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白玉束发冠,身穿蚕丝素袍,腰系祥云嵌玉带,脚穿金鲤游云靴,一身富贵装扮,配上那俊逸的模样,沈羡君此刻坐在窗前,恰如天仙眷游人间。
窗外是一片湖,湖面波光粼粼,辉映着天上的朝阳洒下的金光。这是位于开阳县城中柳絮湖旁的一座酒楼,这酒楼名为明月,是沈家的产业,在这开阳县的所有酒楼中可以排名前三。
虽然是早上,但这酒楼却已经客来客往。顶楼乃是特殊人士吃喝的场所,沈羡君独自一人靠着窗边饮酒。这酒不烈,名为“清风”,专为那些不善饮酒的人所酿。此酒乃是沈家特制,口味醇真,每饮一杯,便会神清一分,久饮不醉,故又号“千杯不倒”。
饮了十杯,精神终于是好了许多。他站了起来,便准备去酒楼各处巡视一般。突然一小二急急忙忙的跑了上来,对他说道:“少爷,您快去二楼看看吧,邹家三少爷在那里调戏小钰。”
“邹耀耀?”沈羡君问道。
“对呀,少爷,他毕竟是邹家少爷,而且身边还有人手,我们也不敢怎么样他。”小二急忙回答,心中很是着急。
“带路吧。”沈羡君说完立马往下疾步行去。
“哈哈,小钰,让少爷我亲一口嘛。放心,少爷我不会亏待你的,你从了少爷我,定会给你好日子过,保证比你在这窝囊的沈家好得多。”沈羡君一来就看见邹耀耀双手抱着小钰,嘴往她的脸上凑,口中吐出些污言秽语。小钰不停的反抗,却始终没能挣脱邹耀耀的双手。
沈羡君亲眼见到后,没过多停留,直接来到邹耀耀身边,一脚将邹耀耀踢飞,并将小钰拉到身边。
沈羡君速度很快,加上谁也没想到他会直接动手,所以邹耀耀的手下也很懵逼,待反应过来,邹耀耀已经被踢飞了。
“没事吧小钰。”沈羡君对着靠在身边的小钰温柔的道。
小钰见自家少爷这么温柔的对自己说,同时自己又靠在他身边,心中顿时一片空白,只得含糊道:“没……没事,少爷。”
“嗯,没事就好。这枚金币你收下,算是对今日的补偿。”沈羡君将小钰送到柜台处,又拿出一枚金币递给小钰道。
“啊,少爷,这……”小钰望着这枚金币,很是惊讶,一枚金币,算是她一周的工钱了。
“收下吧,今天你受委屈了,是我的疏忽。”沈羡君将金币硬塞给小钰后又对着身边的人道:“多叫些伙计来。”
邹耀耀的手下急急忙忙的去扶自家少爷,其中领头的对沈羡君道:“沈公子,这就是你们明月酒楼的待客之道?”
“客?你们不配,今后你们及你们这位少爷,将不可能再出现在我沈家任一家酒楼了。”沈羡君昂首挺胸,冷视着邹耀耀等人。
“沈羡君,你他妈敢打我?呵,你个孬种,有本事你去打御史台的人呀!自家兄弟被人骑马踩死,还帮骑马的人,你沈家也是够贱的。你也就在这开阳县充充人物,去了其他地方,屁都不是。”邹耀耀立起身来,抚着胸口,咬牙切齿的说道。
沈羡君很平静,但此刻众人心中却不平静,看来这邹耀耀今天是故意来搞事的呀。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火药味,谁都不敢讲话,生怕一讲话,就点燃了这些火药。
“掌柜的。”沈羡君平静的喊道。
“在,少爷有何吩咐。”身材肥硕的掌柜小心翼翼的来到沈羡君身旁,小声的问道。
“从此以后明月楼加一条规矩吧,凡在此闹事者,用手闹事就打折一只手,用腿闹事就打断一条腿,医药费由沈家出。”沈羡君依旧平静的说道。
“这……”掌柜的感到十分为难。
“父亲将这酒楼全权交于我管理,出了什么事,我担着。”沈羡君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掌柜闻言立马道:“一切都听少爷的。”
“那么,眼前这几个闹事者怎么处理。”沈羡君眼中突现冷光。
“这……”掌柜的冷汗直流“少爷,他毕竟是邹家少爷,打折了手,会给沈家惹麻烦的。”
邹耀耀一听沈羡君要打断自己的一只手,忙道:“沈羡君,你可别乱来,我邹家可不怕你沈家!”
“沈公子,还请为了两家和气,不要太过份了。”邹耀耀的手下也连忙道。
“掌柜的,你让我失望了,沈家什么时候让人看不起了,沈家威严重于一切,懂吗?”沈羡君沉声道。
掌柜一听这话,瞬间明白,忙道:“伙计们,有沈少爷撑腰,今天就把邹家三少爷的手折断一只吧。”
众伙计听出了掌柜的话里意思,出了事不怪他们,一切都是沈羡君指使的。于是众伙计迅速把邹耀耀几人包围了。旁边吃喝的早就被遣散了,在柜台的店小二吞了口唾沫,瞪大了眼睛观看,酒楼有专门的打手,倒不用他上去帮忙。小钰劝了几句,说自己不在意,可人家现在已经不是为了她的事了。
眼见十几号人将自己围了起来,邹耀耀有点心慌了,这沈羡君看起来温文儒雅的,下手不会真的这么狠吧。
“沈羡君,你今日若是敢打我,我邹家来日定把你这酒楼烧了!”邹耀耀大喝道,以为自己壮胆。
“还愣着干什么?打!”沈羡君命令一下,十几个打手便扑向了邹耀耀等人。结果不言而喻,邹耀耀被打折了一只手,用担架抬到了附近的医馆。他的那些下人,只是因为反抗受了些严重的伤,倒是没有断手断脚。
漫步于街上的沈羡君,手握着一柄银色的宝剑,其剑极为精美,想必价格不菲。打断邹耀耀右手一事,相信很快就会被邹家知晓,届时麻烦也就会随之而来,但他相信他的父亲会处理好这事的。因为还有什么事,是比他弟弟的死更为严重的呢?
他并未回沈家,他已经害怕回去了。那里的一花一草,一人一物,都会让他回忆过往,让他内心悲痛。他此去的地方,乃是县城闻名的剑馆——伍家剑馆。伍家剑馆馆主伍羽尘,乃是人位境九阶的强者。在这开阳县,除了那位县都尉大人,他应该算是数一数二的强者了。
沈羡君十二岁便去剑馆学习,四年时间,他虽然只到人位境一阶巅峰,但是其剑法却深得伍羽尘的精髓。伍羽尘曾对他说道:若你根基再强些,以你的天赋将来定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每每想到伍羽尘的这句话,他都会紧握拳头。他的性格跟他父亲年轻的时候一样,都很崇尚修行之道。但他的根基却差了他父亲太多,所以即便平时刻苦修炼,所收到的成效却是微乎其微。
对于修行,沈羡君本来已经不打算再过多期望。按照伍羽尘的话来讲,以他现在的根基即便付出远超常人的努力,终其一生也难突破至地位境。
但现在,他的弟弟死去了,是被人害死的,作为哥哥怎么能不想办法报仇?想起弟弟曾经和自己一起度过的日子,沈羡君的内心就心如刀绞。
对于沈庭芳,沈羡君可以说是十分爱护的。对于他来说,沈庭芳即与他有兄弟之情,同时又是他对母亲爱的延续。所以在一些方面,即便是自己吃亏,他也情愿让弟弟获益。
沈庭芳很有书生气,比沈羡君都有书生气。但其自小体弱,即便沈家后来富裕了,却也难养出一个白润润的沈庭芳。和沈羡君不一样,沈庭芳钟爱学习,且天资聪慧,自幼便被书院的老师们称为神童。他的志向很远大,便是要成为那皇朝文试第一的殿阁大学士。
想到此,沈羡君心中又隐隐作痛,若非弟弟死于非命,想必以他的聪慧,成为那殿阁大学士也绝非妄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