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挖,早上的肉都吃哪了!别偷懒,小猪二狗子三炮,你们仨怎么又坐那里了,信不信我抽你们!”
“表哥……呜呜呜,你放过我们吧,我下次不要你的肉了行不行……呜呜呜,我要找我妈……”
“那怎么行,找谁都没用!吃都吃了,你们就是我的人了,不干活我揍的你们吐出来!”
“哇……”
几个大孩子哭的跟个没娘的小娃娃似的……
不提肉也罢了,一提到肉云飞就来气。在这里生活了有小半年了,云飞对原始人的食谱也有了大致了解,其实很简单,有什么吃什么。原始人自己并不种植和养殖,食谱随四季而变。
在这种情况下,缺肉吃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猎获的肉食本就是主食之一。云飞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家里穷,一年到头吃不上几次肉。原始人就不一样了,不仅三天两头吃肉,还吃的都是高级猎物的肉,很多肉的味道之美,现代人根本没机会见识到,只是缺乏盐等调味品罢了。
几个小孩子看见肉走不动路,纯粹是馋的。小孩子的肚子是无底洞,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十岁上下的孩子吃东西没有饥饱,外加上几个孩子演技一流,云飞就这样被他们“骗”了,养伤的肉都被骗走了一半,想想都生气。
说到食谱,云飞本以为原始人普遍都是夜盲症患者,这又错了。
云飞是夜盲症,巫孃孃也是,部族里的大多数都是,但是有些人不是,那些被常年分配到“下等肉”吃的小族支的人不是。
换句话说,夜盲症是类似于现代人的三高和糖尿病一样的,属于这个时代的“富贵病”。这是原始社会的上流阶层和中坚力量才会患的病症,游走在部族边缘的人根本没机会得这种病。
马被带来的第二天,云飞就拜托了守夜的族人半夜喂草,马无夜草不肥嘛……然后云飞就发现了,守夜族人的视线在星光下完全无碍,出洞去给马匹喂草行动自如。
知道了这一点,云飞就开始有意识的定期跟巫孃孃索取下等肉来吃,多是猎获的动物肝脏。下等肉可不好吃,要知道这时候可没什么葱姜蒜,更要命的是缺盐,但是为了晚上能看见东西,也不得不这样做了。
这几日,云飞已经不再挖那种堆草的大坑了,转而开始让孩儿兵东挖一块西挖一块的,像是在寻找什么,把居住地附近挖的坑坑洼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给自己人挖陷阱。
也就云飞的地位特殊,换个野孩子这么胡来,巫孃孃非抽死他不可。
但是几天下来,看着居住地附近满目疮痍,巫孃孃也觉得该过问一下了,于是吩咐道:“去问问,看他是不是要找什么东西?”
一个姥姥辈的闻言应了一声,去寻了云飞,不多会儿回来了,道:“说是找一种土,要黏糊糊不渗水的。”
黏土,云飞寻的便是这玩意,云飞没穿越之前,小时候最爱玩的玩具之一,俗称胶泥。
云飞只记得,这玩意虽然不是遍地都是,但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用心找找,总是能寻到的,感觉好像小时候在地里随便一挖就能挖一大块出来,好玩的紧。
哪知,山洞附近都探测遍了,愣是没有!
巫孃孃听了回话,窃笑不已,暗想,任你小猴子能耐再大,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道:“去后山,寻黎,让她带云飞去找。”
云飞不知道黏土在哪,几个小孩子也不知道,但是巫孃孃知道啊。盖因采集是原始人获取食物的重要途径之一,而挖掘的植物块茎便是采集来的食物之一,妇人们整天这里寻块树爬一爬,那里寻块草地拨弄拨弄,改天又会去不知道哪里的地下挖掘一阵。哪里的土什么样的,妇人们知道啊!
而黎,便是地里刨食的一把好手,这事找黎问,肯定就对了。云飞的母亲落虽然也是擅长采集,但是落只擅长打野果和摘种子,并不经常刨地。
不多时,黎便来到云飞身边,看了看几个被使唤的嗷嗷叫的泥孩子,不作意见,对云飞弯腰行礼,道:“云巫,巫孃孃让我带你去找土。”
云飞听了愣了一下,而后大喜过望,对黎连连称谢:“谢谢黎姨,谢谢黎姨……小猴子们,跟着黎姨走!”
“黎姨,呜呜呜,表哥欺负我们,黎姨~表哥欺负我们!呜呜呜……”
黎说完了话,见云飞示意,抬脚便走,对小猴儿们的哭嚎充耳不闻。
云飞却乐了,眼见几个童工跟长辈告状的可怜模样,笑嘻嘻的一人给了一棍子:“再哭让你们晚上吃马粪!”
几个孩子顿时老实下来,心里暗骂:没人权啊没人权……
步行几里地,几人来到了一处林子边。这里藤类植物繁盛,却因秋季到来,又有了几分颓败的张扬。
黎指了指脚下很明显人为刨过的痕迹道:“就是这里了,稍微挖一下,脚底下都是。”
云飞大手一挥:“孩儿们,挖!”
几个孩子虽是不情不愿,也是捏着鼻子认了,不得不听从云飞的命令。
这时候挖地可没那么轻松,拿树枝撬、拿石头刨是主要方式,多数情况下还是用手刨,一天下来累不说,脏兮兮的浑身是泥,反正云飞自己是不想动手。
这片地似乎经常被人翻动,格外好刨,孩子们没刨几下,就刨不动了,挖到了黏土层。
云飞下去抠了一把,手里把玩了一下,确认这正是小时候玩过的那种胶泥,便转身对黎道:“谢谢黎姨,就是这种东西。”
黎一听帮到云巫寻到了东西,也笑了,回道:“云巫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以后遇到什么事还请多多……”
遇到什么事……
黎忽然想到了自己难产而死的女儿,眼神又黯淡起来。
可惜了,女儿没赶上好时候,那时候云巫还没来得及显圣。眼看着别人家的女儿一个个都母子平安,黎这心里头……
……
炼铁非一日之功,尤其在这个简陋的条件下,云飞希望第一次炼铁就能成功,而不是徒耗人力物力。
准备工作是能尽量多做就多做:粉碎矿石,混合石灰和黏土组成的造渣剂,泥沙和石灰糊成的小高炉,高炉内部砌成的黏土高台……
云飞还特意用黏土捏了一个狭长的漏斗出来。
这一切准备工作都有什么用,云飞没跟谁解释,也解释不清。
数日之后,云飞再次检查了准备的东西,极其满意。
完事俱备,只欠木炭了……
木炭,大量的木炭,这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部族的族火,其燃料五花八门,希望靠其制备木炭,没有长时间的储备是不够的。
而人工获取木材来烧炭,在这个时代又显得不切实际:石斧砍不了树,金属工具还未出现,骨器更不行了……
巫孃孃似乎也对云飞想要做的这件事非常感兴趣,在打听到了云飞的烦恼后,派人给云飞递了一句话:“这事我给你包了,两天以后要多少有多少。”
云飞摸摸自己后脑勺:巫孃孃那个文盲老神棍有这本事?
转而去问,巫孃孃却不答,猖狂的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嘿!还学会卖关子起来了……
眼看着巫孃孃脸上一副大仇得报的模样,云飞本想多问一句,却只听巫孃孃道:“除非你先告诉我,十元一件那句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