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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燕王

很快到了万花楼花魁出场的时间,众评委都有些审美疲劳,斜斜靠在椅背上,知府赵公子不停打着呵欠。忽然,琵琶音倾泻而出,一阵满含金戈铁马的杀气扑面而来,战马嘶鸣,十八般兵器,兵戈相击,犹如千军万马在战场厮杀。众人皆坐直身体,不约而同聚精会神起来。

以秦若涵为首的八位姑娘,手拿绢扇,随着音乐整齐一致地舞动,不似以往的舞蹈中的柔美和温婉。接着,曲调突然节奏转变,只见楚烟寒弹、挑、按、轮指、推、拉、吟、揉、纤纤玉指在四根琴弦上翩翩起舞,宛如花中蝴蝶,令人眼花缭乱,目不交睫。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气势恢宏,大气磅礴的战争场面,很快转变为大获全胜的喜悦,全军沸腾,衬托出对手的战败,惆怅、慨叹、落魄。

八个姑娘的舞姿愈发英气勃发,舞步中又时不时流露出自信与奔放,让见惯青楼美女的众人移不开眼。

但音乐中的慷慨激昂与快意豪情让人热血沸腾,又让人对她们只有敬仰和膜拜,生不出亵玩之心。

一时间,舞姿与琴艺技惊四座,所有评委全部看傻了眼,就连门口和窗口围观的百姓都目瞪口呆,沉浸在这场音乐盛宴里,无法自拔。

很快演奏结束,众姑娘谢幕,众位评委才反应过来,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门口的百姓不停地叫好声差点掀翻屋顶。叶清扬看着赵知府的面沉如水的脸,微微一笑。

有这支舞蹈珠玉在前,后面的舞蹈总让人觉得索然无味,所以秦若涵和楚烟寒的三队不出意外的拿到了最高分。

就这样三百多名选手共用了一周的时间作了第一轮筛选,留下了近一百位选手。叶清扬决定稍事休息,再重新分组,三天后再进行第二轮筛选。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选秀,不仅给万花楼带来了无限的商机,还给秦淮河畔乃至整个应天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有些选手从扬州,苏杭赶来参选,随行数人皆吃住在客栈,而因为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看热闹,小吃街,饭馆也是人满为患。

一时间秦淮河畔的茶铺酒肆,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都是这万花楼竞选秦淮八艳之事。

而叶清扬自然成为人们口中称颂的对象,一些大家闺秀,官府小姐争相去一睹叶清扬真容,甚至有人借用古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写下书信邀约。叶清扬都置之不理。

这天叶清扬吃好早饭正在后院和张云飞晒太阳,秦九兴冲冲地跑来了。这些天万花楼日进斗金,秦九自然心花怒放,整个人神清气爽,他看着叶清扬懒洋洋的样子,一把将他拉起来,“走,去蹴鞠,你这哪有点公子世无双的样子。“

叶清扬懒散道:“世无双的公子就不应该蹴鞠。”说完又想往回躺倒。张云飞看看他,也站起身:“清扬,你好多天没练习了,技艺会生疏。”叶清扬看着张云飞的眼睛,身体先于大脑反应就站了起来,怎么这家伙的话自己就拒绝不了呢?

三人来到西院正踢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一个下人来禀告:“公子,叶公子,有位姓燕的客人要见您二位。”叶清扬正要答话,一声洪亮的声音从竹林传来:“贤弟,别来无恙?愚兄等不及通传就冒昧进来,贤弟和张公子莫要见怪。”

叶清扬一看,来人正是扬州商船上与自己谈古论今的燕姓商人。依然是一副商人打扮,站在竹林外,朝叶清扬一抱拳,又朝张云飞点点头。阳光在他身后,一张脸更显得坚毅与自信,身后依然是那两名随从,也是器宇轩昂的样子。叶清扬看看张云飞面无表情的脸,用袖子抹了一下头上,脸上的汗水,走近一抱拳,“燕大哥,别来无恙,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小弟,好准备酒水给大哥接风洗尘。”

那姓燕的爽朗一笑:“哈哈,是愚兄不请自来,太过冒昧才是。愚兄路过此地,听闻应天人人谈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才知贤弟已是应天的名人,所以特来探望。”

叶清扬摇摇手,“燕大哥见笑了,不过以讹传讹。”

姓燕的缓缓说道,“贤弟莫要过谦,聚仙楼,福记绸缎庄,以及万花楼秦淮八艳之选,皆出自贤弟的手笔,怎么是以讹传讹?贤弟眼光独到,智谋无双,又如此年轻有为,真乃不世出的奇才,也是大明不可多得的人才。”

叶清扬被他这番夸赞说的有些脸红,“燕大哥,你过奖了,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不如容我等去换身衣服,略备水酒,今日我喧宾夺主,替云飞自作主张请燕大哥用顿便饭,边吃边谈如何?”

那姓燕的看看叶清扬,又看看张云飞,秦九,不置可否,“贤弟也喜欢蹴鞠?愚兄也颇好此道,不如比试一场如何?”

叶清扬刚想拒绝,张云飞却一扶他肩膀,“好,燕先生想怎么比?”

姓燕的说:“你们三人一组,我主仆三人一组,以三炷香时间为限,哪组进的多便为赢如何?”

叶清扬知道自己的水平,心中不免担忧,张云飞捏捏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秦九除了对张云飞心服口服之外,对其他人的挑衅自然不服气,早就摩拳擦掌。

六人各就各位,比赛开始后三人都看出叶清扬没有武功,所以没有盯防他。基本上是张云飞以一对二,即燕先生和其中一个随从,秦九对付另一个随从。所以后来叶清扬虽勉强钻空进了两球,可场上比分仍然持平,一时间场上气氛呈现白热化。

眼看第三炷香就要燃尽,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将鞠踢向高空,众人都仰头看着去抢,叶清扬也奋不顾身的冲过去,与一个飞扑而来的随从相撞,那人身怀功夫,去势又快,叶清扬顿时被撞飞出去,眼看着俊脸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那名随从知道叶清扬是自己主人看重的朋友,也无意伤害他,一时间不知该去抢鞠还是去救他,呆在当地。

说时迟,那时快,张云飞足尖在地上一点,如离弦之箭,朝叶清扬跌落的方位扑去,伸出双臂抱住叶清扬,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借着叶清扬落地之势,撑着叶清扬双肩,两脚离地,右脚踝侧翻将鞠准确射入球门。

两个随从都看呆了,姓燕的也没想到张云飞救人的同时还能进球,点点头鼓起掌来:“张公子,好脚法,好功夫,佩服佩服。”

叶清扬想到张云飞救自己时潇洒帅气的英姿,也笑得一脸灿烂,完全忘了刚才是谁差点摔个狗吃屎,形象尽毁。

之后,一行人来到正厅,分宾主落座。姓燕的喝了茶,便起身告辞。

叶清扬挽留说:“燕大哥,此时已近晌午,不如就在这用顿便饭吧。”

姓燕的拍拍叶清扬的肩膀,“不了,愚兄此次路过,还有急事要北上,放心,我们一定会再见。”说完就转身向外走。

刚走出几步,叶清扬发现姓燕的坐的座位底下有个玉佩,急忙叫住他,“燕大哥,等等。”随即弯腰拾起玉佩,杏黄色的丝绦,巴掌大的一块玉,触手微凉,玉质细腻,是上好的和田羊脂玉,玉佩上雕刻着一条龙。

叶清扬暗暗心惊,将玉佩递给姓燕的,“燕大哥,你的玉佩掉了。”

姓燕的看了一眼玉佩,又看着叶清扬:“你我既已兄弟相称,这块玉佩权当信物送你,他日贤弟若有事需要愚兄帮忙,执此信物来寻我,愚兄定当助你一臂之力。不论何事,无有不从。”

叶清扬连忙推辞,“如此贵重之物我不能收。”

那姓燕的一摆手,“送出之物岂有收回之理,贤弟再要见外,就是不把我当兄弟。”

叶清扬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将一行人送出大门。

姓燕的翻身上马一抱拳:“山高水长,后会有期,贤弟,不久后我们就会见面。”

叶清扬连忙抱拳:“燕大哥,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姓燕的一勒马缰绳,三骑绝尘而去。

叶清扬看着手中的玉佩,玉质细腻,雕工精湛,鳞片纤毫毕现,龙足四只爪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似要腾空而去。

张云飞素来面无表情的脸此刻却皱起了眉。

秦九早已忍不住,正想开口询问,门口树后闪出两道人影,一白一黑。正是冷蝶衣和沈浪。

冷蝶衣直截了当的问道:“清扬,那人是何人?还与你称兄道弟?”

秦九也附合道:“对,还给你这么贵重的信物,我看这人不简单,非富即贵,到底是谁呀?”

沈浪难得正经了一回,在一旁若有所思,“此人步履如风,声若洪钟,目如鹰隼,胸中有杀气,顿戟一怒,伏尸百万,绝非常人。”

叶清扬看着冷蝶衣和沈浪探究的眼神,将手中的玉佩递给冷蝶衣。

冷蝶衣翻来覆去的看,说道:“这像是皇家之物。那人送的?”。

沈浪从冷蝶衣手中拿过来仔细看着说道:“的确是皇家之物,五爪为龙,这四爪为蛟,是皇子佩带的。我听你刚才称他为燕大哥,莫非是……?”说完看到叶清扬和张云飞的了然的眼神。

秦九看着三人打哑谜,急的抓耳挠腮,“到底谁啊,快说,小叶子。”

叶清扬缓缓开口道:“皇室贵胄,文武双全,四十岁上下,他自称姓燕,是因为封地在北平燕京,你说是谁?”

“燕王?”秦九瞪大双眼,随即想到又什么,捂住嘴一脸惊讶的看着叶清扬,“小叶子,你不会真是什么皇亲国戚吧,不然那燕王怎么都与你称兄道弟?”

“我要是的话,你得罪了我很多次,就不怕我杀了你?”叶清扬恶狠狠的说完,还做出一个杀头的手势。

冷蝶衣摇摇头,“清扬肯定不是,不然这种非常时期,燕王怎么敢来看他?”

秦九点点头,“那燕王正在造反,怎么还敢来京城看望你,还真不把当今皇上放在眼里。”

叶清扬叹了口气,“强弱悬殊太大,胜负毫无悬念,江山要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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