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等人停下手的动作,立刻警觉的看着四周,过了一会儿,墙头上露出一个脑袋,箫云澈起身,看着他,那人似乎也看到云澈,一下子弹起来道:“锦钰,原来真的是你。”语气中难掩兴奋与高兴,云澈看着来人落在自己面前,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清冽立刻上前,拦在来人面前。来人原本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皱了皱眉诧异的看着云澈,半晌才道:“怎么了?生气了?”
箫云澈拉了拉袁清洌,摇摇头示意她没事,然后答道:“两军尚在交战,太子殿下深夜来见我,就不怕遭人诟病?”
“太子殿下?”枫焱与清冽吓了一跳,这人,是大碶太子?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这位太子殿下摇了摇头,自来熟般的坐下来,倒了杯酒给自己,道:“箫锦钰,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见你了,你忘了你我约定的事情了?”
“究竟是谁忘了,太子殿下心里清楚。”
太子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你一定要跟我如此说话吗?一口一个太子殿下,你膈应谁呢?何况,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
箫云澈冷冷一笑道:“你此举没有办法,那我就有选择了?”
“所以我听说是你来了,就来找你啦,跟你把事情说清楚嘛。”他递上酒杯给箫云澈,继续道:“都是你们玄灵那位太子,轩辕寒珂,他自己做了承诺,说灭了四王爷,帮他拿到这江山,边塞的十六城都归我们大碶,恰巧他串通一气的那个大臣又把这事告诉了我父皇,那你说,我能怎么办。而且,话说回来,锦钰,我是记着我们的约定的,我从不曾破城,也不曾屠杀一个百姓!”
箫云澈听到这话,先是气不过轩辕寒珂的做法,听到后面仔细一想,这太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家国天下,从来就有很多身不由己,何况他是一国太子,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办法,而且他的确信守承诺,从没有强行攻城,也没有伤害无辜。想到这里,箫云澈接过这位太子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对嘛,你明白我的无奈就好。”
“所以太子殿下这会儿出现在这里所谓何事?”
“箫锦钰,你再喊一声太子殿下我跟你绝交!”
箫云澈看了看他,道:“随你。”
“你...”这位太子殿下突然起身,袁清洌一个侧身,拦在他面前,以防止他靠近箫云澈。见有人拦住,太子这才仔细看这位红衣女子,长的眉清目秀,清冷的眼睛里,有着隐隐的杀机,若是自己在贸然往前,这女子怕是会使出什么厉害的杀招来,听说箫云澈回去之后成了亲,这女子倒是与云澈绝配了,想到此处,太子往后退了一步,拱手一礼道:“这是锦钰的夫人吧,大碶完颜夜,拜见嫂夫人。”
看他按玄灵的规矩行礼,袁清洌往后退了一步,这太子,未免也太自来熟吧,嫂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看向箫云澈,后者则是微微一笑道:“清儿,他的礼你受得的。”
“是是,受得起,毕竟锦钰可是我的大恩人。”然后又拍了拍云澈的肩膀道:“你让嫂夫人受了我的礼,可是原谅我了?!”
清冽与枫焱再次对这太子的厚颜刮目相看,万全没有想到大碶的太子殿下竟然这般无赖。箫云澈却是见怪不怪,伸手把他放在肩上的手打下来,自顾自的坐下,却是倒了两杯酒。完颜夜哈哈一笑,跟着坐下来,仰头喝掉云澈到的酒,道:“我开门见山,你往后打算如何?”
箫云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后者则是一脸惊恐的道:“这是,要让我做什么?”
“退兵。”
完颜夜一口酒喷出来,枫焱握紧拳头,清冽怔怔的看了眼两人,唯有梁三,只是挑了挑眉,再没有别的动作了。
完颜夜咳嗽了半晌道:“怎么你以为我在大碶有这么大的权力吗?”
“你没有,但你值得。”
“什么意思?”完颜夜放下杯子,警惕的看着箫云澈道:“你不会是要扣下我,用我去要挟那些个大臣和我父皇吧。”
这话一出,枫焱倒是一笑,道:“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四打一,虽然他们有伤,但你一样没有胜算。”
箫云澈还没有说话,就听完颜夜哈哈一笑道:“四打一?五爷算错了吧,是三打二才对。我跟律津虽然接触不多,好歹也是兄弟,他没道理不帮我。再不济,也就是不动手,但绝对不会跟你们一起抓我的。”
枫焱一愣,什么律津,这又是谁。清冽倒是反应过来,诧异的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梁三公子,后者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笑,起身道:“在下完颜律津,见过郡主。”
“所以,你当真是大碶的皇族?”
“是。”
“那你说的兄长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也跟大碶有关?”
“没有,我只是小时候被奸人掳走,是梁家的大家长救了我,所以我才会成为梁家的三公子。”
听到这里,袁清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所以云澈,你是一早就知道梁三公子的身份?”
“我能回到大碶,又从大碶全身而退,都是宸王的功劳。”
“看来这里面有很多故事。”轩辕枫焱看着云澈,内心却生出一丝不安。
“这倒是没什么故事。”完颜夜打断他的思绪道:“我与锦钰曾经交手,他心系百姓,不肯伤及无辜,我也算是跟他志同道合,算是英雄惜英雄,所以我们立了个誓,有生之年,我不犯玄灵一寸,他不杀大碶一人。”
这话一出,大家皆是一愣,原来这两人,竟然有这样的约定。
完颜夜叹了口气道:“可是这一次,我虽发了兵,但绝对没有攻城,所以,也不算违规吧。”
“我也没杀你大碶的人。”
“屁!”完颜夜酒杯一滩:“难道燕丹不是你杀的?”
箫云澈眼神一冷道:“他伤我发妻,不该死?”
完颜夜这会儿当然明白,袁清洌就是箫云澈碰不得的逆鳞,若真是有人敢伤她,箫云澈会跟他拼命。看他一时语塞,梁三倒是哈哈一笑道:“燕丹是死是活你真的在乎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想要他的命了,宸王这次是帮了你大忙了。”
完颜夜本来还想着如何争个面子,梁三这话,倒是让他面子里子都没有了,黑着脸道:“行了行了,打不过锦钰,说不过你,我还是走吧我。”那知他刚起身就被云澈按了下去,蹙眉道:“退兵。”
“诶哟,我知道了知道了。”完颜夜无奈的摇摇头:“这事我得从长计议,我倒是不想打,可我父皇不那样想,他觉着玄灵内乱,是我们的大好时机呀。”
“这是你该考虑的事情。”箫云澈冷冷的,手上也完全没有松懈的意思。
完颜夜愣了半天,才道:“要不然,你明天偷偷潜入我的营帐,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劫持我,说不定有用呢。”
“这可不行,这不是羊入虎口吗?”枫焱立刻拒绝,哪有主帅单枪匹马去敌营的,还与对方约定时间,这不是去送死吗。完颜夜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道:“他箫锦钰如果是羊,这世间就真的没虎了,你以为他是吃素的吗。”
“午时一刻。”
“什么?”
“云澈。”
枫焱和清冽都诧异箫云澈竟然真的会答应完颜夜的建议,而完颜夜听了则是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了,我会准备好的。”说着站起身,拍了拍云澈的肩膀,道:“锦钰,无论如何,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还有就是,嫂夫人的酒很好,我带走了。”说着晃了晃不知道什么时候顺在手里的酒壶,飞身而去。
院子里的四个人看着他离去,都是各有心思。枫焱担心箫云澈,清冽觉得心里更乱了,就连完颜律津也拿不准明天会出什么事,而作为当事人的箫云澈却仿佛松了口气。
箫云澈悄悄潜入大碶主营,顺利按照方位摸到完颜夜的营帐,完颜夜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看他进来,淡淡一笑道:“你还真是守时。嫂夫人没跟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喝了袁清洌的酒,对她酿的酒充满的好感,虽然有着一股子清新的药草味儿,却比大碶宫里有些酒要更好入口,真真是好酒。
见箫云澈没有回答他这话的意思,完颜夜也不介意,摆摆手招呼他坐,一改昨日的不正经道:“如今大碶已然兵临城下,坦白讲,虽然没有万全的把握,但是拼一拼也是有机会的,所以...”
“我知道。你要什么?”
完颜夜摇摇头:“我要的,何尝又不是你想的。”
“那么,我换个问法,你父皇要什么?”
“锦钰,你能做主?”
“你以为我坐在这是为了跟你叙旧?”
“那我把话说明白,无论我提的要求你能否接受,请记得,我们的初衷是一致的。”完颜夜举了举手里的茶杯:“首先第一点,玄灵气候宜人,物产丰富,大碶却常常遭遇沙尘,我们希望,可以互通商贸。”
“可以。”
完颜夜一顿,这就答应了?见云澈说了两个字之后便不再言语,继续道:“第二,也是我父皇的意思,希望...联姻。”
“跟谁?”
“当然是跟我父皇。”完颜夜扶额,如果说是跟大碶的哪位皇子联姻,他倒不至于吞吞吐吐。
“不行。”
这,拒绝的这么干脆。
“为何?”
“玄灵皇族没有适龄能与你父皇相配。”
完颜夜蹭的站起来,指着箫云澈半天没说出来话,他如此果断的拒绝竟然是嫌弃他父皇年纪大了。
见他如此,箫云澈继续道:“为了两国的友好,联姻是常常会用的一个手段,这个我能理解,但,我或者说玄灵的皇族,没有办法接受任何人嫁给你父皇。但如果是你,我乐见其成。”
“什么意思?”
“玄灵同意与大碶联姻,但联姻的对象是你。”
“等等,怎么说到我了?”完颜夜有些莫名的忐忑,转念一想又道:“锦钰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人选吧。”
“太子殿下尚未完婚,太子妃人选未定,如此,玄灵国公主嫁过来,既能促使两国关系,也能成全一段美满姻缘,两全其美。”
“你要把哪位公主嫁给我?”
“这是皇上决定的事,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