,安庆城破,他不会苟活。”
“白莲花,朕让余阙活,你能让陈友谅死吗?”
“韩林,杀陈友谅只需一支冷箭,让余阙活,难的多。伯家奴都保不住他,不过你能杀了伯家奴,但愿余阙能活着。”
“白莲花,城内已经渗透进去好多好手,会让余阙死不了。朕会让余阙想活。”
“陈友谅会在大军攻进安庆时中箭而亡。”
“白莲花,我发现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这个世上有一些高维空间的密档,如果释放合适的信息,改朝换代,并非难事。”
“韩林,你说的对,只是密档太难得,而且深奥难懂。”
“我能读懂了,你看,这本是密档,这些是译本。这是从伯家奴那里得到的密档。”
白莲花仔仔细细对照译文看密档。
“韩林,你果然是明王出世,这密档和译文之间,我是看不出有什么关联,准确的说,译文不错,很高明;密档我真没有看懂。”
“白莲花,我看着密档,脑子里就有译文了。”
“韩林,跟我去明教吧,相传覆船山是高维空间密档的发源地。”
“白莲花,救出余阙,我们就去。”
“覆船山尖,大光明顶。明王出世,普度众生。”
白莲花一字一句,说一字,退一步。说完话,白莲花就消失了。
这一日的战事,开始的特别早,天还没有亮,赵普胜攻安庆东门,祝宗攻安庆南门,陈友谅攻安庆西门。主将都站到了栅塔上,这就意味这这三位将军的部属会站在更危险的地方。
陈友谅将门虎子,部属都是装备齐全的百战精兵,已经率先登上城墙,安庆西门守将带着卫队来堵,陈友谅从栅塔上一箭射中安庆西门守将,陈友谅阵中一片欢呼,陈友谅大手一挥,全军压上,安庆西门顿时危急,求救的牛角号嗷嗷的吹响。
安庆主帅余阙持戈跃马,带领不多的直属部队救援西门,白莲花就乔装混在余阙身边,看着余阙义无反顾,视死如归的眼神,白莲花都被感染,浑然忘了余阙是敌方的都元帅。
白莲花随着大队杀上了安庆西门,看着余阙的兵马越打越少,余阙却死战不退。
栅塔上的陈友谅抚弓而立,他认出了余阙,也看到余阙坚持不了多久,他不愿意史书上记载,是他陈友谅冷箭射死了余阙,他愿意在余阙死后,踏着余阙的尸体进安庆,然后再唱一出英雄惜英雄的戏码,在他眼里,余阙死定了。西门城墙上,他的兵明显占了上风。
突然陈友谅察觉到有一股冷风向他袭来。
“不好,有冷箭。”等陈友谅说完最后这句话,他的手里只抓着冷箭的箭羽,箭头已经穿过他的喉咙,暖暖的血腥气,充满了他的口腔,想说话,已经是奢望了。
失去主将的陈友谅军开始发疯,一副不准备过了的舍命打法。
白莲花收了手中的弓箭,背起已经全身多处负伤的余阙,施展过人的轻功,从城墙上跃下,城内人少,白莲花沿着计划好的退路跑,不想城中燃起了大火,大火不仅阻隔了道路,而且烈焰冲天,炙烤这城中苟活的人。
白莲花四顾,发现一个清水塘,淹死好过烧死,白莲花准备背负这余阙自沉时,清水塘中人影晃动,一队手持弩箭的红巾军射出一张大网。
白莲花的近卫持剑格开大网,清水塘中却涌出越来越多的红巾军。
“余阙,对不起。”白莲花把余阙放下,只要不背着余阙,再多的军队也抓不住白莲花,白莲花救不了余阙,只能全身而退。
“白莲花,谢谢你,来生再报答你。”余阙费力的抽出短刀,用尽全力要了结了自己,却被一只大脚给踢晕了。
率队的红巾军将领举刀砍向白莲花时,却发现白莲花等人鬼魅般的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个全身是伤的余阙,他飞起一脚踢晕了余阙。
兵荒马乱的安庆城燃起满城的大火,埋伏于清水塘的红巾军带着余阙,缩回了他们修在隐蔽出的涵洞,通过涵洞,他们回到了船上,直接把余阙带回了枞阳水寨交给了邹普胜。
等下午,到祝宗和赵普胜完全占领安庆,邹普胜小心翼翼的走进韩林的房间。
“启禀陛下,臣邹普胜为皇上拿下安庆了。生擒安庆守将余阙。我军大将陈友谅阵亡。”
“智囊就是智囊,这书稿你拿走吧。”
“臣有罪,阵前折将,请皇上责罚。”
“战之罪,错在朕躬,陈普才叔叔和皇后的父亲是彭祖最早的弟子,陈友谅和朕,是世交,他的后事,朕和皇后来办。若是邹大人有心,请策划拿下集庆路。朕为大人专设一个要职,军师中郎将,辅佐朕,统筹全国军政事务。”
“谢陛下,臣定当尽心竭力。”
“邹大人,带上这幅字,集合众将,祭拜陈将军。届时朕当众登坛拜将,宣布大人官拜军师中郎将,辖制众将。”
邹普胜看到大案上赫然一副挽联:周宋柱国一门两代三英烈,江汉先英汉地汉王汉家将。
能掐会算的半仙邹普胜收起挽联,闭紧了自己的嘴。
韩林和周王女痛哭流涕,追封陈友谅为汉王,遗体由陈友直率亲军运回汉阳厚葬,陈友谅部属由其兄陈友当统率。
主持安庆之战的主帅邹普胜,官拜军师中郎将,辖制众将与大军。
韩林还宣布了祝宗、赵普胜等有功将士的封赏。最远的封赏是追封战死在高邮城的况普天为吴王,其子况士诚攻城略地,功勋卓著,以战功晋封东吴王。
一场确定性的胜利,竟然办成了一场高规格的丧事,陈友谅将军的身后哀荣激发了众将士的争功之心,生则加官进爵,死则哀荣无限,无论生死,有巨大战功者,都封王了。
若陈友谅知道身后的风光,会不会感激韩林?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大宋陈家父子以忠勇事君,在汉阳建祠堂,流芳千古,陈友谅终究没有辱没陈普才的赫赫战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