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槿见她凶神恶煞地拉扯浔阳的袖子,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妇人的手,“你不要欺负浔阳姐姐!”
“嘿呀!那来的死丫头!”,有人认出阿槿来,便开始指指点点,七嘴八舌地讨论她阿爹阿娘的事情。
那年轻妇人忽然一拍脑瓜子,恶狠狠地冲阿槿说,“我知道了!是你!对不对?”
“是你个黄毛丫头拿的对不对?现在心虚了?走,你跟我到衙门去找官老爷评评理!”,说着,不给阿槿插话的机会,不由分说地要把阿槿扯走。
“不是我,你不要胡说”,阿槿分辨,她的声音有点奶声奶气的,像是犯了错的孩子,那妇人听了更加猖狂。
浔阳一把拉过阿槿的手,“放开阿槿,我跟你去!”,浔阳很清楚阿槿是什么样的孩子,向来小心翼翼,低声下气,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来者不善,但是浔阳偏偏不信她还可以无中生有。
“阿槿,拿着药回家,告诉洛泞姐姐不用担心”,浔阳蹲下了摸摸阿槿的头,安慰她。
又转身对抱着手在一旁的年轻妇人道,“走吧,我跟你到官府去”
浔阳前脚一出门,阿槿就跌跌撞撞地快跑回家,将到家时,忽然就下起了大雨,风吹打路连人家的树,哗啦哗啦掉了一地的叶子,不禁生寒。
“姐姐!洛泞姐姐!”,阿槿跑到门口就连忙叫洛泞,“姐姐,洛泞姐姐,不好了……”
洛泞正纳闷浔阳抓个药怎么去了这么久,就听到阿槿慌慌张张的喊声。
“怎么了?”,洛泞摸着她湿嗒嗒的衣服。
阿槿忍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洛泞说清,很是内疚,“都是阿槿的错”,要不是因为我……
“先把衣服给换了,别生病了”,洛泞拿了一套干衣服给阿槿换好,便把她牵到药铺里去,在桃林,真心愿意帮她们的人,不多。
洛泞对阿槿的内疚置若罔闻,她知道,这与阿槿无关,可是她还是不喜欢阿槿的。洛泞不希望她预料之外的人闯入浔阳的生活,谁都一样,她不喜欢,即使是个孩子。
掌柜的见洛泞来了,连忙上来想告诉她浔阳的事,还没开口,洛泞就抓了一把银钱放到桌子上。
“吴掌柜,麻烦你看一下阿槿了,要是我没回来的话,还请你留她住一晚”
吴掌柜看看洛泞,又看了眼有点惶恐地看着他的阿槿,不禁可怜,“哎呀,洛泞姑娘,这是那里话,你快看看浔阳姑娘去吧?孩子就放心给我看着”
洛泞又叮嘱了阿槿几句要她听话,撑着伞走入了雨帘,拄着拐杖摸路。
木杖敲打路面的声音在雨里怪异地清晰,掌柜看着洛泞的背影摇头。
浔阳跟着那个妇人到了官府,正要解释,谁知那个县令根本就不听浔阳说的,只听着那个小媳妇倒打一耙,要把浔阳收押入牢。
浔阳想反抗,那县令见状就立刻大喝,“大胆刁民!居然敢无视王法国纪,给我押下去”,立即就有十几个官差听命上来。
浔阳只好乖乖地跟着他们走了,一个无中生有的玉镯,他们顶多关她几天,最多再勒索点钱财,要是伤了官府的人事情就只会更麻烦。
七八个人把浔阳押到牢里,就有人端来一碗汤药,浔阳被逼着仰头喝了下去。
“这是什么?唔、唔……咳咳……”,浔阳呛得不停地咳了起来,她现在才后知后觉整件事莫名地诡异。
“嘿嘿,小妞,这药的滋味如何?”,一个贼眉鼠眼的人终于不禁大笑,就是上次刘思言身边的那个小厮。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治你,想这个法子想了多久?就你,还想跟我们公子斗,今晚……”,说着,忍不住一脸淫笑。
“不知道吧,我们公子在这桃林忍了好几天了,今晚少不了你求他的时候”
“你们居然如此——卑鄙……”,浔阳拼命地挣开摁着她的那群人。
“洛姑娘,我劝你省点力气吧,越挣扎,这药效只会越猛!看看洛姑娘在这桃林以后的名声,我看谁还敢娶你!”,看着浔阳还被摁着,他一把拔走寒月。
“哈哈哈,就你那一套,还想跟我玩!几位官老爷,这是我们公子你们的银子,事成之后,还有重谢”,说着,掏出两袋银子丢在在地上,转身大笑离去。
那几个官差便连忙把浔阳锁起来,如狼似虎地去分抢银子。
“求,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吧……”,十几分钟后,药效上来,浔阳浑身无力,头昏昏沉沉的,身子跟火烧一样滚烫。
她的声音缠绵入骨,却没谁听得真切,渐渐地,连外面的雨声都听得模糊。
“请问,县令大人在吗?”,洛泞收了伞,问门口的衙差。
“不在不在,哪里来的瞎子!”,很是不耐烦。
“那你们可知道一个大概这么高,很清秀的一个姑娘到这儿来过……”
“什么姑娘,不知道!不知道!”,洛泞还在比划,就被打断了,“快走吧,快走快走”
“不是,我听人说,她被人拉到官府来了”,洛泞还没说完,就被强硬地推走了。
“都说了,不知道,不……”
那个守门的衙差,话还没说,就被洛泞被迫无奈拔出的剑一下子吓得魂不附体了。
“我再问一遍,你们知道还是不知道?”,洛泞把剑挑到他下巴,一袭青衣,眉眼温柔,没有怒气,可是,却杀气四溢。
“知道,知道,大人说让我们守着,谁来都不给进来”
洛泞听了,一脚踢开他,撞开了门。
另一个则被洛泞那一脚吓得屁滚尿流,慌不择路地跑到里面喊人,“来人啊!来人啊!有人要行刺县令大人了!”
“今天可真是尽兴而归啊!三哥,你说是不是?”,回廊上,离彻正在回味今天听的戏,忽然听见官府大堂一阵哀嚎,连忙跟在先反应过来的齐陵和离殇身后过去。
“啊!”,那个县令看着洛泞丝毫不差直刺他眼睛的剑,不禁惊呼。
“叮当——”,齐陵一剑拦了下来,第二次交手了,齐陵留心她的反应。
“洛泞姑娘!”,离彻喊了一句,洛泞认出他的声音来。
离殇见洛泞不再打算动手的光景,便上前问个究竟。
洛泞听离殇疑问,猜想他没有参与其中,便把事情告知,说不准,他会愿意帮忙。
离殇听了,默不作声,官场里胡乱断案的事难免会有,他向来置身事外,视若无睹。
可是,过分地听信一面之词也太蹊跷了,“既然洛泞姑娘对这件案子有疑问,那就把告案的人找来,再审一遍吧”
那县令看洛泞与离殇他们似乎有点交情,不禁乱了阵脚,他可招惹不起这起人,忙着推脱责任。
“是、是你妹妹偷了人家东西,我才把她关起来的”,县令指着洛泞说,手还在抖。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请县令大人让被盗之人来当堂对质!”
“那就请县令大人再重审此案吧”,离殇背着手说。
他就更慌了,一边是刘家刘思言,一边是当朝两个殿下,他一心推脱,“既然殿下觉得此案有疑,那下官就奉命行事吧,只是下官不解的是,这个妇人为何要陷害一个戏子?”
洛泞听出他的轻蔑,利用不屑把之前的论断伪装得合乎情理,洛泞却不去争辩。
“世人皆存偏见,被盗之人想必和大人也是一样吧?”,离殇轻笑。
离彻看着县令的脸色瞬间就绿了,强硬控制住自己内心的狂笑。
他偷偷瞟了眼洛泞,离彻本来得意洋洋地以为,洛泞会有些许感动,结果却发现她面无变色。
洛泞正想开口,请求先带浔阳出来,齐陵就步履匆匆地进来了。
洛泞知道,那一剑是他接的,若不是,那县令恐怕早就死在洛泞手下了。刚才洛泞有留心他的去向,知道他偷偷离开过。
齐陵路过洛泞身边时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走到离殇旁边,悄声告诉他浔阳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