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们察觉远处两影模糊,便都纷纷轻手轻脚地向那奔走。
其中一人身材健壮,眉目端正,面上透出侠义情长,让人一看便觉安心舒适。他正是太子的贴身侍卫,姓楚,单名一个罪字,他的来历十分不凡。
“楚大人,您可算来了!”婢女们纷纷迎上去,连忙报告起太子的状况,“太子又醒了!昨夜就一宿未睡!再这样下去恐怕!……”
一阵过堂风起,另一影子连忙从后面箭步上前打断了她们:“呸呸呸!净说些不吉利的话。”
这人不细看便已是绝世之颜,上能闭月,下可羞花,虽说是名男子,却能称得上是模糊了人间阴阳之色。他便是翛王翛沨,逐煜的四殿下,也是太子同母的亲弟弟。
“奴婢该死,四殿下恕罪。”小丫鬟急忙赔罪行礼。
楚罪摆了摆手支走她们,留一片安静给自己的主子。
“这可如何是好啊!若是三哥真碰上些什么事情我们也好帮忙,可他这梦!真是叫人无从下手啊!”翛沨深深叹了口气,一撩衣袍坐在廊椅上,解下腰间酒壶无奈笑道,“要我说啊,一醉解千愁,醉生梦死梦中游!还怕见不到那姑娘?”
“这些年太子喝的可不少,人没见着,倒是练成了吓人的酒量。”楚罪一声轻笑答道,而后右手紧握在剑柄上,抬头仰月陷入沉思。
百年相思无声无息,光阴青碧满石阶。
执着也好,放下也罢,左右都不过一个念头。
顺其而去,得过且过,将随波逐流,一泻千里。
逆途不还,枝头留恋,则深陷泥沼,郁郁寡欢。
光阴流水年华逝,寒冬九月不成题。东风轻开拂冰河,又是一年燕争树。人间春光无限好,片片粉英出枝头。
次年春,黄粱山上的黄粱一梦已送自己一双儿女下山。于父母言,千叮咛万嘱咐总是不够的,恨不能替子女受三千磨练与苦难。
林间深处,芳菲一湾。窄细银溪,横断两岸。枯木栅栏,茅屋为家。姐弟二人,宿于此地。
他们此次下山的任务便是收服只为祸人间的妖孽,可惜姐弟连日奔走,却总是抢不过那些众多仙门世家的门徒子弟。
“姐姐!起床啦!再晚一刻今日的妖怪也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了!”清脆的少年之音从屋外一路嚷嚷进屋内,转眸便捕捉到他一身鹅黄素衣,分外朝气活力,正是弟弟月扶橘。
他撩开床幔,从被窝里拽出一只胳膊,摇晃着继续叫嚷:“大懒虫!快起床啦!”
他那折腾劲儿,恨不得把自己的姐姐直接从被窝里拎出来。
甜枨翻身过来,撩开额前凌乱的碎发,这方看清她的模样,竟是现身于太子梦中的灰兔。
那是一张天真烂漫的面庞,更有一双纯真多情的眼眸。
梦境成真,万事皆在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