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单凭一人之力,制住耶律青蜂等六大高手,耶律应天更亲口承应,惊天动地的驾驹计划竟然是赤焰一手策动,众人震惊之余,都纷纷回到原座,聆听赤焰讲解驾驹计划的细节。
六大高手前倨后恭,赤焰心里暗笑,却不动声色,回到原位讲解驾驹计划的细节。
赤焰朗声道:“应天亲王,鳌龙师叔,六位耶律师叔,傲因师兄,今日我等聚集这里,就是要实行驾驹计划。驾驹计划的意思,就是要驾驭当今大辽的那只小马,计划分为四步,分别是:聚贤、占据、驾驹、席卷。
第一步,聚贤!在应天亲王授意之下,应天会武汇聚了大量青年;傲因师兄过去数月以来不断授课,加上六位耶律师叔连日来的跟进,大大强化了傲因师兄授课的效果,如今那些青年已经对韩德让恨之入骨。根据探子回报,六位耶律师叔所住的客栈之中,合共有超过一百位应天会武弟子组的参赛者,今晚将会汇聚在山林庙上,听傲因师兄和耶律黄蜂师兄的演讲。只要傲因师兄与耶律黄蜂师兄的演讲达到效果,第一步就大功告成了。
然后,傲因师兄就会伙同耶律黄蜂师兄,带领这百个应天会武参赛者去维垣舍,到时我们就可以开始第二步:占据维垣舍!”
赤焰知道耶律青蜂等六人心里还是对自己有所不满,所以就提出他们对计划的贡献,耶律青蜂等人面色这才好了一些。
耶律白猿道:“赤焰兄弟,我不明白,为何要找这么多弟子级别的年青人出手,占据维垣舍?”
赤焰道:“韩德让虽然离开了自己的地盘,但他耳目众多,如果我们动用大军讨伐,军队未到,韩德让早已闻风而逃。这次他带来的兵马虽然不多,但维垣舍的布防不可小觑,要知道,制住韩德让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因此必须针对其布防,重点出击。”
耶律白猿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解地说道:“你说得对,可是这和利用年轻人占领维垣舍有什么关系?”
赤焰微微一笑道:“这次负责防守维垣舍的是韩德让属下的高手,韩德智三兄弟,这三人武功不俗,要一举打败韩德智三兄弟,就一定要抓住他们的最致命弱点,而弟子级别的年青人正是他们的破绽!”
耶律黑熊点了点头道:“韩德智三兄弟,师承煞魔教白煞魔派三大高手之一的哈尼(注一),武功的确不弱,但为何说弟子级别的年青人是他们的破绽?”
赤焰笑了笑道:“韩德智三兄弟对待敌人的时候虽然出手狠辣,但却极度爱护本国的年轻一代,如果几位师叔向韩德智三兄弟交手,韩德智三兄弟会跟几位师叔拼命;但是如果换了是几个应天会武的年轻参与者向他们动手,他们就会手下留情,不伤人命。试想象,如果数以百计的应天会武年轻人与他们拼命,他们一定会不知所措。这样,韩德智三兄弟就会露出破绽,保护不了韩德让。”
耶律青蜂等人也自问自己不是好人,但也从来没有想过利用年轻人去打败韩德智三兄弟,从而擒下韩德让。此刻听到赤焰利用年青人达成目的,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赤焰鉴貌辨色,知道他们都是一门宗师,对门下弟子总也不能做得太过分,赤焰接着道:“几位师伯,一仗功成万骨枯,要成大业,区区百个弟子又算得什么?而且你们的亲子女也不在其中!更何况开战之时,与他们对战的事韩德智三兄弟,弟子有任何死伤,我们抹黑韩德智三兄弟就是了,有谁会追究推他们上战场的责任?况且如果这百个弟子一战功成,就是开国功臣,我们今天安排他们身先士卒,正是为他们提供上游的机会!”
赤焰这一番说话虽然埋没良知,但正好为六大高手将推别人的子女上战场的自私行为,制造了一个完美的借口,况且他们也没有亲子侄上阵,事后也可将所有责任推卸给韩德智三兄弟。六大高手心里为之释然,也不再去想这种害人子弟的行为是何等无耻!
耶律白猿想了一想,问道:“韩德智三兄弟爱惜后辈,的确是他们的破绽!但我们聚集了百多个年轻人,我们怎么确保他们会跟随我们的计划去占据维垣舍?到时他们也应该知道后果严重,万一他们倒戈相向,我们就可能会打草惊蛇了!”
赤焰道:“白猿师叔想得周到,倒戈相向是不容忽视的风险!因此我们就有严密的监控,我们除了请六位师叔到客栈游说应天会武的参赛者之外,同时也请了客栈老板和店小二为耳目,观察每个参赛者的情况,熟悉他们的来历,选出对我们深信不疑的参赛者。而且,我们将会派出军队,伪装成韩德让的人,封锁从山林庙回应天府的路,万一有参赛者临时变卦,我们也可以逼他们回去,让他们以为韩德让要赶尽杀绝,到时他们非但不能回城通风报信,还不得不团结一致地攻向维垣舍。”
耶律红鹤连连点头,然后问道:“走漏消息的风险可算是堵塞了,但这些会武的参与这真的会如我们所料一样,合力占据维垣舍吗?”
赤焰笑道:“如果他们心存理智,肯定会知道占据维垣舍是不对的!所以我们就要动用群众力量,群众之下,人就最容易迷失理智,就算少数人保持理性,也不敢走出来与群众抵抗,最后也就成为了同谋!年青人嘛,只要第一次做错了事,就算往后明明知道自己错了,还会坚持自己是对的。所谓年少气盛,就是宁愿错下去,继续害人,也不愿承认自己做错!”
众人听得心里一寒,耶律飞虎疑惑道:“但如果他们真的有人提出质疑,那又如何?”
赤焰眼里闪过一丝轻藐,但很快便掩藏起来,说道:“信念是不可以被事实推翻的!我们将推翻韩德让的理念神化为不容置疑的信念!信念形成后,他们就会将所做过的一切错事合理化,所以这次行动的重点就是给予他们信念。
这次,我们给予他们的信念,就是正义!汉人窃居高位,让他们感到耻辱;契丹人的勇武,让他们感到荣耀。那么,支持种族的正义,就会成为他们的信念。只要他们一旦违背过法纪,发现退无可退之时,同时看见许多同龄人都怀着相似的想法,他们就会相信自己是正义的,信念将他们所犯的错合理化,他们将会以为,可以为了维护正义而违反法纪,日后就算明知道自己所做的是错事,也会为自己制造万般借口!而让年轻人把抗争成为信念,傲因师兄和耶律黄蜂师兄就是关键!”
众人心中震撼得无可复加,耶律青蜂听到赤焰提起了耶律黄蜂,不禁问道:“为什么蜂儿是关键?”
赤焰娓娓细道:“我们这一局的棋子,是参加应天会武的十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值青年转为成年人之间的迷惘期,而且价值观尚未确立,此时正好是我们植入信念的最好时机。相信我,大部分人在未谙世事之前所接受的信念,一生也不会改变!问题是,我们如何灌输这种信念罢了!”
耶律飞虎想了一想,问道:“但为什么要由傲因师侄和黄蜂师侄演讲?我们这些师父讲道理不行吗?”
赤焰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年青人正值成长中的反叛期,长辈高高在上地讲道理,只会激发起他们的反叛!相反,对年青人而言,朋辈的影响力比长辈更大!而且讲解详尽事实和复杂的理论,只会让他们用理智想事情,到时怎么会盲从我们?要利用年青人盲从我们,我们就不可以用理智,要用口号!只要将我们要灌输的思想转化为简单的口号,再从年青人的朋辈口中大喊出来,可就比长辈们苦口婆心的教导有效万倍!”
耶律青蜂心领神会的笑道:“好计策!所以我们就要安排他们信任的人,作为我方的代言人,不谈事实与道理,将我们要灌输给他们的理念,变成简单的口号,从我方的代言人口中喊出来,就可以成为年青人的信念!”
赤焰回看耶律青蜂一眼,然后笑道:“青蜂师叔说得对!傲因师兄是上届应天会武的状元,许多年轻人极为向往,正是我方最佳的代言人!傲因师兄讲的话,他们都会视为金科玉律,比他们师父说的话更有效!黄蜂师兄亦不需要讲什么大道理,只需要在山林庙上,复述傲因的说话,分享自己支持傲因师兄的心路历程,加上各位师叔这几天在客栈内的引导,就我们想灌输给他们的理念,转化为他们的信念!”
耶律青蜂笑道:“只要将我们灌输的理念化成他们的信念,这群年轻人就会相信自己是正义的!到时候,我们在山林庙制造朋辈效应,信念和压力形成之后,信念感强的年轻人就会令犹豫的年轻人产生压力,最后所有人就会热血沸腾地跟着去占据维垣舍。”
耶律逐鹿难以置信的问道:“年青人真的这么容易被引导吗?”
赤焰意味深长地笑道:“年青人有的是理想,缺乏的是实务经验;要的是威风,不要的是付出!这几个月来,傲因师兄四处授课,韩德让早已成为他们心目中十恶不赦的坏人!虽然他们缺乏实务经验,根本只是人云亦云的判断韩德让是坏人,但他们有的是理想,让他们相信抗争是非黑即白、大是大非的事情,然后我们只要将占领维垣舍简化为是非题,他们怎会不从?年轻人多数向往成功人士的威风,而不知道要付出,更不想去付出!我们只要告诉他们,占据维垣舍就可以改变一切,每个参赛者都会因此成为了英雄,他们怎会不疯狂地踏上这条以为可以成为英雄的捷径?”
耶律飞虎还是有些疑虑,问道:“但我们一直教的,是要他们建设社会,遵守规矩,他们真的会选择破坏社会吗?”
赤焰哈哈大笑,然后说道:“飞虎师叔,成功的年轻人有压力,失败的年轻人就更有压力!只要利用失败者的压力,配合他们的反叛性子,年青人的破坏力就可以超乎你的想象。”
听到这里,众人都不禁冒出冷汗,面面相觑,想不到赤焰年纪轻轻,竟然阴险如斯!耶律青蜂问道:“我们成功聚贤之后,那又如何进行第二步:占据维垣舍?”
赤焰道:“韩德让这个汉人掌管了两院朝政大事,不少辽人也非常眼红。维垣舍守卫虽然严密,但我们已经安插好了奸细。几位师叔,在下与傲因师兄已经准备好维垣舍的地图和攻略,还请多多指教。”
傲因打开了地图,耶律青蜂等六大高手细心一看,原来赤焰已经对维垣舍的地形、布防、人脉、都作出了详尽分析及攻略。耶律青蜂等六大高手不敢置信,年纪轻轻的赤焰竟然可以作出如此详细的计策,心底里不禁对赤焰佩服起来。
耶律青蜂不禁追问道:“赤焰兄弟,当占据了维垣舍之后,第三步又该如何?”
耶律青蜂此前一直针对赤焰,此刻却在不自觉间称之为“赤焰兄弟”,赤焰心里不禁暗笑,但面上不动声色地回应道:“第三步就是最重要的一步:驾驹!占据了维垣舍之后,我们假传韩德让的口信给小驹,六位师叔同时依照鳌龙师叔的安排,堵截保护小驹的六方大军,而余下一方军队就由应天亲王领军,鳌龙师叔、傲因师兄和黄蜂师兄好好配合,只要我方七队军队合作,定可马到功成!”
然后鳌龙就展示地图和攻略,耶律青蜂等六大高手看了之后,不禁再一次惊叹于赤焰的精密部署。耶律青蜂心里还记着全局,随之问道:“驾驹计划的确精妙,不知完成计划后要做什么事情?”
耶律应天一直沉默,此时也不禁意气风发地说道:“完成了驾驹计划后,到时赤焰兄弟就会带外援前来席卷一切,到了那时,天下我有!事成之后,本王定会以国士报之!”
众高手听罢,大感喜出望外!再想到赤焰的部署严密,大事可成,众人都抖擞精神,准备进行驾驹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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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
萨满教认为人有三个灵魂:
生命之魂(斡仁)。系生命之神赋予,它同人的生命共始终,人死则永远离开躯体而消失。
思想之魂(哈尼)。为人在清醒时的思想和梦中见闻,它是暂时远离身体和其他灵魂交遇。人死后它不消失,需请萨满将它送入阴间,以免在世上作祟,伤害人畜。
转生之魂(法加库)。系转生之神所赐,人死后按其生前品行,或转世为人,或投生动植物,妇女不育、流产,认为是她们没有转生之魂或该魂被摄所致。上述各魂只闻其声,不见其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