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个无底洞。”王宇凡感叹道。
在日常办案中,他们接触过不少的涉毒人员,很多都和孙海龙一样,最开始被人带着,以猎奇的心理去尝试毒品,后来却一发不可收拾。由最初的k粉,到后来吸食冰毒、麻古,注射海洛因。最后,都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悲惨结局。毒品的可恨之处,不仅仅在于伤害人的身体,更是如硫酸一般的腐蚀人的思想。
“可不就是无底洞,偏偏孙海鹰在他哥面前有个是孬种,最后连我们自己的房子都搭进去了。”女人把抽了一般的烟头狠狠地摁在茶几上。
“所以是因为要钱的事情,孙海鹰就杀了孙海龙吗?”顾芫问道。
女人看她一眼,没有回答。
“那孙海鹰平时吸毒吗?”
“不吸。”
......
一番询问,“独眼”的老婆倒是提供了不少线索,顾芫看了下手表,决定就此结束。
“孙太太,感谢你今天的配合!”顾芫走到门外,微笑着说了一句。
“嗯,没事。”女人关上了门。
就在那扇门缓慢关上之时,顾芫不经意的向屋内的卧室门望去,卧室的书桌上,似乎放着一个插着吸管的矿泉水瓶......
......
回去的路上,顾芫和王宇凡都有些沉默。其实作为检察人来说,他们并不像公安负责侦查破案,在千丝万缕中寻找头绪。作为公诉机关的一员,他们通常是从案卷当中了解事实,也见证了不少人情冷暖。
“独眼”是个坏人吗?也坏,不然怎么会杀人。那他是个好人吗?也好,不然怎么可能把自己房子都抵出去,还一直养着孙小小。人都是复杂的。
“一会儿把我扔在B大东门吧,我想去逛逛。”顾芫对王宇凡说。
“行。”
......
忙了大半天,顾芫有些头痛。于是,决定去b大散散心。
傍晚的b大,温柔而舒适。绿水无忧,因风皱面,人工湖的涟漪泛着点点愁绪。顾芫曾在这里拍过很多照片,从军训的军装,到毕业的硕士服。三三两两的学生从这里走向图书馆,常有四个女生嘻嘻哈哈的说着什么,偶尔有玩滑板的少年呼啸而过。原来,青春就是这个样子。
此时从图书馆走下来一人,迎着夕阳的余晖,步伐矫健,像极了多年前的他。
但顾芫知道,不是他。
“顾小姐?”陈言之肩膀上松松垮垮的挂着个双肩包,手里拿着几本书,叫道。
顾芫瞥到书脊那些黑色的字:民本主义与教育、20世纪外国文学研究史。
头大。
见顾芫看着手中的书本出神,陈言之调侃道:“怎么,顾小姐感兴趣?”边说着边将书向顾芫递了一小下。
“没没没,不感兴趣不感兴趣,太高深,看不懂。”顾芫连忙摆手,似乎生怕陈言之递来这个烫手山芋。
这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倒是逗笑了陈言之,“想不到杀伐果决的顾小姐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可爱个鬼!”顾芫暗自吐槽,她想起很久以前她那不靠谱的闺蜜周琪说过的话。借书是最暧昧的事,有借就有还,一来二去,容易产**情!有时候顾芫的内心戏特别足,“我才不想和你这个花心教授有奸情!”显然,她完全忘记“奸情”似乎是个贬义词。
“陈教授是来借书的吗?”
“嗯,最近忙着别的事情,来充充电。”陈言之道,“你呢?怎么到学校来了?”
“闲来没事,走走而已。”
“那一起走走吗?”陈言之发出邀请。
“好。”
二人绕着湖边走着,夕阳的橘色的光落在水中,倒真是“半江瑟瑟半江红”。微风袭来,湖边的垂柳轻抚水面,戏着湖里的光。
“柳树又长大了很多啊。”顾芫拨了下挡路的柳叶。
闻此,陈言之问道:“顾小姐以前是b大学生吗?”
“是啊,我在这里读了七年。”
“本科硕士都是法学吗?”
“那你挺厉害的。”
“我敢在您这位B大知名教授面前自称厉害吗?”
“你过谦了,B大不错,你那一定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是啊,那是忙碌又疲惫,充实却快乐的七年。
学法令人头秃。
甲抢夺了乙的财物,乙追上甲,甲却拿出菜刀说“再追我就死给你看,难道你忍心看我这么一朵花儿凋零吗”乙放弃。请问甲是抢劫罪还是抢夺罪?
顾芫常常想将甲拖出来揍一顿,或者把乙拎出去沉沉塘。
又难又枯燥。当时的顾芫这样想。
但后来,遇到了赵东理,一切都不同了。
喜欢一个人,他就是光,引导着顾芫的奋斗之路。那些刷不完的习题,看不尽的案例,都靠想着以后努力考上赵东理的单位,而一道道分析,一件件攻克。
回想往事,顾芫微笑着,“是啊,的确很美。”
夕阳柔和的光照在顾芫脸上,使她看着温和很多,平日里的棱角都被藏了起来,整个人显得十分无害。看着她一脸陷入往事的样子,陈言之不禁问道:“是在回忆男朋友吗?”
“是学长。”
顾芫笑了,陈言之也笑了。
也许是当时的风太温柔,或者又是若隐若无的花香使人愉悦,那一刻,陈言之看着顾芫的侧脸,觉得有点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