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事,数问夜如何?
沈国公府
“什么?郁华那小子在光天化地之下被一个姑娘扑倒了?”沈成榕瞪大眼睛望着跪在地上的人,连手中棋子掉了都不知道。
跪在地上的人被他吓得瑟瑟发抖,口齿不清道:“回,回国公爷,爷,孙少爷在,在街上被,被……。”
沈成榕不耐烦地打断他:“查清楚是哪家姑娘没有?”
“小人查清楚了,是楚相之女。”
束成榕愕然,老狐狸的女儿?那个有名的才女?他疑惑地问道:“真是楚相的女儿?”得到肯定答案后,他眼着下人的后脑勺,挥了挥手,那下人如获大赦般匆匆退了下去。,
醉卧居
颜槿卿刚上台阶,忽然一个茶杯飞至,赶紧偏头一躲,就见门口战战战兢兢地立着三个大气都不敢喘的小厮,他朗声笑道:“这是怎么了?”
三个小厮见他如获大赦,其中一个上前迎道:“颜公子,快来劝劝我家公子吧,他从回来就一直发脾气到现在,屋里能砸的都砸了,小的们正急得满头大汗,可巧您就来了。”
“哦?什么事能让他发这么大脾气?”颜槿卿边上台阶边问小厮。
那小厮迟疑,又一声响从屋内传来,他忙道:“公子还是莫问了,您进去看看便知晓。”
颜槿卿疑惑地走进去,见屋内器具东倒西歪,杯壶碎了一地,满地的狼藉,忽然又一物品朝自己飞来,接住一看,是一个铜杯,好家伙,还挺沉。
“我叫你们滚,都聋了··· ···”看清来人,沈郁华还未说出的话顿时噎住,他瞪着颜槿卿,道:“你来做什么?”
“这是作甚,被小姑娘拉着轻薄了?”颜槿卿愕然问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沈郁华刚还没消的怒火猛地又噌噌往上蹿,他没好气吼道:“哪有这么多烂桃花,小爷我就喜欢砸东西,怎么你有意见?”
“唰。”颜槿卿扇子一开,挡住沈郁华的狮吼。
沈郁华狠瞪了他一眼,冲门外喊道:“长鸣,把门关上,你们都守到大门去,今天小爷谁也不见。”
门口其中一个穿灰蓝衣服的小厮赶紧领命执行,三人刚走没两步,里面又是一声清脆声响起,脸都心疼的皱在一起,前朝古董瓷杯,又一个四十两没了。
沈郁华摔完仍不解气,走到桌子边手一抓就想掀,颜槿卿见状连忙上前压住,道:“别闹,免得让人看笑话。”
沈郁华用力甩开颜槿卿的手,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盯着他恨恨道:“你不也是来看我笑话的。”
颜槿卿轻咳一声,两手一摊,满脸无辜道:“我来之前也不知道原来你这还有笑话可看啊。”
沈郁华收回目光,冷哼一声。
他脑中浮现起那张美如冠玉的脸,再想到她的脚只要再前进一点自己就是个废人,心中怒气更甚:要不是齐静怡那个女人,自己这口恶气早出了。越想越气,猛地拿起桌上一个杯盖往门口掷去。
“踏燕。”
“小的在。”一个身穿淡青衣服的小厮从大门跑来,停在房门前弯腰等候吩咐。
“去,把今天那女人的底细给我查清楚,记住,要仔仔细细,无一遗漏的查。”
踏燕应声退下去。
屋内,光线昏暗,满地狼藉中,颜槿卿坐在沈郁华下首,眼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他的下半身,注意到他举动的沈郁华对他怒目而视,颜槿卿倒不以为意,目光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你到底想干什么。”沈郁华咬牙切齿道。
玩笑开过也差不多可以了,颜槿卿神情一凛,收起眼中笑意,低声道:“他等不及了。”
沈郁华一惊,刚还怒意满满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他望着颜槿卿,后者叹气道:“据我得到的消息,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疑心也越来越重,前几日已拟好名册,恐怕过不了多久便会有大动静。”
“名册?都有些谁?”
颜槿卿摇摇头:“具体不知,但是按照皇帝的性格来看,曾经为先帝所重用的我颜府,拥兵二十万的安国将军府,外族异姓的敬花尚书府,以及你们束国公府,肯定会在名册内,唯一不确定的大概就是楚相府了。”
沈郁华气愤地一拍桌子,道:“这个齐云天,枉我沈家男儿世代为他战场厮杀,马革裹尸,用血肉铸成铜墙铁壁镇守在边远蛮荒之地,让那邦子蛮夷不敢越我雷池一步,就连那皇位也是我沈家先祖们用根根白骨堆建而成,如令却他倒想要过河拆桥,忘恩负义,断我沈家生路。”
颜槿卿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良久,他才悠悠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别说是你们沈国公府了,就是我大学士府,本朝‘四公六候’加上吏部、兵部、内阁,但凡有些实权的官员外戚,哪一个又能幸免。”
沈郁华冷笑道:“如此伤筋动骨的大手笔,他是要整个大齐都为他陪葬。”
颜槿卿眉头深锁,“如今东有哈尔哈犯乱,西有与我大齐国力不相上下的西凉临境,他陛下为了巩固他的皇位,竟然拆我大齐栋梁拔我大衍地基,如此动摇国本的事都做得出来,我大齐怕是要不灭自亡了”
沈郁华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疲惫道:“我曾在书房外不小心偷听到老头子和别人,他们说当年齐云天得来的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四公六候中只有季国公,奉恩候与现在的安国大将军是支持他的,所以他对我们这些当初没有拥举他的世家一直抱有警诫。这些年来,我家老头子是有战不能去打,有功不敢去领,就是想让齐云天能放下猜忌,没想到,最后还是不免落下要被连根拔起的下场。”
颜槿卿垂下眼。想起自己的父亲还不是一样如履薄冰,如今日日担惊受怕,头发已花白大半,他张了张嘴,苦涩道:“伴君如伴虎,家父屡次上谏都被挡了回来,如今郁抑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