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我就是一个替身吗?”
于语望着那碑上的照片,惊诧于这人跟自己如此的相似,若不是自己就好好端端的站在这个面前,换做是谁也会以为,这墓碑上的就是她,于语。
“不,你不是替身,”黄言一昧地摇着头,“你就是她,她就是你啊。”
“是吗?”这下于语不怒反笑了,她看向黄言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得了疯魔症的神经病,“那你告诉我,我就是这个人,那我现在还好端端地站在这,是我是鬼还是她是鬼?”
什么鬼不鬼的,真当自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生?
好歹也是受过二十多年社会主义教育的二十一世纪接班人,从小就被教育能不能封建迷信,要信奉科学,虽说也有很多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吧,但是也没沦落到在这仅凭什么人的胡乱说法,就让自己给把信了这么多年的社会主义给扔了吧!
“可是,她就是你,你就是她啊。”
我现在有理由怀疑,这货就只会说这么一句台词。
“证据,我就是她,她就是我的证据呢?”
于语伸出手来,白嫩的手掌心在这天色之下,分外的明显。
“好啊,既然你要证据,我就给你证据。”
黄言这一脸确凿无疑的神情,看得于语晃了晃神。
“你站到那墓碑前面去,蹲下双手放在墓碑上方,”黄言说这话的时候先是看了看这天色,再接着又看看了他腕上的DW手表,“待会跟着我念就可以了。”
于语一脸的将信将疑,但是想起往日里黄言对自己的无微不至,心下微微纠结打鼓,那手是放上去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一时间竟忘了动作。
“你不信我?”
这女人啊,有些时候最大的弱点,就是容易对自己爱的人心软,看到黄言这副模样,本来黄言长得也不算丑,也不是那种扎人群堆认不出来的那种,好歹也是个打小的富二代,见多识广花天酒地的,潮流他都赶,品味也不错,衣服都有专门人给搭配着穿。
这年头啊,爱美并不只是女人的专利。
黄言看着眼前的于语,今日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撇去妆容的精致程度不说,就单纯是这身衣服搭配,就是当季爱马仕的新款,是上次逛街买的。
怎么,前面铺垫了那么久,怎么着也得派上用场了吧?
“你说,我们认识这么久,我对你不好吗?”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个深闺怨妇的话,可是从黄言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于语想起跟黄言认识这差不多两个月来,的确是自己一点委屈也没受,又想起往日黄言的出手大方,还是将那手按照黄言说的,放了上去。
“空洞小天,三阴所治。祸福续命,怙照四天。鬼官北斗,考之七辰。”
黄言四字一停顿,于语也闭着眼睛屏气凝神,随之念了下去,这天黑压压的一片云彩直冲学校后山山顶而去,将整座山都笼罩在黑云的威压之下,惊得山下的学生一阵呼喊,当是有什么自然奇观要发生在这学校后山,而刚下课走在走廊里的赵镜观,脚步稍微一顿,极快地扫视了一眼后山,又抬起脚步向办公室走去。
此刻的张之初也赶到了山脚下,望着这山顶上的变化,暗道不好,这是要招魂啊,直接把包往肩上一甩,便冲上山狂奔而去。
手里还拿着一枝迎客松的树枝,边跑边冲着那树枝喊,“那个谁,小云,你别睡了快醒醒,告诉我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啊!”
可是,预料中的小云并没有现身,黑螣缩在张之初厚外套的帽子里,望着那个山顶上的一大片不祥之云,“啧啧,这不光是要招魂,还要借活人之身还魂啊!”
“少废话!”
张之初背着一个灰白色的双肩包,身上穿了一件藕粉色的加厚棉袄长款外套。头发被山上的邪风吹得凌乱不堪,本就是万物凋零的时候,这山又多风化岩,风夹杂着细小的沙土,跟张之初撞了个满怀,还顺手迷了张之初的眼睛。
“TNND,非逼着老娘我骂脏话,”张之初还被吹了一嘴的沙土,“就不能选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再招魂嘛,这种天气招来说不定都看不清人!”
“快去吧,去晚了说不定你还得负责再招一次魂!”
张之初听着自己脑袋后面出来的那闷闷的声响,心想这真的活成精了,怪不得当时回家非要变回原形再来,原来是防着这一手呢!
“你老老实实帽子里呆着啊,我放大招了。”
话落,张之初一把掏出藏在衣服里的那个木质吊坠,偏乳白色的吊坠上花纹古朴,右手摩挲着这个吊坠,闭着眼睛站定在山脚处,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得亏如今四下无人,否则定然会惊讶于现在的张之初,因为她竟顶着狂风,步伐轻盈如履平地地直上了山顶。
此刻的于语,跟随着黄言念完那二十四个字之后,只觉得恍惚之间,那墓碑上的照片里的人对她笑了一下,紧接着眨了眼睛,再然后分明是个半身的黑白照,却又像是自天边而来的空灵歌唱,伴随着那空灵之音而来的,是从墓碑上黑白照片之上走下来的人。
黄言这时也紧紧地盯着墓碑前的于语,发觉她这时候的状态的确是与平常不同时,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说出了那人教他的最后十个字;“六天横北道,此是鬼神家。”
这十个字一出,顿时比狂风大作更狂风大作的风来了,吹动着那山上为数不多的低矮灌木丛,整座山陷入一种莫名的恶嚎之中,像是成千上百只的恶鬼自四面八方而来,全部都向这地方涌来。
“要成了,就要成了,很快我便能看见你了,云月。”
黄言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于语,丝毫不想放过半点的变化,于语闭着眼睛,像个了无生气的芭比娃娃,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那发丝一寸寸一寸寸地被风吹开,紧抿的嘴角,颤抖的双手,这个恶劣天气之下还能存在的豆大的汗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又是那个出场极为恶心的女鬼,还是那套未见其身先见其声的动静,还有围着的那条粉色的舌头围巾,“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姻缘树大仙?”
黄言看着那悄然落在另一块墓碑上,翘着二郎腿玩弄着鲜红手指甲的她。
“教与你的口诀可都念完了?”
“是,都念完了。”
“那便好。”那位“姻缘树大仙”,还在那玩弄着鲜红的指甲,神情像是在做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去吧,早做完早回去交差。”
那这位当作围巾,被张之初看做恶心的长舌怪的那玩意,竟像是听得懂人语那般,腾空而起就往于语那飞去,上去就卷住了她的咽喉处。
“kao,住手!”
张之初来到的时候,正巧就是那上次把自己恶心的隔年饭都吐出来的那玩意,直接飞向于语,现如今张之初是个什么角色,这里除了于语,还有跟她一面之缘还被整了个够呛的黄言,谁也不知道她到底道行多深。
所以,压根没人搭理她。
这下把张之初给激怒了,想她早饭也没吃一口,就喝了一瓶热豆奶,这几天为了这件事整得是早出晚归,睡眠不好休息不好,被赵镜观那货逮到了好几次不说,这还把自己当透明人了?
再说,正常人不应该,听到“住手”这两字的时候,得要有停顿时间,看看说这话的人,万一人家有急事呢?
“真的是,姑奶奶我不发威,还真当我是神棍了!”
张之初右手掐诀,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篆来,目光坚定,左右手以食指跟中指夹住整张符篆,置于额头之处,大喝一声,“受天百禄!”
紧接着那符篆被张之初用右手直扔出去,黄言只觉得眼前一阵淡青色的烟一闪而逝,紧接着自己面前的于语身上忽地就冒起了一团青紫的火焰,定睛细看,起火点准确的说不是于语,而是紧缠在于语身上的那条粉色围巾。
“不,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阻止云月的回来。”
黄言就像是着了魔,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走到于语面前,伸出双手就掐向于语的脖子,那股狠劲儿,简直就跟于语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张之初的符篆对于什么鬼啊怪啊山精啊之类的有效,对于这活生生的活人,一没被鬼附身,二没被迷惑心智,三没有被控制的,哪里还管什么用,那青紫的火焰烧它的,跟人家黄言没一毛钱的关系。
再说了,那条恶心的长舌怪被张之初猝不及防的这么一打,直接从于语的脖子上掉了下去,地上直打滚,那位被称为“姻缘树大仙”的同志,见此不干了!
“黄言,你做什么,你这么做可是犯法的!”
张之初看着于语因呼吸不畅而涨得通红的脸,要向前去制止却被那女鬼挡住了去路,“让开,好狗不挡路!”
“你伤了我教神使,我岂能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