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名家手笔,前四场都可谓是精彩绝伦,沈木禾这样的门外汉好说歹说也是为了媳妇儿看了那么多场的,以前的若是比成节庆宴席,那这可确实就是满汉全席啊,,还是一年一次定期举办,不禁令人咂舌。
木禾望向了主座,扫视了一圈,当看到评师席那人时微微一顿,只见那人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只是随意地摆弄案前玉盘里的瓜子,虽漫不经心,但抬手,摆样确有些专注。
等到夏晚晚上了场,他才停了一下捏瓜子的手,撑着脸看了一会儿,几句之后也就不看了。
作为一个评师,身边的那些都眼若铜铃,竖耳倾听,嘴里还时不时嘟囔,这人倒好,莫不是常都督的亲戚过来充个人数?
管他是谁,木禾只想知道为何当日他要扮作引客接近三秋。
真应了夏晚晚对三秋说的话,自她这场唱后,他日若有人点这道姑可能要再三斟酌了。这是相通的,想别人闭嘴,就让他们臣服。
赛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将近尾声,三秋快要出场了,这也是全场的一个高潮。
“还没押注的没机会了啊!”开局的男子大声吆喝着,然后两眼放光地盯着那白花花的银两和厚厚的银票。
“奇怪了,阮小七说今天会来的,今天连个茶包都没送来。”
“没来就没来呗,又没有什么必须来的理由。”木禾轻飘飘地说道。
他再次看向了评师席,不出所料,模样倒是俊朗得少见,一转眼的功夫坐姿端正了不少,那男子向自己看来,离得比较远,也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神碰撞一下就错开了。
“王昭君啊,三秋角儿选的是王昭君啊。”
“嘶,你回去把我们后几天挂的《汉宫秋》给撤了。”一老者锤着胸口跟身边的小弟子说道。
“那师傅,《玉簪记》也撤了?”
“撤,都给我撤,回去重新选,这两个妮子唱什么不好,非唱这两个,哎呦,我这,喘不上气了要。”他后槽牙磨得吱吱响,小弟子担心地在一旁扶着。
“妾身王昭君...”
三秋口中唱出地每一个字都饱含韵味,台上活脱脱是个有着与汉元帝无奈错过的痛心、即将分别奔赴他乡的忐忑,忧伤、也有着表面坚强心如枯草的绝望的明妃王昭君啊。
相较于夏晚晚的《玉簪记》,这时的悲情太过复杂,这已经不是两人爱情的拉扯,为了国家舍弃自我的王昭君又是何等的大气。
“好!”
“好啊,好啊,三秋此后再无王昭君啊!”刚刚一脸气愤的老者现在激动的红光满面,“你好好听,细细品,你也是唱旦的,你听听这昭君,听听!”
老头揪着小弟子的耳朵,不知何时眼眶已经湿润了。
“真是让我惊喜了。”他看着台上的三秋舔了舔略微干涩的唇角,桌案上瓜子拼成的一个女娃娃也被他大手一挥打散了。“
“汉朝皇帝,妾身今生已矣,尚待来生也。”
一句来生,代表着这场以昭君投江结束了。
三秋站直了身子,晃过了神。忽然人群中射出一支羽箭,速度极快,朝着三秋直直飞去。
三秋瞳孔骤缩,下意识已经来不及。
“小姐!”
“安安!”
月安和酡颜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嘶。”是衣物碎裂的声音。
三秋睁大了双目,看着那天青色的影子在自己面前缓缓倒下。
“啊啊,杀人啦,有刺客啊。”
“快跑啊。”
常戎看着倒下去的人眼底一抹厉色,“来人,把场子给我围起来,一个一个盘查!”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要搅我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