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伤无痛无痒的,偏偏不要,便吃这苦头吧。”承策低声轻释着,抬眸看去,她粉俏的小脸上一双委屈巴巴的眼眸最是勾人,那瞳中仿若总有颗星辰呼之欲出。
甜枨更是红了脸,热烘烘的面颊快要烧了起来,她羞得一下抬手捂住了脸。
她又怕又想看眼前的人,在这样的心情驱使下,她轻轻挪动手指,悄无声息地露出了小小的缝隙,窥视而去。
“回黄粱山。”承策说着便起身,召出了佩剑。
“啊?”她闻言一下弹开双手,慌乱地摆起双手又使劲摇头解释,“不不不师兄!爹爹说没有抓到坏人之前不可以回去!所以枨儿和小橘现在住在山下。”
承策低沉着面色,继续道来:“那便回山下住所。”
“可是……师兄你们不是还要找水蛇精嘛?”甜枨诧异起身,跛着腿走到他身边问。
找水蛇精不过是个幌子,让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才是目的。毕竟水蛇精逃走,也是会回洞穴的,又怎会漫无目地四处漂泊呢。
承策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扶橘的一片苦心,便只好故作冷漠,闭口不言。
“师兄,可不可以放过水蛇精呀?”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靠近他去,“水蛇精他告诉了枨儿许多事情,其实他很可怜的……”
承策闻言心中醋意再起,怫然作色,怒目愤视于她反问道:“一面之缘,两三句言语,便可在这世上抵消一切罪过?”
“不是的师兄!枨儿只是……”甜枨听后顿住脚步,慌里慌张地想要解释什么,可却发觉自己本就无理,更无法力争了。
承策见她骤然收声不语了,心中早已乱得天翻地覆,可却还是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冷声道:“还不快上来。”
“枨儿自己回去吧。”她低着头轻声咕哝了一句,便黯然独自向前走去。
承策看着她意外低沉下去的情绪,颇感讶异,莫不是自己话说过了火?竟一时难以抑制地大步追她而去。
他的佩剑有灵,见主人弃己离去,匆忙去跟,就如自己的主人一般,乖乖候在身后。
“师兄,枨儿自己可以回去的……”她突然顿住脚步,低垂着头,语气间满是颓废的味道,“师兄不用勉强自己的,枨儿知道师兄讨厌枨儿。”
承策眉头紧皱,睫毛颤动,眼眸渐暗,大掌不禁握紧。
“师兄你走吧,枨儿自己可以的。”她眼角盈溢出泪花,缓缓转身过来,双眼将他素白潇洒的身躯深深烙印在心中。
清风醉,明月弯。
风过树摇,哗哗作响,若漫天风光洋洋洒洒。
承策本意欲上前道出三两句安慰,可他很快又想到了自己将来的生还可能,便打消了继续同她接触的念头。
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不敢说步步肝肠断,可确是让她陷入空白,一时间丧失了人之本能,五感没有了体味,身体不自觉晃了起来。
同门师兄,他竟如此绝情。
脚上无鞋,她亦可独然行。
世上无事是否然,世上皆事非顺心。
她独自站在黑暗中,看着他的决然离开,心中懊悔——明知他会离开,却偏偏还是说出了考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