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陌生人突然坠入爱河,只有一人知道并非偶然。
于语难以置信,自己明明好端端地站在这,脚踏实地地站在这,为何是成为一个入土之人,看这个时间还是死在两个月之前?
可是自己跟黄言就是在两个月之前认识的啊。
“这是……”
黄言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于语,指着那座墓碑上的照片,那张分明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发型不一样。
“是你。”
“是我?”于语被这话一惊,吓得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到身后的那墓碑之上,“那她要是我,我是谁?”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
于语自认为接受了二十多年的社会主义教育,坚信封建迷信不可取。
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周围,都传说这鬼是没有影子的,可自己这分明也是有影子的人。
可那照片上的那张脸,分明就是自己啊,不,不可能,那上面的人绝对不是自己,自己分明是一头黑长直,并非这人的大波浪。
大波浪?
于语忽地想起了昨夜自己在阳台洗漱时,看见的那位,跟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却留着一头跟自己截然相反的大波浪,她还说……
黄言看见这于语陷入纠结之中,一会看看墓碑上的照片,一会儿再看看自己地上的影子,眼神中完完全全透露着她已经因为自己这个话动摇了,此时不加一把火,何时加火?
“你是想知道若是这墓中真的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与常人无异?”
故事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听说我们黄大公子未婚妻出车祸死了?”
在A市最大的KTV云梦之上包间里,这左右拥抱的一个富家公子哥,开口跟角落里独自喝着闷酒的黄言,不过语气怎么这么欠扁呢?
可是黄言并没有搭理这人,继续一杯杯地喝着他自己的闷酒,那富家公子哥递给自己身边陪酒女的一个眼神,那女人便扭着她自认为婀娜多姿的身躯,冲着黄言而去。
“哎呀,要不要这么守身如玉,”富家公子哥看着黄言对那女人一脸嫌弃的模样,“反正你那位小未婚妻也是为了救你死的,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怎么着,你还害怕她变成厉鬼回来找你?”
黄言仍旧不作声,他回想起那日要不是自己喝得昏昏沉沉,也不会没看见马路对面来的车,也不至于让她一介弱女子去推开自己。
一不小心踢到的空酒瓶碰撞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撞地声响。
那富家公子哥看着自己兄弟这么痛苦,摆了摆手,示意这些闲杂人等都下去,端着自己眼前的酒杯就走到了那黄言的面前,“黄言,你……”
“不要再侮辱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此刻的黄言眼睛猩红,眼睑处那沉重的黑眼圈,以及那副想醉生梦死下去的神情,无一不昭示着他此刻的伤心欲绝。可是这世道上并没有卖后悔药的,故事一旦发生便没有机会重来,至少现在是如此。
“呦,这还护上了?早干嘛去来着?”
“对,你说得对,是我没有好好珍惜她。”
得,颓废完了又开始自暴自弃,黄言现在直接不用酒杯了,直接昂头拿起一瓶子的白酒,咕噜咕噜灌下去,也不管是否辣得自己嗓子疼,眼角的那滴泪也不知道是为何而流。
在这偌大的ktv包厢之内,黄言只觉得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自己,忽然间想念起自己未婚妻的音容相貌来,两家人门当户对,本来是商业联姻,但是她却没有别的那些娇蛮大小姐的坏脾气,温柔至极,会买来食物与路边的小猫小狗一同分享,遇见拾荒路人也会在顾及别人自尊心的情况下,给予帮助。
自己与她青梅竹马,打小就一起长大。小时候她就只会哭鼻子,有事没事都会哭鼻子,一个劲地跟在自己身后,那时候自己还小,只知道欺负她,可是她仍旧跟在自己后面,一口一个“言哥哥”地喊着,做什么都任劳任怨。
自己也从未正眼瞧过她,只是知道她是自己的未婚妻,是双方父母自小就定下的婚事,这些年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闹上娱乐新闻的头条,她也都在帮自己打掩护,让自己少挨自家父母一点骂。
自己这些年女朋友都是找了些跟她截然相反的类型,也不知道她从那打听到的,那日竟烫了一头的大波浪,画了个极为妖艳大浓妆,来这家KTV找自己。当时自己正跟那些陪酒女玩到兴头上,竟一时眼花把她也当做了跟那些女人一样,让她上去跳舞,还说了那么多的话羞辱她。
将她气得跑出去之后,自己也去马路对面接一个人,过马路时玩游戏并没有注意到绿灯变成了红灯,又无巧不成书地遇上司机酒驾,若当时不是她及时推开了自己,当时躺在血泊之中的就是自己了!
“不就是个女人嘛,你要是想要,这么多女人排着队等着你呢!”
“可是没有一个人是她。”
人嘛,总是这样,得到的时候丝毫不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那若是我说,我认识一个人,或许办法让她回来呢?”
黄言抬头看向那人,今日自己并没有喊相熟的伙伴,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缘故,黄言只觉得眼前这人有些许的熟悉,给他的生命带来了希冀。
随后,黄言跟着他上了一辆车,车上被蒙上了眼睛。
车开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穷乡僻壤,又兜兜转转随着那人,走到了一座外观十分破落的土房子中。
那门似乎是久经风霜,边角上长了些许的青苔,两侧的对联也褪了色,字迹模糊不清,就连那门上左右对称的两个生了锈铁环,竟然也丢了一个,那一个孤零零地在那挂着,看着屋外丛生的荒草。
黄言跟着那富家子弟来到这门口的时候,摘下眼罩,只觉得这人是逗着自己玩,又搜索了自己的记忆中,发觉这人的脸跟自己记忆中哪位狐朋狗友也对不上号。
“怎么,到了这倒不敢进去了?”
可是,自己一个大男人,又吃不了亏,进去看看能怎么样?
“为何不敢。”
“好,我们就欣赏这种有勇气的人,请进。”
那人拿起唯一剩下的生锈铁环,扣了一长两短的三下,然后推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回头看向黄言。
黄言其实心底此刻是打了退堂鼓的,奈何自己话已经说出口了,此刻反悔自觉有些丢脸,于是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硬着头皮就进去了。
这屋内跟屋外也是一样,破烂不堪。
这是黄言的第一直觉。
“你是在耍我?”
黄言皱着眉头,看着这个蜘蛛网遍布,老鼠爬来爬去的破地方,破旧桌子上的灰尘厚厚的一层,这地方肯定已经好久没人住了,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这屋子是夏日的阳光也照射不尽的灰暗。
“这么急做什么,”那人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随我来,你的愿望定会实现。”
那人在前,黄言紧随其后,穿过这破落不堪的主屋,竟往后院走去。
也不知道这屋子是多久之前的建筑了,整个地方都是那种不知道上去多少年的老物件,什么磨盘,马厩,石槽,甚至还有一洼里面漂着乱七八糟的垃圾的水池,几根荷叶顽强不地生长着,看的好生落寞!
黄言被带着七拐八拐,穿过这边又走过那边,终于在一片长满荒草的毫不起眼的一处偏房停下。
“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
此刻黄言酒也清醒了大半,被这毒日头晒得已经没有了耐心,看着这个破地方就心生烦躁,屋外也不知道学了什么文化,插了一黑一白的两道旗幡,上面什么鬼画符样的图案也看不懂,奇怪的就是,在这炎热无风的夏日里,单单是站在这儿,黄言就已经觉得自己后背发凉,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了!
“当然是助您一臂之力,实现您的愿望了。”
那人率先推开了那道门,回头看向黄言,脸上始终带着一种似有似无的笑容,在那种蛊惑之下,就连脚也不听使唤,黄言直直地跟着他进了屋。
这本是夏日炎热之时,外面的毒日头晒得大地万物蔫得很,都耷拉着脑袋。屋内却是截然相反,并没有空调风扇之类的电器,也遍体生凉,可能是这房子地处背阴,甚至觉得有一丝阴冷,本应属白天的一丝光亮也没有,要靠那小小的煤油灯!
这年头谁还用什么小破煤油灯!
真的,这屋内密不透风,不,应该是比密不透风还要密的密不透光,那盏煤油灯在那幽幽地亮着,只能让站在门口的人稍微看清,这屋内隐约坐着个人。
“黄大公子,你来了。”
是个苍老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声音很是沧桑这是肯定的,说粗犷也不够粗犷,说细腻也不够细腻,一开口就是口破锣嗓子。
“对,有何贵干?”
“呵,有何贵干?”那声音像是带了嘲弄的笑意,“难道不是为了助公子实现关于未婚妻的愿望,我们才出现的吗?”
“是吗?”虽然说黄言这个人对他未婚妻这事心怀愧疚,但也没傻到家,“但想必是有条件的吧,说说吧,什么条件?”
“就喜欢跟黄公子这样的人打交道,爽快,我的条件是……”
黄言从这屋内出来的时候,白日西沉,那金色的余晖洒在门口的那两道旗幡上,整个院子陷入一种莫名的光晕之中,煞是好看。可此时的黄言并没有心情欣赏这美景,他紧握手中那只玉镯,想起那人的跟自己说的方法,大步向来的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