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云洛晕倒之后,云凤卿终于停止了对云洛两姐弟的折磨。
有时候,云洛也会想这真的是自己爸爸的姐妹,自己的小姑妈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呢?这个时候的云洛还不知道,人有的时候,特别是在利益和诱惑面前,亲情根本算不了什么。
“阿箩,快出来!我给你和小阳带了好吃的呢”杨林站在院子外面的墙头小声地喊叫着。
此时的杨林,已经小学毕业。杨叔杨婶为了让他走出这小村庄,拿出了多年的积蓄,在城里买了一间房子。全家正打算搬到县城里去,让杨林好好念中学。
而杨林今天来找云洛,不仅是为了拿好吃好玩的给云洛姐弟,也是为了把这消息告诉云洛。
杨林见云洛一直没有回复也没有任何声音,有些着急地想要翻墙进去。于是,捡起了身旁的小石子,往柴房的方向丢去。数次之后,发现没有任何的回应。饶是平日里,只要自己往里面丢小石子,云洛和云阳就会知道自己过来找他们了呀。今日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等不及的杨林一跃便从墙上翻了过去,悄悄地来到柴房外。不是他不想从正门进来,而是之前每次过来,给云洛两姐弟带的东西到最后都会在朱瑞龙那里不见踪影,久而久之,杨林一有什么好玩好吃的,就是直接翻墙过来拿给云洛了。
“阿箩,阿箩”杨林轻轻地敲着柴房的门,只隐隐约约地听见云阳在哭的声音。他把门推了开来,一眼就可以望到底的地上,躺着晕倒过去的云洛。
“阿箩,你快醒醒!”杨林小心翼翼地躺在地上的云洛抱到木床上。
此时的云洛已经完全痛到失去了意识,在沉睡中她见到了爸爸妈妈,还听到他们说是来接她去那个幸福的天堂的。云洛高兴地手舞足蹈,转头却发现云阳不在,她哭着说要带上云阳一起去,她不能让云阳一个人留在这里。
云洛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此时的云阳趴在床边,和杨林一起叫唤着云洛。
“姐姐,姐姐”云阳拉扯着云洛的裤脚,想要往床上爬去。杨林见此,想要伸手阻止云阳的行动,却只看见云洛的小腿处,都是一个个细密的小红点,有一些甚至还渗出小小的血滴。
杨林震惊地看着这些遍布了整条小腿的小红点,一只手在小腿上面有些发抖又心疼地想要去擦拭上面的血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也不敢轻易下手去擦拭。
杨林看着这一幕,就好像是自己的心被人狠狠地揪住了一般,沉重地连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心痛。
“阿箩阿箩,快醒来好不好?我带你离开,离开这里!”
看着那个笑起来像月牙儿,不管遇到什么难事都自己扛的姑娘,此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杨林真的快疯了。想要背着她赶紧去找大夫看,可是她两条腿上都是渗出来的点点血迹,他就连触碰都带着颤抖,怎么敢轻易去移动她呢。
杨婶曾经对杨林说,这朱源家啊,不养人。但是云洛的绣工如其人,栩栩如生,让人见了心头就像注入了一汪清澈的泉水般的欢喜。
一旁的云阳,在看到姐姐腿上的小针孔之后,早已停止了哭泣,整个人就像是怔住了一样。但心里已经明白了原来姐姐当时是被小姑妈用针扎的。
“小阳,告诉林子哥,你姐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晕倒在地上?”一遇到云洛的事,就慌了手脚的杨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切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木床上的云阳想挣扎出梦境又像逃不出来似地,闷哼了一声。杨林时刻在注意着云洛的情况,一听到这声音,赶紧抱着云阳来到木床前,着急地喊着:“阿箩。阿箩,快醒过来呀,你看小阳都快哭了。”
云洛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喊自己,还说小阳在哭。双手“刷”地一瞬间像是摆脱了挣扎一样紧紧地把拳头握住。
杨林看着自己的手紧紧地被云洛抓着,霎时间红了脸。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女孩子牵过他的手。
云洛终于醒了过来,杨林顾不得自己心里的想法,慢慢地把云洛扶了起来。
“林子哥,你怎么来了?”云洛苍白着脸,却扬起了和往常一样的浅笑。
“告诉林子哥,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那朱源又打你了!”杨林目不转睛地看着云洛,仿佛她一说谎,就能立刻识破。
杨林此时绝不会承认,看着云洛此时苍白的脸,他想把她一把地抱住,再紧紧地拥抱进自己的怀里,好不让这小小的人儿再受这世间所有的疼痛。这些疼痛,就像是扎在了自己身上的每一个地方一样,让自己难以呼吸。
“没有打我!我做女红坐得太久了,起来时头晕。一时站不稳就晕倒了。”
“那你告诉我,这腿上的血是怎么回事!”杨林既气恼又心疼地问她,努力压制住快喷发出来的怒火。
云洛低头不语的样子,更是让杨林像一拳打在了一团棉花上。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他蹲下身子来,问站在一旁的云阳“小阳,告诉林子哥,是不是你小姑父又打你小姐姐了?”
云阳指着掉落在角落里毫不起眼的针盒,声音沉沉地说:“小姑妈,用针扎的。坏人!”
杨林看着角落里的针盒,又回头看着云洛,一脸震惊地问:“他们就是这么对你的!该死的!你就不知道跑么!你就不知道来找我么!”
杨林紧紧地握住自己的双拳,双手的青筋暴起,终于控制不住了自己,一拳打在了墙壁上。“我去找朱源,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你!”杨林转身正欲往大门走去。
“我只有小阳了。”云洛低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把杨林要往外走去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继而又听到云洛说“已经没有妈妈了,爸爸也找不到了。除了小阳,我什么都没有了。除了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杨林慢慢地回转身,他怕,他怕看见云洛的哭。平时在村里野得上蹿下跳的,连杨叔杨婶都头疼的小子,最怕的就是云洛不理他、云洛哭了。
可他回头竟发现低着头的云洛,躺在木床上牵着云阳的手,浅浅地对着自己笑着。
杨林再也顾不得什么了,一把走过去,抱住云洛和云阳,像是发誓又像是郑重的许诺,“阿箩,你还有我,以后我来保护你们。再等我一些时间,我带你们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