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及爱卿世代护南国北境安稳,朕甚慰之,故封林承祖为北境王,子孙世代可承袭之。封其嫡女林婉为和安郡主,意为北境和安一世。”
“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境王,快快请起吧。”
“谢公公不远万里来送这道旨意。”
“北境王哪里话。只是做了一些我们这些做奴才该做而已。”
“公公里边请。”
“王爷客气了。”
林承祖摆了一场家宴来庆贺他位升北境王。上座朝正南的便是林承祖,其左偏下为其妻林王氏。下堂上座坐西朝东为宫中传旨李公公,接邻相坐为林承祖七岁的嫡子林琮。下堂上座坐东朝西为和安郡主林婉,接邻相坐为林承祖二女林瑜。
“李公公这是第一次到北境吧,公公不必客气,我定是要尽尽这地主之谊的。”北境王举杯相邀,一饮而尽。
“王爷真是客气。”李公公举杯,应,尽。
“此次奴家前来,恭喜王爷进位北境王,可奴家也不是完完全全为了此事而来。”
“哦?李公公不妨全部道来。本王愿闻其详。”
“那奴家也不必客气了。这王爷的和安郡主可有婚配?”李公公站起来,在和安郡主林婉面前徘徊,仔细审视这眼前花容月貌的女子。
“暂无。不知公公是何意啊!”林承祖也是按捺不住,明面不知,其实内心的早已明了这李公公的意思了,这一块大的肥肉摆在自己的面前,多好。从座位上起来,站到李公公的面前。
“这皇上有三子,”李公公弯腰,朝着南方鞠了鞠礼,“分别是太子殿下,楚王殿下,齐王殿下,已到了婚配的年龄。皇上正在为三位殿下全国找寻女子选为秀女。下月十九便进宫供三位殿下挑选。依奴家看,这和安郡主亭亭玉立,定会成为太子妃。待到陛下仙去,到时又有北境王您的支持,您说这和安郡主离母仪天下还远吗?”李公公打量着和安郡主林婉,又笑着对林承祖说道。
上座的林王氏听到这些话,心里面也笑开了花儿。一想到女儿将要做皇后,心里不知是如何的开心。
林瑜看到这些,不紧不慢地夹着桌子上的菜。心里似乎有些打量……
而主人公林婉如她母亲无差别,一听到自己未来会成为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何大的殊荣。抬起袖子,这脸,浸于笑。
林承祖应笑道:“公公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圣意可是我们这些小辈能够揣测的?林承祖看了一眼林婉,心里细细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
“呸呸呸,是老奴忘贪杯了。谢北境王提醒。老奴这也是醉了,便也回去休息了。明日申时,老奴起身回春京,望北境王仔细定夺老奴说的话。老奴告退。”李公公向林承祖行了礼,便由小厮带下休息。
入了夜,逐渐安静的夏夜和北境王府正堂的吵闹格格不入。
“爹,李公公的意思是不是婉儿可以入宫做皇后。”林婉高兴地甩着林承祖的胳膊,笑意从脸上漫展开来,挂到了耳边。
“对呀,林郎,这婉儿成了皇后,你又是北境王,我们家岂不是荣华富贵享不尽了?”林王氏高兴地从上堂走下来,因为激动趔趄了一下,不过面对女儿有幸成为未来的皇后,这一个趔趄又有什么呢?
“嘘!小心隔墙有耳。此事不必太过宣扬。你们把小少爷抱下去,都退下吧。”林承祖的这一句话,着实安静了激动不已的母女。
“可是林郎……”
“婉儿成不成为未来的皇后还是需要从长计议,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稳住那位李公公,明日让他带婉儿启程回春京,之后的事情,就要全靠婉儿你自己了。”
“爹……”林婉看着自己的父亲,这未来的皇后的位子似乎近在眼前,但又似乎远在天边。让林婉心中多了许多的恐慌和疑虑。
林承祖的沉默,让原本兴奋不已的一家逐渐暗淡,逐渐失去方向。静悄悄的和这安静的夏夜融为一体。
“爹,明日我和姐姐一起跟着李公公去春京吧。”林瑜从位子上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平淡地说着这一句话。
众人看着站在宴桌前,穿着一身素衣,面色从容的女子。堂中其他三人面面相觑。“我去了,能在危难的时候帮帮姐姐。说不定日后我还能助姐姐成功登上后位。”
“后位”两字从林瑜的口中说出,不得不说,林家三人早已心动。
“你真愿意帮助你姐姐?她和你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之后你又要什么报答?”林王氏不相信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
“我为了感谢你们对我这十二年来的养育之恩。至于报答,我只希望,日后我能重获自由,如此便好。”
听到林瑜的这一番话,林王氏心里暗暗自喜,果然当年把这个孩子给抱回来是个正确的选择。
十二年前,林瑜在琼恩寺生活,因其生辰八字,命相均有吉人之相,被当时女儿患病无药可救的来求菩萨保佑的林氏夫妇抱回了家养着,来驱赶林婉命中的不吉之相,并将自己的吉相渡给林婉。果然在林瑜回林家之后,林婉的病便一点点好起来,而身体也不如之前孱弱,为了女儿,林氏夫妇便也将林瑜留在了府中一同抚养。不过,也因为林瑜的到来,林承祖的官位一点点的晋升直到现在的北境王,林婉也做了和安郡主。即使林瑜的命相让这个北境王府一点点的上去,但林瑜终归不是林氏夫妇亲生的,怎会有亲生的情呢?
“你真愿意帮助你姐姐?”林承祖重复地问了林瑜一遍。
“当然,不过梧桐我要带着去春京。”林瑜转头看向了身后自己进这个冷冰冰的林府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亲人。她和自己一样,是个孤儿。但她的命没有自己好,只能被卖成丫头,可在林瑜的眼中,梧桐,从未是奴婢。
“好,本王允了。到了春京,记得处处扶持、帮助你姐姐,听到没有?”
“谨遵父亲教诲。”林瑜跪下,给父亲林承祖磕了个头。
“明日申时,和你姐姐跟着李公公去春京吧。”林承祖转身背过去,仔细思考着什么。“时候也是不早了,你们两个就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好好打扮打扮,跟着李公公去往春京吧。记得,不要给为父丢脸。一切处处小心,步步谨慎。”
夜深了,树上的知了未曾停歇它们对着炎热的夏季的抱怨。
林氏夫妇房中。
正在为林承祖更衣的林王氏,看到了眉头紧蹙,心不在焉的林承祖,抱着林承祖,抬头看着他问道:“林郎可在担心婉儿?”
林王氏的问句打破了林承祖的思虑,低头握住林王氏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说道:“还是娘子深知我心。我怕日后林瑜会成为婉儿最大的阻碍。”
“林郎不必担心。林瑜自从进了以来,一直安分的待着。琴棋书画养养不如婉儿,学习认字也比婉儿晚,连她们的师父不也说着婉儿的聪慧,这北境无人能及吗?更何况是一个愚笨的林瑜。”林王氏抱着林承祖,抚摸着林承祖的胸膛。
“可是……”林承祖的心终究是放不下来,林瑜,在林府虽是生活了十二年,可他对这个“女儿”未曾了解过。
“林瑜聪明只是一些小聪明罢了,她不敢的。林郎不要再想了……夜深了……”
一夜春宵。
另一边,林瑜房中。
“小姐,你真的要帮助林婉成为南国皇后吗?”梧桐在房中来回徘徊,“若真的是林婉成为了南国皇后,这北境的势力不就会一家独大吗?到时候……”
“我自有安排。”林瑜打断了这个啰里啰嗦的丫头的话,从桌前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离开北境,然后活下去。林婉做不做南国的皇后都和我们无关,即使这林承祖日后吞了南国,成了皇帝,也和我们无关。”
“可是小姐……”
“好了,梧桐,你别忘了清风阁和我的交易。”林瑜拉着梧桐到床边,按下了她的肩膀,“夜深了,睡吧。”
夜更深了,梧桐平稳的呼吸声传入林瑜的耳朵,林瑜给睡在里边的梧桐盖紧了被子。心里默念着:梧桐,我的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参与,我才能安心去做我该做的。这样,我想,我们能够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便也不远了。
林瑜看了一眼安睡的梧桐,转过头去,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