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陷入沉思,这些年,他陪着太子一路走来可谓是历尽坎坷,战战兢兢。当今皇帝不喜欢太子,这在京城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大明朝自开国以来,太祖高皇帝便定下祖制,立储以嫡以长。皇帝没有嫡子,太子之位自然属于皇长子朱常洛,可万历皇帝当年在立太子的事情上犹豫不决,一拖再拖,后来虽迫于满朝大臣的抗争和压力,直到万历二十九年十月才正式册封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可依然被疏远。反观皇三子,也就是现在就蕃洛阳的福王朱常洵,处处皇权特许,实际权力和地位早已比肩甚至超过太子。福王想要取太子而代之,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些年太子和福王公开较量或者是暗中较劲愈演愈烈,但朝廷上的明枪易躲,江湖上的暗箭难防,正如汪文言所说,福王为了打击、废黜甚至除掉太子,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哪还管什么兄友弟恭、仁义礼智。
这时,红玉慌慌张张从正厅外面走进来,附在王安耳边,低声说道:“老爷,外面好像有打斗,莫非真有人要刺杀······”
王安猛地站以来,脸上异常愤怒,自言自语地说道:“咱家倒要去看看,到底是哪些个小毛贼想要咱家的老命?”
汪文言上前一把拦住王安,镇定地说道:“公公别急,我手下的人会帮公公清理干净,待会儿等外面安静了,再出去也不迟。”
王安看着汪文言,眼前这个年轻人确实不简单,作为顾宪成临终嘱托之人,自然不可能是庸庸碌碌之辈,倘若能引为心腹臂膀,辅助太子爷,何尝不是一件好事?王安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示意汪文言坐下品茶,静等外面的打斗结束。
再说秦伯和程子玉,本来是百无聊赖的在外面等汪文言,可北京城的冬夜,寒风凛冽,两个人只好蜷缩在墙角,想先小憩一会儿。忽然从远处传来急促混乱的脚步声,秦伯马上警觉起来,示意程子玉注意隐蔽和戒备。
“三爷,那死太监今晚回来了,现在就在这里面。”
“好!老子喝了两个多月的西北风,总算把这死太监给等回来了,弟兄们,给我往里冲,只要是活的,见一个杀一个!”说话的人就是那个刘三,原来刘三他们也得知了王安回来的消息,正提着砍刀气冲冲地要来取王安的命。
一群人正打算直接踹开王宅的大门,突然背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刘三等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一老者站在茫茫夜色中,此人便是秦伯。
“你这厮,找死啊,还不快滚。”刘三破口大骂,接着拔出随身携带的砍刀,向秦伯狠狠地做了个砍人的姿势。
“动手!”,秦伯大喝一声,刘三怔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旁边一个黑影手持长剑冲了过来。“不好!”刘三大叫一声,身体本能地向右躲避,可长剑还是刺中了刘三的左手臂,顿时一阵剧痛传遍全身。
“子玉,好样的!”秦伯高兴地说道。
其他几个杀手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出砍刀向程子玉进攻。程子玉手法敏捷,步法奇异,游刃有余,虽遭到这几个杀手的同时围攻,却并没有落下风,还刺伤了其中两个。
“杀了他!快给老子杀了他!”刘三自己受了伤,躲在后面发疯似的叫喊,出乎他意料的是,秦伯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他后面。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秦伯手上那把锋利的短刀在夜色中划过一道亮光,瞬间割裂了刘三的脖颈,这位身手不凡的红封教护法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刘三死了,其他的几个杀手这时才慌了,而秦伯手持短刀,和程子玉配合,前后夹击,那几个杀手完全招架不住,片刻后,倒下了去四个,只剩下一个杀手,像是吓傻了,直接扔掉手上的砍刀,跪地求饶。
程子玉杀红了眼,也不管对方求饶不求饶,正要一剑刺去,此时秦伯一个箭步上前,夺下了程子玉手中的长剑。
“留着他,公子还有用。”秦伯说道,继而扶起跪在地上的这个杀手。
原来此人正是张差,刚才在混战中,这张差自知不是对手,消极应战,装模作样的比划了几下,而秦伯也认出了他,不仅不去杀他,相反还有意去护着他。
“张壮士,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秦伯收起了短刀,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