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七点上课的铃声响了。
教室里学生已基本到齐，严主任就把秦文喊到讲台上宣布这是新转学来的同学，最后两个月大家要好好相处之类云云，又让秦文做了自我介绍就让大家自习看书了，末了又加了句说有不懂的可以上来问她。
秦文知晓这是严主任对自己说的，暗道效果明显，就对严主任说了没有课本现在在借同桌书本看的事情，严主任便让秦文先借着看着，明天去教务处拿一套课本过来。
这时候一般毕业了学校会把课本收回去给下届的学生用。
国家的钱都要用在刀刃上。
……
自习无话，很快就到了晚上十点下课时间。
秦文不禁想到这就是高三党苦逼的由来……
下课后老师安排男生带秦文去寝室，廖楚虎蹭一下站起来举手道我带秦哥去，那滑稽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直笑。
秦文以手扶额，严主任也不禁莞尔，笑道便由你安排。廖楚虎听得准许还比了个剪刀手……这无疑给大家紧张的氛围带来喜乐。
高中部教学楼有两栋，把小操场挤在中间，这小操场中间画有白线，看样子是个没有篮架的篮球场，小操场往北是一栋包含多媒体室图书室等各种功能的实验楼。出了小操场下了几级台阶就看到了对面的小卖部和左边的伙房。
这时候一般的学校学生吃饭都是要自己带米的，每天早上洗漱好后都要先把米洗淘好放在伙房门口，有人统一收取蒸饭，吃饭时都是找到自己饭盒再拿菜票去窗口打菜。
伙房再向左就是食堂。食堂上面就是教务楼，这里往右有栋楼是女生宿舍，再往左走有一个大操场，外围一圈跑道，内里一个足球场。足球场一侧是大厕所，一侧就是此行目的地男宿舍楼。
秦文的寝室在顶楼，也可以说高三三班男生的宿舍都在顶楼，因为这里是大通铺。寝室很简单，就一个大间，左边上下两排木板平铺就是床铺，右边留有能两人并走的过道。
秦文的寝室在右边最边上，厕所在楼的最左边，厕所往右是盥洗室，再往右就是楼梯。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廖楚虎把想到的一股脑全塞给了秦文，包括上厕所要趁早，不然根本不能下脚只能去操场对面，厕所冲水间隔时间很长，并且又经常停水，盥洗室没水就要到小卖部那边伙房取水洗脸等等很多前辈传下的、他个人总结的要点。
秦文都耐心的听着，没有异常，农村的孩子，能够体会。并且还就很多问题提出了疑问，完全表现出自己想要早点融入这个大家庭的想法。
比较搞笑的是秦文提到的一个问题，万一实在没水了怎么办，洗漱可先忍着，没水吃饭了怎么办？就这个勾起了廖楚虎的往事，他说他高一那年冬天，临近寒假了，前一晚风雪交加，天气太冷，水管都结冰了，大家没水蒸饭，他们最后就往饭盒里塞雪蒸饭……
都是一群有故事的孩子。
……
到了宿舍，自己的包裹放在一个空木板上，廖楚虎说这床位是觉得考不上不读了的，秦文了然。
这时候这种临近毕业了不读书了很常见，也不是老师、学生和家长们愚蠢，反而这在当时是很聪明的，这些现在辍学的学生也能拿到毕业证，这正是学校聪明的地方。
临近高考了，大家都很紧张，任务很重，这时候如果班上还有那些老油子在闹，会影响很多人，不知何时起就有了现在这个做法，学校给这些老油子发毕业证，让他们回家等返校的时候再来拿，大部分家长们知道自己孩子什么德行自然也乐意，老油子们更是乐意的，他们平时就不想读书，就是为了毕业证才混这么久的。
三方都同意，还能为备考的学生提供一个安静的学习空间，真是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后来渐渐地就没有了这种做法，听说是要让教育公正公平公开。
哎……
“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
钱老之问秦文自认是解答不出的。
在中国，一个人口基数这么大的国家，人才方面在后世真是越发青黄不接起来。秦文曾看过一段四格漫画，描述的是公平。
说是有三个人，一高一矮，还有一个不高不矮中等个头。他们三个面前有一排木榄挡住了视线，中等个头那人踮起脚刚好能看到木榄外面的风景，高个踮起脚手抓木榄想翻阅过去却不得，矮个那人知道踮起脚也看不到外面风景便回头四顾其他风景。
这时出现了三个木箱，人们把最高的那个木箱给了矮子，让他可以看到木榄外面的风景，把中间的那个给了中等个子的人，让他不用踮起脚也能看到外面风景。最矮的那个木片样的东西给了最高的那个，然而他依然翻不过去。
这就是最公平的分配方法。
秦文不知道他某些想法是对是错。
别人认为的秦文不赞同，反之亦然。
秦文只能下定决心，努力增强自身，尝试影响世界，毕竟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好坏对错呢。
……
时间太晚，学生都很辛苦，没有什么夜生活，秦文也劳累一天，便也早早洗漱休息。
清晨。
天还未亮，秦文就被铃声吵醒，室友们也都陆陆续续起床，半睡半醒间便完成了穿衣叠被洗漱上厕所等多项运动。廖楚虎说这是五点半晨跑铃声，他们可以不用去，洗漱完去蒸完饭可以直接去教室自习，饿了也可以去小卖部买点馒头——早上食堂是不开火的，这时候很多人不吃早饭。
秦文便陪廖楚虎去了伙房。秦文是不用蒸饭的，这两个月吃学校的，住学校的，用学校的，还不用花钱，这就是林安然大佬的面子。
不禁感叹，普通人很多时候的艰苦努力还不抵挡别人的一句话管用，也许别人还不用讲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好。
秦文吃饭时拿那张条子去就可以，和老师待遇一样——老师的在校子女也是这样蹭饭的。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太清高反倒遭人妒。
免费吃饭的事也都给廖楚虎说过了，廖楚虎也没有惊异什么，大部分保送生都有这待遇。
蒸好饭又一起去小卖部各自买了两个馒头，就站在伙房前吃着，时不时将就两口清水。
廖楚虎也是一直吃早饭的，不是他家多富裕，每天能买早饭吃，而是他是体育生。
廖楚虎参加的铅球、铁饼和标枪三个项目，保送市立大学的校队，其实他也可以不用来读书的，只是现在还有拉练，另外就是这小子情窦初开了。
这也是一桩趣事，在上午考完试后发生的。
这家伙没有上学压力，考完试也不翻书看答案，就跑过找秦文谈天。
当然这也是因为秦文考完试并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急忙翻书，这里画画那里写写、抓耳挠腮骂骂咧咧。
秦文对自己的水平很有信心。
廖楚虎一手语文课本，一手圆珠笔挤了过来问秦文知不知道哪个词都包含有云这个字。秦文才刚思索，就感觉有冷气扑面而来。
抬起头就看到前桌蒋晓云那杀人的眼神瞅着廖楚虎。秦文暗道杀伤力好强，又不禁为廖楚虎默哀。
蒋晓云，女，和廖楚虎一样都是安镇人。相貌端庄，小麦肤色，活泼灵动的，成绩优异，是班长。
他俩除了是同乡外就没有其它交集，尽管初中也是一所学校，但他们是高中才认识的。
在高中是前后桌，但平时都是点头之交，直到廖楚虎感觉高考无望转体校生后才有所不同。
根据晚饭时廖楚虎的解释，他是没有招惹到蒋晓云的。说他开始被蒋晓云白眼还不知所措，但渐渐地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秦文被塞了一波狗粮。
廖楚虎说那道题的答案是运动会——也可见他确实喜欢这一行。
至于感情方面，用秦文的话说，廖楚虎自己从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撩蒋晓云。只是被这蒋晓云误会了。
就有了之后这些事情。
廖楚虎也是懂事的，他说他知道自己以后肯定和蒋晓云是不一样的人生，他说蒋晓云学习好，表现优秀，要是再有点背景肯定就被保送了。以后蒋晓云肯定读名牌大学，进国家单位，是要当领导的。
而他自己学习不好，只能靠体力吃饭，再加上没钱不能加营养餐，体能在队里也只是中等。廖楚虎说他自己以后能当个中学体育老师就烧高香了。
秦文不知道该怎么说，都是理智的人，廖楚虎自己心里也清楚。
廖楚虎说他自己从没有问过蒋晓云那个问题，也没有向蒋晓云说过“看蒋小姐也是大才，他日必然高就，届时还望提点一二”之类的话。
尽管他确信蒋晓云以后肯定能飞黄腾达。
他说他怕知晓蒋晓云的答案，无论是坏的还是好的。
这家伙又说他会祝福蒋晓云有个好未来，这样他就能和人好好吹嘘。他说：“如果以后蒋晓云当了镇长，我就能对人说我喜欢过镇长，如果蒋晓云当了县长，我就能对人说我喜欢过县长。但如果蒋晓云当了市长我就不敢乱说了，会被人打死。”
说完又自嘲一笑：“我自己也要努力，不然蒋晓云当了大官，我只能说‘乡亲们呐，当年我喜欢过蒋晓云，她现在已经当了什么什么’。”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传奇。
秦文遇到了一个小时候骑牛摔断胳膊而不哭不闹还调侃自己胳膊会拐弯的牛人；
遇到了想出用两条同样的船，一条船装象，一条船装石头称象的大神；
还遇到边上学边做工养家的奇女子。
很多很多。
这些人朝气蓬勃，就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憧憬未来，规划未来，就和林安然一样，正在努力的去完成自己的梦！
秦文也在憧憬自己的未来，也要去完成自己的梦。
上午试已经考完，试卷难度比入学测验还要简单，秦文完全就没了心思再继续下去，最近有一波行情，这是个机遇。秦文不能错过。要尽早准备。
秦文收拾着早读时严主任送来的旧课本，也暗自下定了决心。
计划，要开始了！
1992年4月22日，星期三，晴。
秦文找到还在批改试卷的严主任：“严老师，我想请假。”
“上学第一天就请假？要请多久？”
“两个月，老师。”
……
“你知不知道离高考还有几天？”
“还有75天，老师。”
“知道你还请假！高考怎么办？”
“我成绩很好，老师。”
“……”
“……”
秦文请假的理由是回乡帮衬老校长，这也快放假了，怕老校长一个人忙不过来。
严主任同情心泛滥成灾，再加上秦文拔尖的成绩，最终约法三章，保证六月中旬前回来，并且成绩不落下才得到同意，秦文也让老师帮忙收集一些历年考卷，自己平时也好练手。
这个举动给了班主任一针强心剂，使她下定了决心，她确信秦文不会撒谎，坚强的人不屑撒谎。
秦文还嘱咐不要打电话通知村里，理由是怕老校长担心。这个理由很好，严主任也答应下来。
严主任还给秦文带来了一个好东西——秦文的身份证明。秦文还想着回镇上去取，没想到村长让局里面直接寄到学校来了。
稍加思索便知晓了老村长的心思：他在村里当差，自然不能恶了同事上级。办户口时肯定不会说意气话，稍微提一句“帮忙把我们村秦秉文的户籍证明寄到襄阳府中学，那小崽子在那读书”就好。
简直机智！
秦文来到车站已经是下午，幸好学校离车站不算远，做公交车一个小时就到了。也没有带其他行李，就只背了两套换洗衣物。
秦文刚来车站就看到有年轻小伙在来回晃悠，他们是干啥的大家心知肚明，但不会有人傻乎乎的出来说什么。
车站里面就是个小市场，叫卖声此起彼伏，有拉客的，有卖水的，也有卖吃的，水的话秦文自己用健力宝瓶子在学校灌了一大瓶，食物就没有在学校买了，毕竟一个穷人家的孩子都要回家了还在外面买吃的，太显眼，怕严主任怀疑。
看秦文一个新面孔来了车站，很快引起了一个小伙注意，秦文早就发现了他们，心里不慌，秦文知道这时候啥都不做，抱着包躲在角落更会引人注意，就慢吞吞的走到一个卖馒头的摊位前排队买馒头。
卖馒头的是个中年妇女，推着板车，头尖脸长、眉细眼小，时不时打量客人掏钱的动作，这不是个好相与的。
见前面还围有一圈人，秦文就晃着脑袋用手揉捏后颈看似缓解酸痛实则观察四周，果然发现那小伙没有再关注这边。
车站的馒头比外面贵一倍，要一毛一个，简直坑人，秦文自顾自的来回走两步，又看看天色又摸摸肚子，才狠下心来手伸进里衣口袋里抠索，嘴里还小声嘀咕着怎么这么贵，生怕他人听见，不一会儿抠出一把纸币，一块两块都有，其中还有两张张崭新的五块，但更多的却是一毛两毛。
又像证明自个不穷一般抬眼环顾周围。又特地的在里面翻找出三个一角的排在车辕上，道：
“来三个热乎的馒头，要白点的。”
之后秦文就这么蹲在墙角，没人再来关注。
不一会儿秦文就看到另一头有个卖香蕉的摊位发生争执，摇摇头没凑热闹，只一个人对着水果流口水。
有钱的人会买些水果在车上吃，特别是那些没有胃口的有钱人。
这帮小伙对付他们就简单的多，特别是这种主动招惹的。有些有钱人喜欢显摆，花钱爱用大钞，让摊贩找零，觉得倍有面子。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那摊贩也好这口。
摊贩找零的时候会仔仔细细的认认真真的一张一张数给客人看，如果顾客不管对错一把把钱收了，看似霸气离场，实则吃个暗亏，那也就没了后续。
如果有顾客拿回找零当面再点一遍的话，就会发现钱找少了，这时问摊贩要钱他们也会痛痛快快的把钱接回来再快速过一遍，之后就赔笑着把钱补齐递给客人。
这次他们是真不会搞鬼的，客人们也就笑嘻嘻的走开了。
但他们不会高兴太久，不一会就会有小伙故意撞过来，你还在发懵时，人家小伙就在自己身上一阵乱摸，慌张的说自己钱丢了，并且一口咬定是你偷了钱，不让你走。
这时会来个和事佬主持公道，但人家小伙能把钱上的记号清清楚楚的说出来，还能给出各种相应的理由，和事佬就会从中调和，劝你善良，一通证据砸过来你也只能破财免灾了。
这里的闲散人等和商贩特别的多，有不少的扒手掺杂其中，让人防不胜防，秦文的应对方法很简单，观察四下的混子，看他们模样，然后混迹其中……
这些闲散人员不会大规模出现，前几年严打过，他们的胆子还不能够直接抢劫，这就造成了一个候车室有N多帮派的混子现象，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
本地的会比较克制一些，外地的更加激进，因为做一票大的就可以跑，而本地的跑不掉。
四月份，还在穿长衫，秦文挎着自己的包裹，双手插袖，略驼着背，缩着脖子打量四周。
不一会儿，就盯到了一个目标，那是一个鸡窝头小伙，打扮与秦文差不多，手里抱着布袋，净往人多的地方挤，七进七出，貌似收获颇丰。
秦文注意到他，不是因为他技术娴熟，而是与他接头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这可能是地下培养的人才。
下午两点多，8345号列车终于进站，人流开始涌动，那位鸡窝头又开始杀进杀出，秦文慢慢朝那边移动，距离检票口不远的时候，不经意间凑了过去，拍拍那小伙肩膀：
“这次做的不错，我很看好你！”
吓了那家伙一跳，侧过身来，看着一个和自己年纪仿若的小伙正朝自己微笑。
“你，你是谁啊。”
“我你都不知道？上次那个你没有见到我？”秦文很生气，瞅着他的鸡窝头。
“你是？”说着小伙还拍了拍自己胸脯。
秦文不明白这些暗语，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把手伸了过去。
那鸡窝头看着秦文动作有些不解，这是要自己把钱交出去？
还没有等自己问询只见秦文一把抓住他自己的大包裹抖动两下，便听到对面人说：
“快，快把钱给我，警察来了，你们往东面跑，有人接应！”
说着就来抢自己的包裹，刚准备护住，对方就一巴掌扇了过来：“钱不给我，到时候你被警察抓住可就没救了，我下月台，你往东边跑，把兄弟们都叫上，不然被牵连最后一个都跑不掉。”
秦文见这个家伙可能也就手上有点功夫，脑子怎么有点痴呆？准备再来几下，却看到那小伙感激的看自己一眼，把手中布包往秦文手中一塞，拔腿就跑。
秦文看着鸡窝头跑远，又跑回来知会几个混子，又一起跑远，不禁好笑。
“抓小偷啊，我的东西被偷啦~~~小偷往东面跑啦~~~~”
秦文边喊边往检票口跑，火车要开了，不能再骚下去。
在检票员那里报了案情，听着火车即将启动的广播，秦文不再等待，一溜烟下了月台，在第二次广播时终于进得火车。
也没有管是否对的住车厢，直接走了进去。
秦文买的是站票，这样可以给自己自由移动增加口实，不然你一个有座位的人四下晃悠、蹲地上，这不符合常理。
秦文要去的地方是餐厅那里，那边靠近卧铺，是治安最好的地方，现在这年头，光有钱是坐不了卧铺的，还要有势。
摸到这边来，人也越来越少，国人总是喜欢认为人多的地方比较安全，但是却不会想到人多的地方坏人也更多。
几次严打之后、天网计划之后，坏人才变得更加谨慎起来，人多的地方才真正的安全起来。
就比如秦文之前敢诈扒手的钱，如果放在前几年，秦文是万万不敢的，那个时候坏人莽得很、一言不合便下杀手。
83年严打抓了很多这样的恶人，都送了枪子，之后也是一切从严处理，恶人们也都精明起来，他们进化的很快，跟不上进度的都去了西天。
总之，在这96年严打之前，白天人多地方不要去、晚上人少地方不要闯。
几经转移，秦文终于来到餐厅，一路过来，也把小布包塞进了大包裹里面，现在还不是可以验货的时候。
这餐厅，就三三两两几个人在吃饭，车上的饭菜很贵，一般吃不起，会自己带，只是现在不吃饭不能在餐厅里面呆着，所以里面人员更加少了一些，不像后面车厢人挤人。
24日清晨，到了终点站申城，车上的蝗贼也没有招惹到秦文，一路顺风，走出车站，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遍地在建的高楼，意气勃发。
几经问询找到合适的旅店，检查四下安全，反锁了房门，开始休整起来。
一清点，才发现那扒手的布包里竟然有两千三百块之多，富家子出行都这么随意的吗？
现在身上资金已达七千五百余，当真大款！
洗漱换衣、把钱分成几份装好，整理衣衫、径直出门。去寻找那‘马路桩子’。
这是申城人民给票贩子们取得外号，他们的总部在复兴路，短短7里路，就汇集了六十多家。
秦文到了地方，见到路边有倒扣的裹满香烟盒的竹筐，过去绕两圈，也不废话，也没有多余动作，就搁那儿等。
不一会儿就会有人过来问“卖啥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