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冕拎着祈年的衣领子,直接来一通铺天盖脸的威胁,把祈年整懵逼后套出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只言片语的零碎信息中拼凑出事情经过。
这事儿还得从祈年转学之前说起。祈年转学来到这个学校,不是因为家里父母工作的原因,而是因为他曾经摊上了事儿,为了避风头。
祈年原来的高中是住宿学校,一个寝室四个学生。他们四个就成了好哥们儿,成天嘻嘻哈哈谈天说地吹牛皮,日子快乐的不得了。祈年还偷偷背着家里人,学着舍友抽起烟来。当时他们青春有活力,肆意地畅想未来,觉得能当一辈子的好朋友。祈年和其中一个男生——邓博文就成了最好的哥们儿。
祈年是成天不知愁滋味,快快乐乐又一年的人,而邓博文是内敛腼腆的大男孩,原本性格截然不同的人却意外地志趣相投,两个人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坚固。
他们很多事情意见格外合拍,大概他们两人唯一的龊语就是邓博文的哥哥邓博武了。邓博文十分崇敬喜爱他的哥哥,而邓博武也非常疼爱他。两人感情极好,还有另一个原因。小时候邓博武调皮,摸了电门生命垂危,是邓博文不顾危险救了他。
邓博武非常感激自己的弟弟,觉得他就是自己的福星,甚至在他心里弟弟比爸妈还重要。从此邓博武对弟弟越发上心,在父母打工的钱不够供两人读书时,邓博武选择辍学当电器修理工让邓博文去读书。当年邓博武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儿,咱们兄弟一体,你现在专心读书,不然我揍死你个混小子!”
由此可见两兄弟感情极好,偏偏祈年这个缺心眼儿的拿邓博文最珍视的邓博武开了两次玩笑,说他“兄控”。
邓博文当即怒极,平时斯文内敛的大男孩头一次和别人动了手脚,和祈年干了一架。
此后祈年也是反应了过来,邓博武在邓博文心里非同一般,自己这是自己作死碰了底线了。祈年道歉后两个人关系和好如初,只不过谁也没有再提过邓博武了。
祈年只见过邓博武两次。第一次是祈年约邓博文出去玩,恰巧当时邓博武出工顺路,因此送了邓博文一段路。祈年远远见着是个彪形大汉,沉默少语,隔着马路地冲他点点头就走了。
第二次是在火灾之后。
祈年的宿舍失火了,据说是因为电路老化而造成的失火。宿舍里当时只有祈年和邓博文,其他人都周末回家了,邓博文是因为家离学校太远路费太贵。而祈年则是因为家里父母出国做生意,看顾不了他。
而那天晚上,祈年清晰地记着,邓博文早就睡着了。他抽完烟想买点鸡爪等小零食来吃,没碾烟头就溜出校门,临走前看到宿舍里电风扇冒了火星,但是他没在意……
宿舍起火了,邓博文还在里面,没有人看到他出来了……
事后他害怕地和爸妈说了,母亲只是轻声安慰他有爸爸在,很快就能解决了……
他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在家里,下意识忽视了邓博文的死,和火灾有关的一切。
直到有一天,一个大汉敲门而被惊醒。
“我是邓博文的哥哥,邓博武。或许你已经不记得我了。”进门后大汉神色平静,直接袒露来意。
从邓博武的口中,祈年才知道事情的完整真相。原来本来宿舍的调查刚有一点进展,电路老化只是原因之一,应该有火所以才导致火灾。正要深入查下去时,他们忽然换了调查方向。邓家三口殷殷盼着检查结果时,结果去让他们惊的牙齿发颤,愤怒的不能自已。
最终判定邓博文半夜吸烟,引起了火灾!
天知道邓博文从来都不喝酒不吸烟,邓父每每说到这个儿子就一脸骄傲,为儿子的成绩品行而自傲!
但是,突然告诉他们邓博文吸烟?
开,开玩笑吧!?
多放询问无果后,还是一个人看不下去,实话告诉他们:有人暗中把事情全部推给了死亡了的邓博文!
把事情推给邓博文有什么好处?唯一的可能受益者只有当时也在宿舍却逃脱升天的祈年!
邓博武不相信自己弟弟的好朋友害死了邓博文,于是想尽办法偷偷潜入失火宿舍,仔细看查后发现了一个银灰色金属滚轮打火机,一看就价值不菲。
邓博武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他还不想接受现实,决定去找祈年询问亲自确定真相。结果很明显,看着祈年苍白的脸,邓博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知不知道,你家里这一举动让我家背上了大笔债务,我们明明是受害者,却被全社会唾骂是不良家庭养出不良少年,害了学校!我们是受害者,却要给学校一大笔损失费!我弟弟死了,你却在这里毫无内疚地享受着好茶,看着我们一点点被你们害的进了地狱!”邓博武觉得自己和弟弟被愚弄了,错信这样一个没有担当的人渣。他觉得是自己识人不明没有阻止弟弟和他交往,才害死了邓博文!
邓博武声嘶力竭的厉声质问吓得祈年不知所措。就在这时,祈年的父母带着一帮人回来了,把邓博武扔了出去。
最后邓博武从原来的疲惫悲痛变成了阴狠毒辣,最后一句话祈年至今也忘不掉:
“我要让你去给博文赔罪。”
最后祈年忍不住崩溃大喊了一声,幸而外面乱的可以,祈年这一声不算突兀。
夏冕一边听一边专注地改着拆下来的电风扇,“所以说,这次全是邓博武搞的鬼,扔这个银灰色打火机的目的,”她说着就把打火机掏出来扔到桌子上,吓得祈年又往后缩了缩,“应该是告诉你,他要动手了。”
祈年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说:“安冕,咱们告诉老师吧,老师……”夏冕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祈年立刻噤声,“第一,告诉了老师也未必相信,反而可能因为电风扇掉下来的事情以为我们调皮捣蛋破坏公物,瞎扯不靠谱瞎话推卸责任,记我们一笔,对此事更加不上心;第二,我怀疑邓博武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成了这里的工作人员。告诉了老师让他有所警觉不管他是逃跑还是直接动手,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好事。”
最后她抬眼认真地看着祈年的惊慌的双眼:“最后,祈年,你真打算逃避一辈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让你兄弟邓博文一家蒙上挥之不去阴影?”
“你还是个男人,是个兄弟吗?”
祈年瞬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