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退到四十年前,那时,大楚刚刚立国。皇帝项裕章因为刚刚推翻陈朝,急需为自己谋朝篡位正名,因此率兵四处征讨。项裕章在当时本就是一等一的将才,所带兵士也是赫赫有名的楚烈卒。轻轻松松把四周的附庸小国蔡、郁、虢、祁给吞并,形成了如今楚国的疆域。而当年的东郑国君,则是历代国君中最为昏庸的一个,常年不理朝政,信任奸佞,朝中正直的官员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而东郑因为靠海,海运发达。在当时的几大国中最为富裕。经济富裕加上政治黑暗,就理所当然的成为项裕章下一个进攻的目标。
东郑朝中少部分有识之士为了避免亡国之灾,无奈之下暗自形成一个秘密组织——玄月宫。玄月意为只在暗中行事,不见光明。自玄月宫成立后,朝中的奸臣便接二连三的莫名暴毙。没过多久,皇帝宣布退位,传位于太子。新皇即位后便颁布多条新法,整治朝纲,一扫朝中多年腐朽之气。同一时间西凉、南夏、北辽三国同时对大楚发难,迫使项裕章分兵抵御三国,无力再对东郑进攻。同时东郑趁机向大楚抛出橄榄枝,愿意两国结为盟友。在三面受敌的情况下,项裕章只得同意东郑的结盟,从那时起东郑岁岁纳贡,随后的几十年间两国再无战事。等项昊天被立为太子后,东郑又借机结亲,将和灵公主嫁给项昊天,就是现在的越妃娘娘。
同时,玄月宫还派遣多路人马分别前往北辽、西凉和南夏出仕,以便影响各国朝政,为东郑谋求更多的利益。其中有些人经过多年努力,已经身居高位,风清云就是其中之一,而太子妃也是玄月宫为了进一步控制项隆睿,特地安排的。
“哈哈哈哈。”听完风清云的话,项隆睿再也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自己拼搏奋斗了多年,到头来却是人家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这该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风清云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笑声一般,继续说道:“要不是你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我也不会被迫现身来帮你。”
“我把牌打的稀烂?”项隆睿驳斥道:“她不是你们的人么?拐卖妇女走私私盐不是你们办的么?刺杀李国舅失败不是你们无能么?”面对太子的咄咄逼人的指责,风清云没有反驳,责怪的看了太子妃一眼。太子妃自责的低下头说道:“是妾身安排不周,不关太子的事。”
“罢了,现在追究谁的责任也没有意义。我今天过来就是要想办法帮你扳回一局,否则如果继续放任秦王,恐怕过不了多久太子的头衔就要换人了。”
“不知道风首座有何妙计?”项隆睿讥讽道。风清云则毫不介意,接着说道:“你被禁足时日,这段时间朝中可以算是为秦王马首是瞻。所以我们第一要做的是想办法把秦王弄出宫去,这样你才有机会拉拢人心。”
“说的倒是轻松,要是能这么简单把项隆岳赶出宫,我也不会愁成这样。”听到风清云的主意,项隆睿没好气的顶了一句。“哼,对你来说当然难了,对我来说想让秦王何时出宫就何时出宫,想让他何时回来就何时回来!”风清云被项隆睿来来回回顶了几句后脾气也上来了,跟着顶了一句回去。这句话出来,项隆睿没有再出声。毕竟玄月宫行事神秘莫测,风清云到底有多大能耐他也没有底。风清云看见项隆睿被自己的话给镇住,接着往下说道:“项隆岳性子执拗,这些年来又一直负责军务。所以只要边境有战事,我再派人在朝中谏言,他一定会带兵出征,那个时候朝中不就是你的天下了?”
“可是现在四境平安,并无战事。难道……你说的是北辽在边境集结?”项隆睿问道。
“北辽有别的作用,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天快亮了,我先回去,你这段时间行事低调一些,别再出岔子。”嘱咐完太子后,风清云走出屋门,脚轻轻一点,整个人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五天后,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报被一匹驿马载着飞驰入京。当近侍太监在朝堂上宣布军报内容时,满朝哗然——南夏大将符恒率领三万大军分三路侵入幽州,川西、溧水和朴阳三城失守,镇南将军沈武率二千军士死守才保住钟岚不失。
“混账,南夏竟然敢背盟不宣而战,来人,速速点兵,朕要亲率大军灭了他们!”听完军报后,项昊天气的满脸通红,青筋暴露。当即就要率兵亲征。“陛下息怒!”“陛下三思!”“陛下万万不可!”一帮朝臣看项昊天要亲征,纷纷站出来阻拦。“南夏只不过派出一员大将,我方也派一名大将讨伐即可,陛下亲征,岂不是太抬举南夏那帮首鼠两端的小人了!”中书令薛义山站出来说道。他的话得到了大部分文臣的附议,不过武将却全都噤口不言。“符恒乃是当代第一名将,不知薛大人打算举荐哪位将军领军出征呢?”这时候,吏部尚书戴书东追着薛义山的话问道。他这话一出口,朝堂上的一排武将纷纷低下头,能低多低就低多低,生怕薛义山举荐自己。这也怪不得他们,符恒一生戎马未曾有过败绩,跟随先祖的那些老将中倒有几人可以和他勉强打个平手,可那些老将早已作古,现如今朝中武将因休兵十多年,早已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现在能在符恒手下走一个来回就算不错了。十几年前,项昊天打算趁南夏朝局混乱之际出兵攻打南夏,报当初南夏趁国丧攻打大楚的一箭之仇,结果十万大军被符恒率五万大军多路穿插而击溃,最后不得已再次困守云州。虽然时隔多年,但当初惨败仍然历历在目,因此这些武将生怕这件事情摊在自己头上。可他们这些表现,被坐在龙椅上的项昊天都看在眼里。项昊天愤怒的表情慢慢变的冷漠可怖起来。看到这,首辅上官清赶忙站出来问道:“那戴大人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处理?”把问题扔给了戴书东。戴书东得到太子密示,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说道:“臣推荐秦王殿下!”
他这话一出口,秦王就是一愣。他和赵王之前分管南北军务,这南境军务都是由赵王负责,以前和南夏多次战争也都是赵王指挥,现在就算要皇子带兵也应该由赵王带兵出征。“隆岳你意下如何?”还没等秦王答复,项昊天就直接问道。项昊天也知道朝中无一人可以拦得住符恒,他之前装作要亲征只是为了希望有人能够自愿站出来。没想到满朝武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分忧,连常年负责南疆军务的赵王项隆景都低着头不说话,令他非常失望。这时戴书东推荐秦王,已经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秦王再拒绝,他就真的只有御驾亲征。秦王知道戴书东是太子的人,很清楚这个时候举荐他肯定没按好心,但是形势所迫,前几日才被赏赐黄马褂,食双俸,不能现在拒绝。他只得硬着头皮承诺下来:“儿臣愿为父皇分忧!”“既然如此,军情紧急,下朝后你即可前往校军场点兵,明日就带兵赶往幽州。”老皇帝听见秦王答应后立刻下旨,再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哈哈哈哈,还真有你的,老六这一走,没个两三个月是回不来了。”在太子府的书房内,太子项隆睿一脸春风得意的冲着风清云说道。风清云却不像太子那么激动,反而心中有些看不起太子这样毫无城府,喜形于色的性格。看到风清云没有搭理自己,太子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平复了一下心情,咳嗽了一声,说道:“嗯,老六不在京城对我们的确是很有利,不过我们也要做好万全准备,万一老六这次大胜而归,对我们可就是大大的不利。”
“哼,秦王没那么容易大胜而归。”风清云有点不屑的说道。被他这一顶撞,项隆睿脸面有些挂不住,争辩道:“我知道符恒的实力,但是两军交战,变数太多。谁也不能保证符恒必胜,老六必败。”
听到这话,风清云微微一笑,说道:“秦王要面对的,可不只是符恒,还有赵王。”
“老三?”项隆睿一愣,不解的问道:“为何老三要对付老六?”
“你想,秦王在朝中得势你不舒坦,那赵王就舒坦么?魏王倒台后,本来只有他才有实力和你争夺太子之位,可现在呢?不仅太子位子丢了,还被秦王压了一头。如果秦王这次大胜而归,朝中更没有他项隆景的位子。现在朝中大臣他手上只有一个兵部,刚好秦王出兵要受兵部制约,你说他会不会趁机对付秦王?而秦王在外有强敌内有掣肘的情况下,还能凯旋而归么?”
“有理,有理!哈哈哈哈!”听完风清云的解释,项隆睿再次大笑起来。风清云皱了皱眉,说道:“你浸淫朝堂多年,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喜怒形于色。”这次被风清云责备,项隆睿心服口服,收敛起得意的神情,恭恭敬敬的给风清云鞠了一躬,说道:“风首座责备的是,本王日后一定多加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