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说与我听听,到底是怎么个好法?”陛下目光灼灼,似乎是对我的好办法很有兴趣,他说,“若是不好,我可要治你个欺君之罪,你可想好了再说,否则,又该说我欺负你了。”其实,他一点儿也不相信我,倒也是,我一直都是公主那边的人。
可我这一次出的真是个好主意,我娓娓道来:“既然那仄何不愿在公主面前暴露身份,定是有他的为难之处,我便好心替他隐瞒一回,可不说,也并不代表着公主没有生他的气,我与公主一起长大,凡是总该为公主多考虑一分,我想,他来上京的目的只是个借口,遇到公主,应该算是巧合,他们蒙古内部争斗绝不会比我们这儿少,他偷偷回蒙古,又送来和亲书,自然也有他的思量,许是怕被公主直接拒绝,又或是想保护公主,来个名正言顺。”
“嗯,确实如此,你这分析的还挺有道理。”陛下倒是将我的话听进去一些,我这说的何止是有道理,明明就是事实,仄何单独见陛下,言明身份,所说的怕是与我说的相差无几。
“既然他有他的思量,我们也该为公主多思量一些才是,”见陛下没有反对,我才继续说道,“公主远嫁蒙古,若那仄何只是图一时的新鲜,随后对公主不理不睬,岂不是我们将公主推进了火坑,陛下一心为公主着想,不仅得不到公主的谅解,被误会被质疑,还害了公主,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我们总要知道,仄何对公主可是一片真心,可有能力护公主一世平安才是,这样,你我才放心嘛!”
“如今,他身在蒙古,我们该如何去试探呢?”
我窃喜着,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陛下问我这句话,只要他想,他一定是想的,毕竟这可是事关公主一生的大事,他宁愿被自己的妹妹恨着讨厌着,也想用自己的方法护她周全。虽说他算不上一个好的帝王,但对公主来说,陛下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连我都有些羡慕,若大哥待我也如此,他待君许都比待我要好些。
我缓缓说着,我想,陛下一定会同意的。我说:“公主既然不想嫁到蒙古去,不如我们便先答应她,缓个两日,这适合公主的男子又不是只有蒙古与上京才有,陛下完全可以下一道圣旨,为公主择婿,到时,只要是个有心人,不管他身在何处,也会过来的,旨意传到蒙古,陛下可让人快马加鞭,将事情说个清楚,那仄何若是真心爱慕公主,定会回来上京的,也不会责怪陛下,公主念着我的二哥,二哥不出现,公主自然会死心,到时,我们再劝着些公主,公主又不是孩子,或许,还能遇上个自己喜欢的,照样远离朝堂纷争,岂不更好?”
陛下沉默着,这么大的事,他自然要考虑个清楚,毕竟,圣旨可不是好玩的,一旦下了圣旨,不论如何,公主都是要出嫁的。许久,他又叹了一口气,问我:“这个主意是你与公主一早就商量好的吧!”
他既然已经猜到,我又何必瞒着他呢,我点点头,陛下甚是无奈,他又说了:“襄儿是想借着这事将你那二哥哥给引过来,不过,你那二哥哥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他要敢来,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一番,襄儿也是一厢情愿,让她吃些亏,看清你二哥的真面目也是件好事,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不论我同意还是不同意,都不重要了,与其费这个脑子,不如都交给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唯你是问。”
当真是郁闷至极,他们兄妹两的事,尽让我给掺和了,明明我是一片好心,最后,倒都成了我的不是,这人,可真是难做。
陛下见我撇着嘴,满脸写着郁闷,他就高兴了,总是这般的恶趣味,分明是个没长大的,他笑了两声,几步走到我跟前,非要拉着我同他并肩坐着,那些女子坐过的地方,满是胭脂味,可毕竟是陛下的妃子,陛下心尖上的人,我也不好太过嫌弃,只好跟着他一起坐下。
他托着腮,望着我痴笑,他问我:“你那日到底是怎么惹到君许的,他可是吓了我一跳,我可从未见到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还是撇撇嘴:“原来陛下竟是这般的八卦,连臣子私下的生活也要过问,真真是不害臊,我就从来不过问陛下的私下生活。”
“你要是想知道,可以问我啊!”陛下厚着脸皮,他对我的态度,一时好,一时坏,我甚至都反应不过来,他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定当满足你对我的好奇。”
谁对他好奇了,他的那点破事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知道的,猜也是能猜到的,我也对着他“哼”一声:“你的那些事,你便是想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你那些的妃子们,真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瞧着你是对我的妃子有意见,莫不是吃醋了?”
“我吃的哪门子醋,她们与你怎样跟我是毫无关系,我可一点也不好奇,不过就是那些事,”真不知是他糊涂了,还是我听错了,他竟然说我吃醋了,“我与君许的事儿你也莫要过问了,我和他之间的事,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感觉眼前蒙了一层雾,我也不求着你收回圣旨了,只要你不要想着撮合我们,我便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陛下也不知是从哪抓来一个糕点,随手便塞进了嘴里,他含糊不清地问我:“你就当真这般讨厌君许?其实,他不坏,他是个好人。”
陛下对好人二字怕是有什么误会,我可不敢苟同,他好不容易咽下那一块糕点,他也真是,这么大一块糕点竟然就这么直接全部的给塞了进去,也不怕噎着,他莫名其妙的流下了两行泪。
他用手揉了揉眼睛,又与我说道:“君许长我几岁,自小,我便将他当做自己的哥哥,比起我的那些亲哥哥,我更喜欢与君许一起玩,他不爱带着我玩,我便缠着他,缠的他没了办法……想起那些事情,就像是才发生的……后来,我不敢去找他了,每次我受伤,或是有哪里不舒服,他们都会变着法子地怪罪君许,责骂他,惩罚他。”
“他在宫里一个朋友也没有,我不再找他,他就更加寂寞更加孤独,其实,他很可怜的,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想他死,父皇也以为他是真的痴迷医术,可只有我知道,若他不学医术,便不知道饭菜里是否被投了毒,可能,一杯水,一口饭,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我想过,他在宫里过得一定很苦,很难,却没想到,会是这么的艰难,我在他的身上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些,我莫名地有些心疼他。
陛下又叹息一声,他缓缓说道:“有些事,不能怪他,世人只知我们的身份高贵,有地位,有钱财,身在宫里的又有几个是能真正开心的,有的,生生与自己的母亲分离;有的,失去一生挚爱;有的,被逼着去争去抢,去算计,只要能活下来,不论手段,不论阴谋,就只为了活下去,所以,不要怪他,不管他做出怎样的错事,我都不会怪他,他喜欢你,那便是真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