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州城里,翛沨和扶橘两人散了今日的廋辞竞会后,便在这城里闲转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刚刚了结的家事。
“四殿下,是不是在你们皇家里,一个女子的感情无关轻重啊?”扶橘心中甚为寒凉,眸光颇为自嘲,说罢便转头看向了翛沨。
“并非如此!小兔子你莫要如此胡思乱想!”翛沨骤然慌张起来,急匆匆地对他解释,生怕他误会更深,“三哥向来就是个冰块人,并没有玩弄之意。”
“他有无此意,姐姐因他所受之苦也不会随之减少。”
“说来也是奇怪,你姐姐与我三哥虽为同门,却不过有一面之缘而已,至多共处三两日,怎会有如此深厚之意?”翛沨疑问渐浮,这点的确是难以想通的。
即便是来得快的一见钟情,可她却也未免显得有些过分娇柔。
“姐姐自打化作人形后,便开始常有一梦,且随时间推移,此梦俞加频繁。”
翛沨蹙眉,看着扶橘万分讶异地抢话问道:“可是有一冷面男子助你姐姐渡了人形劫?你姐姐是只灰兔?”
扶橘点头,也万分吃惊,停下了脚步问:“难道……难道太子殿下也是如此?”
翛沨点头,随后噎住了话。
扶橘微怔,禁不住仰天苦笑一声,于天呐喊质问:“既是如此!为何他太子还是不能对姐姐心动分毫!”
翛沨察觉扶橘眼中氤氲遮神,他揉了揉眼睛,重新整理心情缓道:“三百年,对你们来说朝夕一梦,可对姐姐来说确是今生的一切。她日日受尽相思之苦,不过也是她傻,自己偏要义无反顾扎进去。凡事所及皆是太子,凡事不及太子、她也心甘情愿是太子!”
“扶橘……”翛沨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四殿下,我没事。”扶橘转眸看向他,继续道,“我姐姐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平日里弟弟我随便一句话便会伤了她的心。可是,她等太子、盼太子、念太子,受太子百般折磨也不曾放弃,可她的心早就被糟蹋得稀巴烂了!”
远处已看不清他们二人的衣衫颜色,消失在雾色浓重的夜里,可还依稀能听见少年叹息的感慨:“姐姐求来的姻缘签上写着,生而为君。”
生而为君,这样的一份感情,显得过于沉重,又显得可笑万分。
当一个人的生命中只有爱情时,当一个人只为了爱情而活时,她就恰恰验证了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而于甜枨而言,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理解这签上的含义,也永远不知道自己致命的缺陷和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