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盟的谈判很容易,但仗怎么打,却需要精心安排。张亦轩这次并不打算自己去,他更想快点弄出许多技术来,科技是生产力、科技是战斗力,这个时代没人比他清楚。
带着一众人马,凭着后世的记忆和大家的经验,一起制作沙盘。指着桂林城说,“大明朝今年被杀了许多藩王,朝庭的面子很难看。所以呢,如果咱们如果派出大队人马,包围桂林城,肯定会吸引湖广南边、两广一带许多驻兵,前去救援。到时候,便用桂林城为诱饵,把周边州府、卫所的兵,吸引走,然后,我们攻坚部队,便从怀远城开始,一路东进,拿下南岭南边几个县。待我们将援兵打得差不多了,便只留一小部人马,从江华绕到南岭北面,打个回马枪,把南岭北边也给打下来。蓝头领,此次征战,完全以瑶人起义的名义进行。包围桂林城,围点打援,主要靠你们的人,我们会派一万擅长野战和山地攻防的人,去指挥、训练你们的队伍。攻取县城,主要靠我们的人,但我们会打出你们瑶人十二大姓的旗帜,同时你们也派一万五千多人参与到我们的队伍中来,在这边参与磨擦,从战斗中成长,两边互派人马,互相学习、适应。”
蓝天河看着巨大的沙盘,里面一座座山用土堆起来,一条条河,用染成蓝色的沙子标出,一个个城镇、屯卫和重要村寨,用很特别的木框标记,先是咽了一口气,从来也没想过这样的谋篇布局法。而且,那些山、河、城、寨,感觉位置都很精确。看着最大的木框,标记着桂林城,张亦轩让蓝天河去围城,蓝天河却心里有些发毛,“桂林是广西最大的城池,城墙高度超过三丈,又有漓江环绕。城内驻有一卫官兵,另有靖江王府违制私慕之护卫兵丁,约合一卫,两边合兵可得一万人。若我们围住桂林,朝庭和两广地方,必定要调集兵马来救,广东方向应可派出一万来人,广西西南各土司,也会派出一万多人,柳州卫、奉议卫、南宁卫等卫,也肯定会抽调兵丁近万人北上。唉啊,我,我有些心里没底啊,我们的人虽然比官兵多了一倍不止,可是战力却远逊于官兵。”
“哈哈,蓝头领,还未战,就先惧了吗?”张亦轩笑道。他很清楚,瑶人此前两百多年,无数次起义,被官府打得太狠了,心里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又想反,又害怕,这种矛盾心理,只有通过几场大胜仗,才能彻底克服。
蓝天河摸摸额头冷汗,强作坚决,咬咬牙说,“张头领你都愿意出兵,我们有什么好怕的。无非,就是多牺牲点人马,只要能打下北边几个县,哼,再大的损失,我们也认了。”
其他瑶寨头领,虽然对这样的宏大谋划,看得也有些心惊胆颤,可是更难禁受几个县完全摆脱朝庭控制的诱惑,一起抱拳,下定决心,“愿意听从张头领调遣,誓死完成围城打援任务。”
张亦轩这个战法,是历史上经常被采用的战法,冀曼纯听他安排完了之后,不免担忧,“亦轩,围点打援,乃是惯例。既是惯例,就意味着,官兵也好,广西土兵也好,他们为何要去援呢?若他们不去援桂林,而是分路迎击我们攻城之兵,那我们攻城就会艰难得多啊。”
张亦轩点头,然后用手指着北方,说道,“曼纯,从军事角度来说,傻子都能看出来,我们这围点打援,明摆着是诱敌之计。可是,我们围的不只是一个城,还有一个王。我们赌的,不是朝庭、官兵有没有聪明人,能看透此计,我们赌的,是太和殿里那个焦头烂额的皇帝,他的心理。”
蒋锡道看着沙盘,然后也抬头望着北方,叹息一声,“唉,我明白了,亦轩,你此计看似很笨,却足以令朝庭、官兵不得不中计。”说完,转过头去,看向冀曼纯,“咱们这大明皇帝,刚愎自用,性情憔燥,又专于细务。今年连丧几王,他已经去太庙告罪了。靖江王虽然是疏属,却也是王啊,若靖江王再有失,朝庭的脸面、皇上的脸面往哪里搁?”
“所以,只要咱们围住桂林城,做出要攻城的架势,皇上得报之后,一定会急令广西各地来救援,哪怕明知是坑,他们也会往坑里跳!”冀曼纯拍拍扇子,终于想明白了。他错在自己太聪明,而且谋划计策,受到的外部因素掣肘很少,刚才反而没想明白。
众人商议,在大方向上取得一致意见后,便是商议行军的细节问题,这个冀曼纯更擅长,主要是他说。安排妥当,张亦轩笑着看向蓝天河,笑问,“蓝头领,我听说,你和其他几位头领,都有闺女既将出阁。嘿嘿,你看,我们这里,冀先生、庆哥、彭武、杨魁还有许多寨主的公子,也都未婚,要不,咱结成大联盟之外,再来个大联姻如何,亲上加亲,他们几个成了你们的女婿,在行军打仗的时候,肯定得更卖力啊。”
“噢!”蓝天河一听,嘴张得大大的,他一直没想过还可以联姻,毕竟瑶族青年,大多数都是自由恋爱,谈定之后,再由长辈张罗婚事。不过,受汉人影响,现在瑶人也慢慢的,在婚俗上,学了一些汉人习俗,青年男女,对于长辈安排的婚姻,抵触不那么大。想到联姻之后,确实两边关系更近,蓝天河一拍大腿,叫道,“好啊,我女儿今年十五,就快要出阁了,要不是知道亦轩你已经和旋礼哥的义女有了婚约,我都打算央求旋礼哥说亲的呢。这个,庆哥,庆哥,是亦轩你这靖州的异姓兄长,要不,我女儿,就许了庆哥如何?”
罗庆脸红着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武依婼把罗庆往前一推,轻声在他背后说道,“傻庆哥,你还要老丈人求着你呢?”
罗庆脸色很尴尬,不过很快调整过来,抱拳半屈膝向蓝天河施礼道,“只要蓝叔不嫌弃,我,我愿意!”罗庆是个很有大局观的人,知道这不只是自己的婚事,还关系到双方联盟巩固,即使不知道未来的妻子如何,为了大局,也愿意把自己献出去。
张亦轩却拉着罗庆说,“庆哥,侗苗瑶族女子,可不像我们汉人女子一样,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挑夫婿,可要挑自己欣赏的。你得好好表现,用实际行动征服蓝小姐芳心才行。”
罗庆一听,直起身子,向杨旋礼、蓝天河、张亦轩抱拳道,“那攻城之战,便由我领兵如何?在赴广西见到妹子之前,我便先打下三五个县城,给妹子做见面礼。”
杨旋礼摇头看着蓝天河,大笑说道,“天河老弟,果然,你们的宝贝女儿,比我们这几个糟老头子,更能激发这些年轻人的战斗精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