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佩服他？”于谨在旁边怒火再起道：“那你为何不去幽都看他去？若不是他当年将云帅姐弟赶出孟家，我等世家能有今日之祸吗？”
“哎哎哎，大将军，话说分明啊，你是你，我是我啊，我江东世家历来和你们中原家族不一样，别混为一谈。”裴行俨连连摆手，但是随后却继续道：“诚如大将军所言，若是当年孟侯爷没把云帅姐弟赶走，而是扶助他们，那你觉得，如今世家的局势会如何？再推而广之，世家若真的扶助庶出子，给他们一个公平的机会，那你觉得，后果是什么？”
“自然会是——”于谨一句话刚刚开口忽然愣住了，这种结果裴行俨已经说过了，就是此前他打算给庶出子机会的话语。可是如果按照后者所言，庶出子一旦纷纷出动，走上前台，那么这世家还叫世家吗？
“自然是不叫世家了。”裴行俨仿佛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所以直接开口代替对方回答道：“他们人数众多啊，而且从小出境不好，大多都是锻炼了一身本事，如果有人给他们机会，世家就会彻底分裂的。到时候，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继续划分下去，后果是什么？”
“推恩令！遍地是世家，最后泯然众人。”于谨在旁边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声音幽幽道：“这便是当年武帝颁布推恩令时的初衷吧！不仅仅能针对诸侯国，还能针对我等世家大族啊！”
“世家到底是什么？”裴行俨忽然朝着对方问道：“是家世门楣吗？还是诗书传家？或者是昔日的辉煌？祖先的荣耀？要我看，都不是，而是我等的血脉传承！我江东世家从来都被你们中原打压，但是却能够始终屹立不倒，为何？因为我们知道，就算是你们打倒了我们的家族，我们的子嗣还在，他们只要在，家族就还在。昔日的光辉荣耀会促使一代代人继续奋进。”
“你想说什么？”裴行俨的话让于谨豁然回头，看着对方问道，这一瞬间他本能的感受到了对方今日来的用意。
“就是说世家新的生机在哪里，前路在哪里。”裴行俨叹息道：“你们始终实在抱残守缺啊，那如何会不败？也唯有与时俱进，和如今云帅开创的新朝融为一体，如此，血脉才会传承下去，这才是世家的生存前路。否则的话，等到云帅的蒙学办到天下各州郡，那就再也没有世家的机会了。”
“你这是屈膝投降！”于谨怒气冲冲，但是却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事到如今不论是屈膝投降也好，还是主动改变也罢，形势已经让世家没有任何选择，只有一条路可走，否则等待他们的必然是彻底扫入历史的尘埃，再也没有反复之余地。
“是不是屈膝投降那得看我站在什么位置！”裴行俨摇了摇头，起身笑道：“如今我已经将家族内事交给了家中的小子们，我就要来长安了，到时候出任吏部员外郎，帮助崔侍郎，我想崔侍郎比我们所有人都懂这一点，所以崔家才会越发壮大，而根本不用担心被人打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