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对木炭的希冀,云飞早早卷着豹皮,沉入了梦乡……
次日一早,云飞出洞洗漱时,走到山洞口便走不动了。
视线可及,尽是狼烟滚滚。
云飞都傻掉了!
巫孃孃说她能解决木炭的问题,也乐得帮云飞在这个工具缺乏的时代下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但是云飞万万想不到的是,巫孃孃采用的是这种办法!
巫孃孃的办法只有一个字:烧!
怎么烧?
把树砍下来烧炭是不可能的,原始人的思路在这里和现代人有了特大差异:现代人对于资源习惯精打细算,原始人则简单粗暴。
这算是原始的智慧吗?
云飞双目所见:自己最喜欢的溪边树林,全部都被烧起来了!
要知道,那里可是有着十几株三人合抱的银杏树,保守估计树龄已至上千年!
云飞最喜欢呆在银杏树下了,想想自己每天乘凉的树都这么值钱,最是安逸不过了。更不用提,夏季象耳壮的银杏叶莎莎作响,入秋以来叶子变黄,又变得金灿灿的,如同火树银花一般,落叶铺就的地摊软绵绵沉甸甸,兴致来了还可以爬树摘些白果当零食……
如今,一把火之下,这十几棵银杏树遭了殃,眼看着眨眼之间就没救了。
倒霉的不止银杏树,很有很多混居其中的其他植物和树种。云飞在之前勘察过了,最远那端,杂居了许多桑拓木。
这是一种在现代社会并不算稀少的野生树种,但是……
桑拓木的生长极为缓慢,要长到云飞见到的这种大小,少说也要上百年的时间!
这种树的叶子可以吃,可以养蚕,而它的树芯因韧性极佳,乃是数万年来制备弓的最佳材料!所以云飞对这些树觊觎很久了,就等着有朝一日工具齐备,对着这些树磨刀霍霍了。
现代人制弓多用玻璃钢,哪舍得用这种东西,要知道一个打制精美的拓木树芯制成的手串都能卖到几百上千块钱,这么多的老拓木,价值连城!
云飞发誓,自己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又如此之多的桑拓木!
而此刻,眼看着大火要烧过去了……
原始社会不缺树,尤其是刀耕火种之前,野生千年大树不说遍地都是,也差不了太多。但是巫孃孃选的这片林子,烧的云飞心里直滴血!
现代人的价值观和原始人价值观又产生了巨大分歧:竹子是战略资源,便于取用和加工,不能烧;果树是稳定的食物来源,不能烧;太过直立的树种,不好烧。
于是巫孃孃在附近的林子里,选择了这片看似对人类完全没有作用的树群……
然而,云飞最想烧掉的是那些没用的梧桐树和杨树,其次是果树啊!果树烧了还能重新栽,三五年之后又是一颗好树!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大火之势已成,携以煌煌之威向着桑拓木那边卷去!
而此刻,每烧一秒钟,放在现代社会都是损失了几百万!
云飞急得对着巫孃孃大喊:“姥姥快救火啊!”
喊完便冲了出去!
巫孃孃原本以为云飞出来会是一脸佩服的表情,这次终于赢得了身为长巫的一点点尊严,哪想到云飞是这个表情。
救火?
不说为什么要救火,就说拿什么救?
连个木桶都没有的年代,拿着小竹筒和水囊上去泼?又或者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大火?
开玩笑!
自打放起这团火,就没有救火的预案,只是设置了隔离带,提前清除了杂草和弄湿地面而已。
云飞此时石乐志了,感觉气血上涌,就一个心思,冲进去,救火!
拿什么救?没想到,但是,总要过去救的。云飞记得大学毕业后,有一年除夕那天,也不知道那家上坟烧纸的不讲究,给发小家的香菇堋着火了,当时是拿着铁锨和棍子打火。
对,棍子,这个有!
云飞路上碰到一个人,也没看清是谁,抢了棍子就跑。
没跑出几步,被人从身后死死抱住,“云巫,你不能过去!”
云飞挣了几下,没挣掉,扭脸一看,是莽,远处山洞前的巫孃孃在打手势,莽便拖了云飞往回走。
“我的钱啊!”
云飞挣着喊了几嗓子,就觉得委屈的要命:自己这么努力的谋划着未来,这群亲戚却对资源如此的不爱惜。
“那烧的可是子孙后代青山绿水……烧掉的是未来!”
“救火啊!”
没人管云飞说什么,子孙后代的青山绿水?云巫大概是脑残病又犯了。
林地边缘有数个战士警戒,防止不懂事的族人接近,对于云飞的喊话无动于衷。
“救火啊!”
云飞像是死狗一样被拖回山洞,巫孃孃道:“看着他,今天不准出去。”
“是。”
莽应了一声,就这么拽着云飞。
云飞此刻只恨自己的力气不如莽,但是……没有莽,还有荒,还有别的战士。
云飞只恨自己不是一族首领,充其量只能算是首领继承人之一,说话不好使。
不对,求巫!
“巫孃孃,救救火吧,再不救就晚了,那里还有很多宝贝……”
云飞祈求着,甚至带着哭腔。
巫孃孃叹口气,道:“不早说!已经晚了,拿什么救?”
拿什么救?
眼看着大火之势勇不可当,滚滚浓烟直冲云霄,拿棍子能打死?
云飞的理智逐渐开始回归,喃喃道:“没救了……”
……
三日之后,大火彻底熄灭,得到海量木炭。
看着山洞前堆积的十几个木炭山,想想这些木炭怎么来的,云飞的心里直滴血。
巫孃孃拍了拍自己的这个外孙肩膀,道:“别想那么多,这些树多的是,这片烧了以后再去别的地方找就是了。”
也只能这样了……
不然呢?
两米多高的泥巴糊的小高炉矗立在平地上,内部用黏土搭建了小高台。平整的台面上,均匀的铺洒了磁铁矿碾碎的小颗粒,混杂少量的石灰粉和黏土沫。
填炭……
“价值连城”的木炭被送入高台四周。
此刻,巫孃孃高喊:“点火!”
这可是神器,虽说云巫说不一定能成,但是巫孃孃也不想错过哪一分可能,于是便参与其中,在关键部分发号施令,反正步骤已经提前沟通过了。
云飞的四舅取了火折子,上前轻轻吹动,火折子火星四溅,转眼间变成了小火苗。火折子小心翼翼的凑到高炉底部,一小块木炭逐渐被引燃,片刻后,更多的木炭欢呼雀跃。
“封炉!”
预留的大口子迅速的被几个壮小伙拿泥巴糊上,只预留了很小的进气口和风道。
这是为了减少热量散失,同时又需要一氧化碳发挥作用。高炉中间还设置了石制填料口,需要时随时用棍子撬开,往里面加炭。
“鼓风!”
兽皮制的简陋鼓风机,随着壮汉一踩一拉,空气沿着预留的风道,进入进气口,进入高炉之内。
“祭祀祷告!”
巫孃孃喊完,扭脸看了云飞,严肃道:“云,你来。”
云飞抬头看看巫孃孃,暗道:尼玛!
便熟练的开腔喊道:“第八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预备~齐!第一节,伸展运动……”
随着一二三四,部族男女老幼上百号人随声而动,远远的围着高炉舒展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