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高架时，陈佳音随口说，“刚才那个男生长得不错呀。”
女人真是鳝变的！田语桑那双懒得睁开的眼睛立即瞪得老大，一眨不眨看她。你昨晚才说我是仙子的！
陈佳音只是专心开车，并没留意他，“那就是标准的女婿脸啊，妈妈们肯定放心把闺女嫁给他。”
田语桑终于忍不住了，“我才是最好看的。”
“不一样嘛。”陈佳音悠闲的打着方向盘，“他那种相貌比较可靠啦，一看就是好丈夫脸。我跟你说——”
你可憋说了，没一句我爱听的。田语桑拉下脸，“我要下车。”
“现在？”陈佳音问：“东西落学校了？”
田语桑撇开脸，并不回答。
陈佳音看后视镜时顺便看了看他的脸，恍然大悟，“是不是想去厕所啊。”
“我们现在不能停车哦，你要实在忍不住，储物箱里有矿泉水。”
她满口哄小孩的语气，田语桑更生气了。
最终田语桑还是提前下了车，陈佳音直到公司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了。
吃火锅那天，她和老周小周交换过联系方式。她找出小周的号码，才写好信息，卷发助理敲门进来，“姜小蔡来了。”
陈佳音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这人是谁，“让她进来。”
她又想起件事，“对了，我要的资料你重新整理一遍，记得归类。还有，以后所有文件，照我给你的格式做。”
卷发助理说，“可公司一直用这格式的。”
“以后不用了。”陈佳音说：“叫姜小蔡进来吧。”
姜小蔡有一头利落的短发，中庭略长，眼睛里带了几分市井气，是个很精明的长相。她大约憋了一肚子怨气，对陈佳音并没好脸色。她往她对面一坐：
“你是新领导？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我不干了。”
“你也别跟我说什么程序不程序，反正我就是不干了。这个月的工资我也不要了，你们直接给王经理，老娘赏他的。但我的提成你们得给我结清，那可是我凭本事挣回来的。”
她语气冷冰冰的，浑身‘你最好照我的话做，老娘可不好惹’的气场。
陈佳音随手翻了几页文件，假装不经意的问，“你每月底薪多少？”
她态度友善，姜小蔡也不好冷眼相待。她不情不愿说了个数字。
“你留下，我给你三倍工资。”陈佳音说：“从这月开始。”
姜小蔡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自觉前倾着身体，“你说什么。”
陈佳音撕下一张便签，在上头写了数字，笑着推给她，“提成也给你涨。”
姜小蔡扫一眼便签上的数字，并不接话，只狐疑的打量她。
“你在怀疑什么？”陈佳音笑着说：“你是公司最好的销售，你值这个价。”
“你，想我干什么？”姜小蔡试探道：“我，我这人就是嘴上厉害，违法的事我是不做的。潜规则也不做。”
这人还挺可爱的。陈佳音问：“你觉得，公司现在的市场怎么样。”
姜小蔡眼珠转了转，“你，是想听马屁，还是，实话？”
陈佳音说：“实话。”
“我可照实说了。市场实太小了，卖得动才有鬼。公司不可能靠卖耳机发财的。”
她便说边看陈佳音脸色，见她没有不愉，更大着胆子道：
“你自己想想看，十几二万一个耳机，耳机诶，我要是有十几二十万闲钱，买车不好吗，
存银行也有利息拿，买什么耳机啊。”
“而且听起来也不是很好听。”
还自己做测评。陈佳音想，是个不错的员工。没白给她涨工资。
“而且你知道最可怜的是什么吗。别家公司的竞争对手另一家公司。到我们这可好，我
们销售一部的竞争对手竟然是二部。内部人员自相残杀，跟养蛊有什么区别。”
姜小蔡叹，“说到底，还是市场太小，转来转去，客户就那么几个。”
陈佳音问：“你觉得，开辟新市场怎么样。”
姜小蔡一愣，“你想——”
陈佳音说：“我打算做平价耳机。”
“你说的很对，我们现在的产品太不接地气了，目标市场太小。换句话说，对客户的依
赖太大。如果客户资源集中在一个人手上，对公司百害无利。”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姜小蔡觉得新领导话里有话。她暂时按下自己的小心思：
“我跟您交个底，我不是拍马屁，您的决策真的英明，中端耳机市场潜力巨大。但是，我们货根本卖不动。”
“年初的那个‘NEW 1’，广告费推广费砸了八位数，结果您也看到了，几乎把公司拖垮。”
“技术上的事你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陈佳音说，“我保证，从今以后，技术绝不会拖产品的后腿。”
姜小蔡想了想，试探道：“我们公司，从没正式涉足中端市场，年初那次试水，也是惨败而归。我想，可能是我们现有的方式不适合这个市场。”
陈佳音明白姜小蔡的意思，她想要重新组建一支队伍，最好是她的团队。
王经理一定把她得罪狠了。陈佳音想。但她喜欢有野心的人。她问：“要留下吗。”
姜小蔡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辞职的。她也爽快，说道：“我觉得老板你很聪明，我愿意跟着您。”
“品味很好。”陈佳音把准备好的合同推给她。
姜小蔡仔细看过一遍，在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她知道，她和她正式成为了自己人。
收好合同，陈佳音问：“你知道，一款耳机从研发到上市需要多少时间吗。”
这是说正事了。姜小蔡说：“不清楚。反正打我来公司后，卖的就是那几样东西。”
姜小蔡不懂，陈佳音却是知道的。她解释道：“虽然不像，但我们头戴耳机部是很高端的部门，每一点微小的进步都需要巨大的投入，没什么新鲜货很正常。”
姜小蔡想了想，脸色突然变了，“你的意思是，发明出新耳机还要等好久！”
陈佳音只是微笑。
姜小蔡有点生气，“你骗我！”
“你的工资和提成已经涨了呀。”陈佳音十分无辜，“从你签下合同的那刻起，你签下的单都照新的计算。”
“而且，你知道试产吗。在产品正式投产前，为了找出产品的不足，要花时间试产。”
“这段日子，就当做你和你团队的试产期。”
“你要抓紧时间啊。”陈佳音说：“你和王经理共事的日子不多了。”
姜小蔡突然笑了，“领导，我本来还有个事要跟您汇报的。但是现在，我得等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