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你何必如此心急呢?自从你遇见了乔毓,可真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他还是一副为我好的样子,“你放心,现在乔毓很安全,他在那儿等你,与其疑心,不如去亲眼看看,不然,他该着急了。”
“君许,记住你说的话,一旦乔毓出了事,不论是不是你,我孟初雪都不会放过你。”我对他放着狠话,但他说的也不全无道理,我哪有时间跟他在这儿耗着,阿毓还在等我,我迟迟不到,他一定会十分担心的。我要赶紧去找他,我又对君许说道,“你就在这儿站着,不许跟过来,你要是敢跟着我,我就……我就打断你的腿!”
君许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他望着我笑,我却觉得毛骨悚然,想来,我是真的在他手上吃了太多的亏,才会这般的放心不下。
若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还能沉得住气,要么就是太过自信,要么就是那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心上人,以为喜欢,实则只有一点的好感。
我往前走了几步,见他还在原地,才真的心安,忽然我又听到君许的声音,他大声喊着:“此去,有许多的可能,不全是好的,孟初雪,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若你后悔,我现在便带你回去,或者,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了,我随时都会等着你,等着你回来找我。”
我不顾形象地朝他挥挥手,一边喊道:“莫要等我了,我是绝对不会回来的,君许,再见了。”再见了,再也不要见了。
后来,我才觉得,“再见了”三个字远比“对不起”更加让人难受,好歹抱歉的是已经发生过的,而再见,许是再次见面,又许是再也不见,既期待又无期待,只能数着花瓣猜测,他说的再见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见了又如何,不见又能如何呢?伤心的也只会是正在期待的那个人。因为啊,只有真正在意了,才会有满心的期待和盼望。
“孟初雪,你一定会回来的,三天,我给你最后三天的时间。”这是我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莫说是三天,即便是三百天,我也不会回来,我的心,早就已经飞到乔毓的身边。
这一次,君许总算是没有骗我,待我看到乔毓还好好地站在那儿等我时,我的这颗心才算是安定了下来,他撑着伞,满目的柔情。
我走到他跟前,他瞧着竟有些的紧张,是啊,我们这是私奔,他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紧张呢?他望着我,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又递给我一块手帕,说道:“快擦擦吧,否则,该着凉生病了。”
我颇有些没皮没脸地说道:“那你给我擦,你瞧,我手里拿着东西呢,实在是不方便!”
他望着我,许久,竟直接将帕子扔在我的匣子上,他背过身去,身子微微发抖着,我不解地望着他,全以为他是等我等的太过着急了,才会变得如此古怪。他慢慢说道:“这雨太大,明日一早再启程吧!”
这不过是绵绵的细雨,以防万一,我恨不得连夜出城去,可乔毓一点儿也不着急,我甚是怀疑,他是不是后悔了,不想在带我走了。我本想拒绝他的这个提议,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反倒显得我不够矜持,算了,就依着他吧。我跟着他到达住处,大半的伞都给我挡了雨,这雨忽然大了起来,他大半个身子都被淋透了。
他去里屋换了身衣裳,过了很久,才慢悠悠地从里面出来,低着头,不敢看我,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向来是个直接的人,有什么话便说什么话,即便是君许拿着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因为贪生怕死就昧着良心说爱他。可一旦面对阿毓,他任何一点的反常,随意的一句话,都会影响着我。
只要他出现在我的面前,便会影响到我的判断,我似乎就是个傻子,什么也不会了。他笑,我便觉得开心,他哭,我便觉得难过。
我受不了他这样对我,才几日不见,他对我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他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我忽然有些心凉。我吸了吸鼻子,直接说道:“你若是不想跟我一起走,可以直接告诉我,阿毓,我不会死缠烂打地缠着你,也不会怪你,你若是……你若是后悔了……”
“我没有后悔,”他小声的解释着,可是他的解释却显得苍白而无力,“初雪,我从未后悔答应跟你一起离开京城,你多想了。”
“是吗?可你今日实在是太奇怪了,从刚刚到现在,你都没有主动瞧我一眼,更不像之前那样,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点的喜悦,你满脸都写着不情愿……阿毓,我现在就要走,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
他无奈地说道:“外面正下着大雨,天又黑,根本就走不了。”
“只要你愿意,便走的了,你若心中不愿,哪怕外面晴空万里,你也会说根本走不了。”我很失望,真的很失望,那个约定了要和我一起走的人,犹犹豫豫,纠结不已,和我孟初雪一起走,当真就这么难吗?我从未逼他和我在一起,是他自己回来找我的。
哪怕他不爱我了,不要我了,我也希望他能光明正大,当着我的面告诉我,与我说的清清楚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似什么都是我在逼着他。阿毓啊阿毓,难道我当真就让你这么为难吗?
我不管不顾,更不理会他的阻挠,我知道,他说的有理,外面风大雨大,我压根就看不清路,可我就想知道,他会不会追上来。
我冒着雨往前走着,就像疯了一样,阿毓果然还是追了上来,他一把拉住我,雨水顺着他的额头流到下巴上,又沿着下巴落在了地上,最后,消失不见了,再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滴雨这么的幸运。
他拉着我,说道:“初雪,我们回去吧,这样,会生病的。”
“阿毓,我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可是……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你再等我一天,一天就好,我带你离开,我们永远都在一起。”乔毓几乎是在恳求我,想带我离开是真,想再留一天也是真。
可我也有自己的顾虑:“现在不走,待我阿爹发现,我们便走不了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等我们离开以后,再说,好不好?”
他真的很为难,那也就代表着这件事比带我离开更加重要,他沉默着,满脸愧疚与歉意,他将我拉进他的怀里,他抱着我,他试图让我去理解他,可是,他却什么也不告诉我。
他只是说:“那人约了我今晚见面,你乖乖在屋里等我,明日一早,我便带你离开,放心,不论怎样,我都会带你离开的。”
说完,他便转身要走,我下意识地扯住他的衣袖,我问他:“能不能不要去?”他拍了拍我的手,他是想要我放心,可我如何放心的下,多留一刻,便多了一刻的变数,况且,是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