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会议人走个干净，姜小蔡溜溜达达过来了。她说：“你很有手段，竟然说服翟老那个固执老头。”
翟老反对做平价耳机，就是上次姜小蔡没说的事。
“我没有说服他。”陈佳音整理着文件，“我是他上司，我只需要通知他。”
姜小蔡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惊讶道：“你这人好装逼呀。”
陈佳音耸肩，“我说的是实话。”
姜小蔡又说：“上次，你找我谈话，为什么不给我打鸡血？你鸡血洒的很好，听的人热血沸腾的，我跟你说你亏大了，你要这样跟我说，都不用加工资，我也留下。”
大概真是无忧无虑久了，陈佳音发现，从某些角度来讲，这公司的人真的很天真。她说：“你清醒一点好吧，你是来上班的，不是来评选感动中国的。挣钱才是你每天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动力好吧，鸡血能吃还是能穿。”
“哇，你这老板也太实在了吧。”姜小蔡说：“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会给所有同事都涨工资。”
“加薪的意思是，我得留下你。因为你离开了，我得花更高的成本去找替代你的人。”陈佳音直直看着她，“你明白吗。”
这次加薪的只有管理层和少数几个同事。姜小蔡明白了，她的意思是，除了这几个人，剩下的，就算立即辞职她也不在乎。
因为花同样的钱，她很容易找到替代的人。
姜小蔡突然发现，新老板其实有张很招人怜惜的脸。就是那种最受男人们喜欢的，清纯里带着一点点妩媚，很需要人保护的相貌。
但她的心是硬的，血是凉的。
她根据每个人的能力，不，更准确的说法是，她根据每个人的给她赚钱的能力，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上面的她妥帖维护关系，下面的她不屑一顾。
姜小蔡和她年龄相当，一开始确实没把这位空降的，有背景的新领导当回事。但是从这一刻，她打从心眼里敬畏她。
不说别的，就这份冷血，一般人就学不来。
白长那么漂亮了，白莲花！
她又想，不对呀，白莲花没这么坦荡。还是叫黑心莲吧，黑心莲更合适。
惹不起但她躲得起，她才想溜，陈佳音叫住她，“你的团队怎么样了？”
出于本能的，姜小蔡问：“你的新产品呢？”
这话完全处于本能，说完她就后悔自己最快。
陈佳音并不在意，只是说：“我们都要快一点了。”
姜小蔡好奇，“公司撑不下去了？”
陈佳音白她一眼，“我能留下你，真是人美心善。”
姜小蔡见过自恋的，还没见过这么自恋的这么坦坦荡荡的。她也翻个白眼，却听陈佳音又说：“我很需要一位女经理。”
“你不觉得，如果一间公司的管理层全是男性，会让人有种很死板守旧的感觉吗。”
姜小蔡想了想，“别的公司我没想过，也不知道。要是咱们公司的话，守不守旧我不知道，我更担心他们哪天会猝死，你不觉得他们年纪有点大吗。”
陈佳音相信她是金牌销售了，看问题的角度确实独特。她说：“所以，我们要快呀。”
姜小蔡觉得这朵黑心莲还是不错的。
分开后，她特意找了直发助理一趟。
和钱胖胖那种腹黑不同，直发助理是真老好人，好到有点窝囊的那种，谁的要求也不会拒绝，所以常有爱占便宜的同事使唤她做事。
姜小蔡是个泼辣性格，本来很看不上这种窝囊废，但阴差阳错的，两人做了室友，长久相处下来，她发现这孩子是真的温柔。
她告诉直发助理：“新老板是个厉害人，你听她的话，跟着她做事，别管那绿茶婊，知道吗。”
绿茶婊是说卷发助理。
直发助理虽然脾气软，但是有脑子，她点点头，说，“谢谢你呀。今晚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姜小蔡瞪她，“别没事就请人吃饭，怎么你那钱是大风刮来的。”
直发助理好脾气的笑，“你帮了我那么多，我也没别的办法感谢你。”
姜小蔡叹气，“算了，今晚我买菜。”
2N工作室。
田语桑下楼，和做完体能训练的脏辫撞个正着。
脏辫最近严格按照食谱吃饭，一点荤腥不沾，每天还有大量运动，短短几天下来，已经肉眼可见的瘦了。
他这人一直吊儿郎当的，田语桑可真没料到他能遭这份罪。田语桑说：“辛苦了。”
脏辫摸了把汗，“嗨，应该的。天下哪有白饶的午餐呢，我想买好车住大房子，遭点罪是应该的。”
脏辫是本市人，家里独子，母亲是老师，父亲在体制内工作，均已退休，退休金不算多不少，也能保脏辫衣食无忧。
他本人也没什么大志向，天天跟一群狐朋狗友混着。他有自知之明，不是没做过明星梦，实在没那条件，长的不行，唱的也不行。
用他的话说，他这次能跟老周签约，就是沾了他老大的光，半买半送的性质。他现在每天玩命练，不为别的，起码不能给老大丢人。
田语桑却不能跟他保证什么。如果脏辫下次考核还不合格，他一样会踢走他。他只好说：“你的歌，我给你该好了，你听一下。”
脏辫兴奋的蹦了起来，不住问“真的吗真的吗”。他觉得现在的日子像一个梦，他远处是车子票子大房子，身边有DR.田给他写歌。
他转悠了好几圈，突然说：“老大，能不能求你个事儿。”
田语桑点头，“说吧。”
“那什么，就是，你能不能N.A商量一下，我去睡那间单间。”脏辫解释，“不是我耍大牌啊，实在是小周睡觉不老实，又打呼噜又说梦话，我真受不了。”
田语桑一想也是，睡不好训练量还大，容易猝死。这是大事。
他特意找老周说了这事，谁想老周直接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