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真是风不正,闯那大院子两手空,还碰一鼻子灰,我幸亏身手好,差点儿被那大毛狼一把抓死,你看见小五子了吗?一分为二!“
“可不是嘛,我见那恶牙已经够凶残,还在双腿发软,不是兄弟怂,你敢说不憷那怪物?”
“兄弟,我也是发憷的。”
“可不是嘛,可大当家对那怪物一通念咒,愣是让他乖乖听话了,我也是服了。”
“大当家自是了不得,要不怎么能去劫那大院子呢?”
“可就是这怪物,也打不过那大毛狼,那到底是人吗?”
“我看是人,就是太高了,还满脸黑毛,先前他还跟恶牙打的不分上下,后来竟然一口咬下了恶牙的脑袋。”
“那个口,我看装三四个人进去都没问题。”
“我看能吞五六人。”
两个强盗正谈论劫司天牢的过程,见扁虎走了过来,两人皆起身拱手行礼。
“大当家。”
这次劫狱本来是成功的,众人以那青帝的圣物炸开司天牢后墙,闯入司天牢底层。见那怪物恶牙如巨怪被铁链拴住,青面巨口,没有嘴唇,牙齿裸露在外,身上长着白毛,脑袋像鱼,身体像猿,脚下散落无数尸骸骨头是他的食物。
扁虎下令用圣物轰开铁链,放出了这怪物。只见那怪物一挥手就打飞了一名离他很近的兄弟会成员,那人撞上墙壁,七窍流血。
扁虎却不惧这怪物凶残,直迎面上去,念动起一串咒语。
那凶残疯狂的巨兽似乎被这咒语一念就慌了神智,左右踌躇,变得茫然无措,待到扁虎念完不明其意的咒语,这怪物已经没有了狂乱攻击的倾向,眼神却更加冷静残忍,只等着完成扁虎的命令。
众人见大事已成纷纷喝彩,扁虎转身走出关押恶牙的巨大囚室,恶牙紧随其后。
扁虎在计算是该功成身退还是依靠这恶牙占领司天牢的时候,贪狼君率领司天牢守卫赶到,两伙人二话不说交战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那怪物恶牙本要击败贪狼君的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滞了,随后众人看到的便是恶牙长满白毛的脖颈,脖颈上的头颅消失了。
有人离得近,恍惚间听到贪狼君念到:
“吞月。”
下一刻,恶牙的头便消失不见,巨大的血柱从脖颈喷涌而出,双手还在狂乱挥舞。
随着贪狼君将口中的头颅一口吐在地上,那怪物高大的身体才摔倒在地。
密林中,兄弟会众人灰头土脸地回到营地,讨论方才的战斗,扁虎对二人说:
“你们俩干得不错,都很勇敢,不要灰心,我们已经成功了。”
“大当家,我们去救那怪物恶牙,确实救出来了,可他也被那大狼人一口咬死了,我们哪儿成功了?”
扁虎依旧笑呵呵地说:
“你们想想,我们兄弟会连皇城都进得,连皇城关押最危险犯人的司天牢都进得,天底下还有哪里我们兄弟进不得?”
听闻这话两名强盗纷纷笑了起来。
“我们跟着大当家,自是天底下没有地方去不得了。”
“我们要想要什么东西,没有人能阻挡得了我们,这是青帝的意思,他要我们在天下畅行无阻,今日破司天牢就是我们的起点。”
“我们明白了,大当家!”
扁虎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转头却见林强喘着粗气来到营地。
“他怎么回来了?”扁虎心中纳闷,但脸上依然笑呵呵地赶忙迎上去。
“林天王,你可算来了,担心死兄弟了,你可曾找到小侄子的下落?”
“我正要问你,你可见到他来这里?”林强说。
扁虎向身侧问:
“我们离开期间可有人来营地里,尤其是林天王的公子,来了吗?”
一直留下看管营地的手下说:
“没有人,除了我们的人,没有发现任何人来。”
扁虎回头说:
“唉,林天王先不要担心,我定会帮你寻找,不知小侄子他叫什么名字?”
“林克。”林强说。
“林克?”
一个声音从林强身后冒出。林强回头看见一人颇为狼狈,身上血迹斑驳,脸上也蒙了灰尘,嘴角也擦破,比兄弟会任何一人都要狼狈,是因为他与太多人打斗。
那人身后还跟着几人,其中有一名花臂大汉,赤裸着上身,看起来也经过许多的打斗,这些人明显比去劫狱的人众更加伤痕累累,气息也更加危险。
“你认识?”林强问为首的周阿三。
”听着耳熟。“周阿三说。
扁虎走到两人身侧说:
“林天王,我来为你介绍,这是我们兄弟会新加入的才俊,周阿三,年纪轻轻已经身手了得,而且头脑灵活,堪当大任,在司天牢内引起暴动就是他与我们配合。周阿三,这是林强,是与洪世英洪天王齐名的前辈。”
“洪天王齐名,那是上一代的事情了吧?”周阿三说。
“呃。。。是这样,林强已经退出兄弟会了,现在是在找他的公子,叫林克,先前关在司天牢中,如果你认识不妨说一说。”扁虎说。
周阿三低头想了想说:“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好像还挺能打的。”
林强沉默着,盯着周阿三。这个人知道林克,但是不想告诉自己。
“唉,想不起来,如果他能在暴乱里活着,也未必像我们能躲得过贪狼君,说不定又被抓回去了。”周阿三装作思考一番的样子说到。
林强凑近周阿三,将额头顶在周阿三额头上,狠狠地瞪着他。
“小子,你跟我耍诈。”
扁虎忙说:
“哎林天王,这是干什么?”
周阿三感受到林强用额头将自己向后顶,也用力顶回去,对上林强野兽般的双眼,说:
“那又怎么样?”
“好了!你们俩人若是在我的地盘出手,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扁虎一声大喝,兄弟会休息的众人纷纷站了起来,围将过来。
林强盯了半晌,脖子往前一送力,周阿三被顶一个趔趄,后退半步急忙站稳。
两人对峙着,见没有出手的意思,扁虎说:
“林天王,年轻人不懂事请你多担待,他许是记错了,并未听过您公子的消息。周阿三,给林天王道歉。”
周阿三并不迟疑,一抱拳鞠躬。
“小子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林天王见谅。”
身体弓下去,头却始终抬着,眼睛直直盯着林强。
林强觉得这是一只野狼,野狼在猎食的时候是低着头的,紧紧盯着它的猎物,下一刻便是扑向猎物的喉咙。
“哈哈哈,行了,林天王寻子心切我也能理解,就当是一场误会。”扁虎说。
“这几日叨扰了,扁虎首领,林强这就告辞了。”林强一抬手作揖就要离开,扁虎赶忙拉住林强的衣袖。
“林天王请留步,我们毕竟是共劫了那司天牢,我的手下都要两人双手抱住青帝的圣物,来抵御那巨大的冲击力,而你一人一手便破开了司天牢,凭这份儿,今日我们要是不为你接风,还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若是这么走了,我们兄弟可是怠慢了英雄,愧对祖师爷的会规。”
林强转过身来,暗暗摆脱扁虎拉着自己衣袖的手,说:
“众位几日来待我亲如自家人,我林强深感恩义,可我已不是兄弟会的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我儿子,如今没有找到,我也要继续去别处寻找了。”
“林天王,小侄子很有可能来这林中吧?要不你怎么会又回来询问呢?兴许是路上耽搁了,要是他过一会儿来了,你又走了,岂不是可惜。”
听闻扁虎这话,林强低头思索着。
扁虎接着说:
“今天我们兄弟会破了司天牢,这是前无古人的功绩,大家今晚举酒痛饮,一醉方休!”
“好!好!”众人本来还沉浸在失败的唉声叹气中,此时听到喝酒,都高兴地呼喊起来。
“林天王留下一夜,若是公子未来,明日再走不迟,也参与我们的宴会,大伙儿一起高兴高兴。”扁虎说。
林强抬头见天色已晚,当下就是离去也不知上哪里去寻,若是林克真的寻到此处也未可知。
“行,我待一晚上,明天再走。”
“太好了,大伙儿搭起长桌,烧上篝火,今晚大吃大喝!”
当夜,兄弟会众人痛饮烈酒,扁虎说这次不许吝惜,好酒好肉通通拿出来吃喝,因为我们明日就要开拔,换个地界,吃不完喝不完都是累赘。
在酒宴的狂欢声中,也有人闷闷不乐,除了找寻不到儿子的林强,还有一人就是花豹许斑,他独自在一个帐中饮酒,不出去与外面的伙伴跳舞划拳。
“马勒戈壁,他是什么林天王,他就是个叛徒,大当家怎么想的,还将他像客人一样对待。”
许斑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接着往杯子里倒酒,一提酒壶发现自己又喝光了一壶。
“哼。”他站起身来,想去外面再拿一壶,脚下一绊,却摔倒在地上。
“哎!他妈的!”他气愤地踢了一脚绊倒他的桌子腿,正想爬起来,却被人一搀扶。
“嗯?谁啊?”
许斑在黑暗中饮酒,外面火焰耀眼,帐篷内漆黑,看不见来者的脸。
“花豹许斑,对么?”
“谁啊?他妈的。”
“我是周阿三,来给哥哥送酒的。”
“啊?奥。。。你就是那个周阿三,我听说过你,你挺不错挺厉害,年轻人,有前途。”
许斑拍着周阿三的肩膀,赞许地说到,接着伸手去拿周阿三手里的酒壶,握住却拿不走。
“嗯?干嘛?找茬儿啊?”
“哥哥不要误会,这酒是拿来给哥哥的,只是,哥哥喝了怕是要不妙。”
许斑一愣,说:
“你什么意思?”
周阿三拉着许斑坐在凳子上,说:
“论资历,哥哥你算是最老的人了吧?”
许斑说:
“我与大当家还有侯三儿同辈。”
周阿三说:
“侯辰是执法堂主,大当家是首领,可哥哥为何还是一个青龙堂堂主呢?”
“妈的,你有屁就放,是不是拐弯抹角骂我。”
“小弟赔礼,我无意羞辱哥哥,可是实在看不下去哥哥被人踩着,自己人我们且不说什么,可被一个外人踩着,做兄弟的我也受不了啊。”
许斑看着黑暗中周阿三的脸,说:
“你今日也同那叛徒起了争执,我看见了,你是何意不妨说来一听。”
“林强已经离位,可大当家为何还要叫他林天王?因为他的威信还在。”
“他一个叛徒,狗屁威信!”
“不错,叛徒,正统继承洪天王遗志的是你,还有大当家,我们都知道洪天王在那一战中胜了,是遭了他们暗算,所以必须要除掉林强,才能为洪天王的遗志正名。内部不肃清,所有人都得不到应得的位置,包括我。”
“若是能除掉林强。。。”
“许天王自是新的天王。”
“我倒不是想这个。。。可洪天王的仇不能不报。”
“不错,哥哥是大义之人,仇是一定要报的,可此人武功高强,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周阿三将那壶酒推到许斑手中。
“这酒里有什么?”
“弱水散。”
“弱水散?我没有听过。”
“自是没有听过的毒药,才能对付得了林强这种老江湖,这是新配制的毒药,放入酒中分辨不清,一杯下去,便失去神智,那时便可趁机行事。”
“可。。。他怎么会喝我的酒呢?”
“这就得委屈哥哥了,你去和他道歉,说要握手言和,江湖规矩没有说拒绝言好的,林强草莽出身,这些规矩他定会遵守。”
周阿三取出一粒药丸说:
“这是解药,待会儿你先服下,饮那酒即可。”
见许斑盯着那药丸犹豫,周阿三说:
“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我知道哥哥是大义之人,才与哥哥言说此事,难道洪天王的仇不报了吗?要等到哪个年月才报呢?我们若在眼皮子底下放走了他,林强明日一走,恐怕洪天王在天之灵永难安息。”
周阿三握住许斑捧着药丸的手,说:
“哥哥,毒酒是我给你的,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哥哥当了天王,不要忘了我。”
“我。。。我当然不会辜负兄弟你。”
许斑一仰头将药丸吞下。汗出了一身,方才的酒劲早已散去,他咽了口唾沫,走出帐外向林强的帐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