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就这样又过了三个月,在这期间每隔三五天齐王便会派仆从送礼物到玄逸府上,而每隔旬日齐王必定亲自登门拜访。和玄逸就当前朝局,外交,时事畅所欲言。齐王项隆睿惊异于玄逸对于朝局的真知灼见,经常能一眼看到问题的关键;玄逸则被齐王礼贤下士的态度所感动。这期间赵王项隆景也曾派人来招揽玄逸,但是来人态度高傲,一副你家祖坟冒了青烟才得来这么一个机会的态度。因此玄逸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了,从那以后项隆景便再也没有派人来过。秦王项隆岳则隔一段时间还来拜访一下,但主要是就军事方面向玄逸请教,因为秦王并没有争储之心,所以也没有招揽玄逸的意思,二人相处起来更像朋友,玄逸反而觉得非常轻松。
三个月后,玄逸终于答应齐王的招揽,正式进入齐王幕僚圈。那一天,齐王开心的不亚于得知自己被内定为太子的时候。随后齐王每天都到玄逸府上和玄逸探讨时政朝局。在玄逸的帮助下,齐王在朝堂内的声望进一步提高,赵王项隆景再也不能与之抗衡,就连上官首辅都要在朝政上退让齐王三分,虽然还没举行立储大典,在众人心目中齐王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太子,也是楚国难得的明君。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月,马上就要到十月的立储大典时,没想到后宫却出事了。
十月初三,距离立储大典还有五天的时候,宫里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准备典礼事宜,齐王的生母越贵妃却在用完晚膳后,突觉不适。侍寝宫女赶紧宣太医院的太医诊治。当三名太医赶到永阳宫时,越贵妃已经在出现恶心心悸等的症状后,晕倒在床上。等皇帝项昊天听到消息从御书房赶到永阳宫时,三名太医正在永阳宫外殿讨论越贵妃的病情。
“你们诊断出结果没?爱妃得的是什么病?”老皇帝一踏进永阳宫,便开口问道。
三个太医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开口。最后还是其中一位年长的太医壮着胆子走出来回道:“回禀陛下,根据我们三人的诊断,越妃娘娘没有生病,而是中了夹竹桃的毒。不过陛下请放心,越妃娘娘性命无碍。我们三人已经拟了方子,等越妃娘娘服了药便会好些,不过要静养十日,方为稳妥。”
一开始听说越妃中毒,老皇帝项昊天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后面听到越妃的性命无碍,他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但是听到越妃要静养十日,又皱起了眉头。五日后便是立储大典,越妃乃是太子生母,如若越贵妃缺席,将会被天下百姓视为不祥,对于齐王的太子地位或多或少有些影响。
“五日后的立储大典,爱妃就没办法参加么?”皇帝还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回陛下,虽然越妃娘娘性命无碍,但是中毒较深,如果不静养调理,再受到劳累,可能会留下病根。”老太医的一句话,浇灭了皇帝心里的最后一点幻想。
当朝冯皇后膝下无子,根据楚国传统,等立储大典齐王被册封为太子后,越贵妃便会在品级上再升一级,虽然还是贵妃,但是各种待遇都和皇后一样。所以在如此重大的典礼上,如果越贵妃缺席,很容易引起外界猜想,到时候不仅仅对皇家颜面不利,对日后齐王执政也有影响。
但此时看到瘫倒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越贵妃,老皇帝也心有不忍。只能把怒气发在别人身上。当晚永阳宫所有当值的太监宫女,除了越贵妃的心腹侍女外全部下狱,交由内廷司查办。另外派人前往齐王府告知此事,让齐王天亮后便入宫问安。
第二日一早,得知消息的齐王便匆匆赶到永阳宫外请安。等齐王见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越贵妃后,不禁泪流满面,赶紧几步走到床前问安道:“母后感觉如何?是否好些了?”
“恩。”越贵妃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声,点了点头。
“请母后安心静养,孩儿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做出这种事情。”
“不。”越贵妃摆了摆手,轻轻的说道:“距离立储大典只剩四天,你现在要专心准备典礼,我这是小事,交由内廷司查办就好了,你不要分心。”
“可是……”齐王还想争辩,但是看着越贵妃不容置疑的眼神后退缩了,“既然母后主意已定,儿臣遵旨便是。母后这几天还是要好生修养,不要为孩儿操心。”
越贵妃点了点头,说道:“你公务繁忙,为娘就不多留你了,只是近来听说你的声誉越来越高,但是在朝堂上却越来越独断专行,为娘还是要嘱咐你一下,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你日后在朝堂上还是要多听取一些大臣们的意见,他们久居朝堂,经验阅历都远高于你,你要虚心求教,不可自大自满。行了,母后乏了,你跪安吧。”
当齐王拜别越贵妃回到府邸后,便屏退下人,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内愁眉不展。他也久居朝堂多年,越贵妃的画外音怎么会听不出来。这几句嘱托明面上是鞭策自己要虚心求教,不能冒进,但字里行间都透露出此次中毒事件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借此警告自己不可过于张扬。而这个幕后黑手的身份很明显母后已然知道,但是却不敢告诉他。以他当朝太子的身份加上越贵妃一品贵妃的身份,还能让她如此忌惮,说明此人势力极大,而且其势力范围已经渗透进宫中。如果是朝堂上的争权夺势,齐王还有自信能赢。但是现在面对的却是躲在阴影中不露面的敌人,他却不知道该从何处使力。
正在这时,耳畔传来环佩铃铛的响声。齐王抬头一看,就见齐王妃从门外走了进来。齐王妃乃是东郑的三公主,十五年前两国联姻之时从东郑远嫁给齐王。这齐王妃虽然是一介女流,但眼光见识却不让须眉。齐王遇到的很多疑难问题都是齐王妃出主意解决的。
齐王看见王妃进来后,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王妃坐下。
“母后身体可还好?有没有什么大碍?”齐王妃坐定后问道。
“据太医说不妨事,就是要静养些时日,应该是没法出席立储大典了。”齐王项隆睿有些忧郁的说道。
“母后的身体要紧,如果实在没法出席大典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王爷还是不要过于烦恼,以免伤了身子。”
“哎,母后无法出席典礼还是其次,主要是刚才进宫,母后的几句话让我心神不宁。”这十五年来项隆睿早已和王妃无话不谈,这件事他不敢和旁人说,只能和王妃吐露。
“哦?母后跟王爷说了什么?”听到项隆睿的话,王妃有些好奇的问道。
当项隆睿将越贵妃嘱咐的话原原本本告诉王妃后,王妃没有立刻说话,低着头想了一会儿,问道:“王爷的意思想怎么办呢?”
项隆睿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说道:“按照母亲的意思此事就不要再追究了,日后我们行事多加小心即可。但是我身为人子又怎能轻易放过毒害母亲的凶手?而且就算这次我们服软,谁知道以后对方还会不会使什么手段。只是听母亲话中语气此事干涉甚多,一不小心有可能惹祸上身,现在正是立储大典的关键时期,最好是能够不引人注意的查出幕后主使。”
听到这,王妃微微一笑:“这还不简单?王爷不是才收拢了一个人才么,这段时间天天在我面前夸她,刚好让他出出力。”
听完王妃的话,齐王项隆睿一皱眉,说道:“王妃不要开玩笑了,此事涉及后宫,他一个外臣如何能查,万一被人抖露出来,这外臣私入后宫可是重罪,到时候连我也脱不了干系。”
“王爷多虑了,臣妾以为此人正合适调查此事。第一,王爷招揽他不过两个多月,王爷也没有公然和他一起出入门庭,这段时间都是王爷去他府上议事。万一出了事情王爷也可以撇清和他的关系,不会把火引到王爷身上;第二,他不需要入宫,他想知道的一切消息都由王爷代为转达,这样王爷也不用担心他查出一些我们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第三,他目前还只是一介白衣,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如若真有幕后黑手也只会注意王爷身边的谋士,反而会忽略他。”
听完王妃的话,项隆睿点了点头,说道:“唔,你这样说来倒也有些道理,那我现在就去找他。”
“不,既然殿下已经决定让他调查,最好还是暗地里和他来往比较稳妥,免得引起旁人注意,后面消息传达就让黎叔负责吧。”
“也对,也对!还好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齐王项隆睿说着握住了王妃的手,感激的看着她。
“殿下只是最近事情繁多,一时间失了主意。妾身旁观者清而已。不过母后的几句话还是对的,殿下往后在朝上还是要稍稍低调一些,以免引起非议。”
“恩恩,一切都听你和母后的。”齐王再次点了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