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不见，大将军竟是如此苍老？”含元殿内孟丛云目光灼灼，开始让薛洋提前安排的时候，于家正厅上裴行俨看着于谨叹息道：“大将军可知如今外面的形势？”
“世家的血脉断了。”于谨扫了一眼对方，似乎还带着一丝怒火道：“裴家主也是世家一员，而且还领袖江东各大豪门，却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率部投诚，而且还站在我等对面，你可知道你这是在自掘坟墓吗？”
“知道啊，但是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裴行俨一句话说得于谨脸色一黑，但是却浑然不顾道：“大将军难道还以为世家还能存在下去吗？您苦心孤诣，拉拢起来的御史台的那帮人难道真是云帅命人打倒的？大将军难道就不会想想，说不得那是他们自作自受呢？”
“哼，是与不是，我自己清楚！”于谨冷哼一声之后朝着对方冷笑道：“怎么？今日你也上来看我的笑话不成？”
“看笑话我可不敢！只是有一言相告，还请大将军自己好好斟酌。”裴行俨微微拱手之后道：“世家已经败了，从此再无翻身之余地。”
“你！”裴行俨的话说的于谨气的浑身发抖，但是后者却直接继续道：“如今不说云帅铁腕治国，横扫了几乎所有的世家大族。就算是云帅不动手，要不了多久，世家自己也会动手的，到时候自己扫除自己，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估计也就世家自己才能做得出来。”
“你什么意思？”裴行俨的话让于谨霍然起身道：“我就不信，那个世家敢这么做。”
“你们北方世家早就腐朽败落，自然没这么高的志气，但是我江东有啊！”裴行俨笑道：“昔日我也曾彷徨犹豫，对于家中子弟的行为感到不解。那些庶出的子弟明明个个都有一技之长，甚至于优秀者比起嫡子还要好得多，为何我们没办法给他们扶持起来？为何他们从一开始就备受打压？后来我才知晓，其实，他们就是覆灭世家的力量，这一点从云帅开始起家，就已经注定了。因为有了带头人，他们已经有了摆脱家族钳制的底气。他们和百姓更能够联合起来，也更加知晓世家的命脉所在。”
“所以云帅如今不动手，那么当这些人在燕军的支持下成长起来的时候，必然会追随下一代人彻底掀翻世家。”裴行俨叹息道：“自己人对付自己人，我想起手段绝对比云帅还要更加血腥，那到时候灭掉的就不是世家的肉体，更多的还是灵魂。”
“你既然知道根源，为何不去扑杀？任由这些庶出子胡闹？”于谨有些搞不懂裴行俨的心思了，当即朝着对方怒道：“我还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家主。”
“我为何要去阻止？”裴行俨双手一摊，直接摇头道：“那都是自己的子嗣，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去阻止干嘛？再说，世家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本身就已经进退无路了，让他们去闯一闯，说不得还能闯出一条新路出来，有何不好？我现在最佩服的就是昔日的宁远郡侯爷了，一对姐弟居然反手执掌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