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尊公主。”众人跪拜行礼。
“这块地方是本宫长大的地方,你们就在这儿用了刑?来人,去告诉玦川,让他来看看他的新宠变成了什么样子,这就是鱼和熊掌兼得的下场!”
“当本夫人怕你吗?去找王上啊!本夫人就在合绘殿等他!”为首者散去之后,剩余的人也不敢立于尊公主之前,鸟兽状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不等人搀扶唤青自己站了起来,身上的血痕累累,但她好像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苦肉计?”玹丘审视着她。
“对。顺水推舟,既然别人送上门来了,我自然只能将计就计。”唤青有些故作轻松。
“你说假话。”
“公主伶俐,自然知道是假话。”
“那你为什么挨打?”
“争执太累,况且也没那么疼,更糟糕的也不在话下。”
玹丘认为这女子深藏不露,但眼睛里面又是那么的清澈,仿佛没有什么可以干扰她。玹丘送她回住处,将自己特制的膏药命人取来看着她涂上才离开,说话之间,玹丘感受到这个唤青的气度和谈吐都不像是寻常人。
那晚玦川急匆匆来看唤青,更是见到了唤青的伤痕。彼时唤青因背上有伤趴在榻上,沉沉睡去。玦川坐在她身旁都没有醒来,他蹙了眉,低垂着的眼睫遮挡着他此刻心中的盘算。
玦川没有去合绘殿找那位夫人的麻烦,只是那位夫人离奇地失踪了,谁也寻不到踪迹,有人说是那个会扶乩的女子做法诅咒了她。
玦川登基事忙,直到大局已定才松下精神。因还在服丧,玦川一身素服往唤青所居的元裳殿去了。
唤青正坐在案前写字,玦川进来瞧见唤青没有发觉自己,就静静地坐在一旁。小炉上正烹着茶,玦川就那么怔怔地看着炉上升腾起的白汽,完全不似平日的神采奕奕。
唤青搁下笔侧着身子打量着玦川,接着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坐下。两人对视时,玦川又微笑,看似是和往日一样的。可唤青看着玦川充盈着水气的双眼忽然抱住了他,拍着他的背。
“其实你也可以哭一哭的。”唤青感受到玦川来时带着的悲伤。玦川闭着眼睛总觉得似曾相识。
新王登基,或许叛乱的兄弟他不放在心上,可是自契南关到如今,他都没有时间为他的父王悲痛。因为天资聪慧,玦川从小就是王属意的王储,先王的父爱几乎都给了他一个人。
玦川最终没有落泪,只是紧紧的抱着唤青,落了他一贯的微笑。
又一天,恰逢上元夜,唤青和玦川一同出了宫,大局已定之后玦川也不是爱待在宫殿里面的人。
节日里街上热闹,孩子们围圈燃烟花,唱童谣,每一个小摊上都站着男男女女,郎为妾簪花,妾拂花而笑,无不美满。唤青和玦川在卖汤圆的小摊坐下,点了一碗汤圆。正巧隔壁是卖宫灯的,那样成色的宫灯,说是宫里头最好的师傅做得也不为过,生意自然特别好,那位商贩一边还在做好的空灯上提字画,成品供人挑选,不一会儿就卖完了。唤青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位老师傅,神色温和,觉得那是顶有意思的事情。
“姑娘可是也想要一盏宫灯啊?”老师傅拿起最后一个空灯,问这个看了他已久的姑娘。
“想要,可是不知师傅要画什么。”唤青大大方方走过去,玦川跟着。
“姑娘想要什么老朽就画什么可好?”老人慈眉善目,看得唤青心里暖。
“我喜欢纸鸢,可是我从没放过,很遗憾。”唤青一脸的神往。老人已经开始画高飞的纸鸢。
“嗯……我还喜欢柿子,味道好甜,颜色也好。”唤青极爱吃柿子,可是仿佛很久没有尝过了。
“……想不出来了。”唤青沉吟道。
“两面空着,不如姑娘提两句诗,或是求个什么愿望也好。”
这就难倒唤青了,女儿家的诗句到底扭捏,可是这样精美的灯也不好把什么“国运昌盛,四海皆平”什么的提上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