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其道大光,纵横寨南门处,两军对垒。
耶律应天采用的不是萧挞凛等人想到的其中一个策略,而是第四个策略!
耶律应天大军稳守北方,东方及西方的山脚。同一时间,西方、东方及南方大军汇聚在南方路上,集合七千步兵和三千骑兵,合力攻向白马军。
鳌龙带着傲因与耶律黄蜂,连同一万大军,冲到南门之前,声势浩荡。大军之中,架着一部一丈高的流动瞭望台,鳌龙、傲因和耶律黄蜂站在瞭望台上,遥遥看着纵横寨。
萧挞凛则领兵一千六百,到来南门应战,耶律保四兄弟则领着六百步兵以及二百骑兵紧随其后。
耶律保四兄弟不见张燕山、耶律隆绪和萧太后等三人在阵前,四人都大惑不解,但也只得继续听从萧挞凛的安排,准备随时与鳌龙带领的大军决一死战。
萧挞凛带领着六百步兵和二百骑兵列阵,大军旁边设有一个瞭望台,萧达义与耶律奉天就在台上,萧达义拿着大刀,架在耶律奉天颈项,只待萧挞凛的讯号。
萧挞凛走上另一个瞭望台上,监视着鳌龙带领的叛军。萧挞凛高呼道:“大胆逆贼,竟敢在皇上面前张狂?如今你们放下兵器投降,皇上还会格外开恩。如果你们执迷不悟,休怪皇上将你们治罪!”萧挞凛义正词严,话语甫落,白马军振臂高呼,声势大振!
鳌龙喝道:“耶律隆绪无德无能,宠信奸臣韩德让,把大辽弄得天怒人怨!今日应天亲王顺应天命,取替昏君耶律隆绪为皇。汝等如果弃暗投明,放下兵器,应天帝宅心仁厚,对弃暗投明之士自会重重有赏,对为虎作伥之徒则格杀勿论。”
话声刚落,鳌龙运起以讹传讹,仰天长啸,掩盖了白马军的欢呼声。应天军见鳌龙气势逼人,人数又是十倍于白马军,便随着他高呼大叫,声势登时压住了白马军!
鳌龙朗声道:“萧挞凛,这就是民心背向,天命所归!如果你现在弃甲投降,本座可以向应天帝求情,免你一死!”
萧挞凛凛然道:“本将忠于大辽,为大辽皇室平乱,死有何惧?反贼如果再敢行前一步,本将就先把逆贼耶律奉天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鳌龙冷冷一笑,然后挥手直指向萧挞凛,朗声道:“我大辽以武立国,君主都是顶天立地的勇士,耶律隆绪却只会挟持手无寸铁的世子为人质,手段卑鄙,不配为我大辽国君!我大辽但凡有节气之士,都必然要阻止耶律隆绪,免得他有辱我大辽国威!徒儿,萧将军,对吗?”
萧挞凛一听,就知道鳌龙要傲因出手,但不明白为何鳌龙会叫一声“萧将军”!
萧挞凛大惑不解之际,傲因已经掷出一支铁钩,铁钩连同一条长索,飞出数十丈外,一把直飞向耶律奉天身处的瞭望台顶端,钉在在耶律奉天身旁,铁钩紧紧扣着瞭望台上。
与此同时,萧达义挥动大刀,一刀劈开架在耶律奉天身上的枷锁,并从怀里取出一个铁扣,铁扣挂在长索之上,然后抱起耶律奉天,顺着长索,一下子滑到傲因身边。
萧达义带着耶律奉天回到傲因身旁,萧挞凛不敢置信,遥指萧达义道:“萧达义,一直潜伏在我军的奸细,竟然是你?!”
鳌龙大笑道:“萧挞凛,萧达义将军年少时,亦曾来过底栗车修行!十多年来,他都是我畜牲道的人!你萧挞凛还懵然不知,并把他提拔为法理司,专门研究和教授法理。今日一败,正因为你不懂用人!”
萧挞凛指着萧达义,大怒道:“萧达义,本将念在同门之谊,把你提拔,不少同僚也鉴于你系出名门,向本将提议过,将你提升为副帅!我也多番劝你修习兵法,用心带兵,但你总是屡教不改,军令不彰,带兵屡战屡败,军纪废弛,我才不得不安排你教授法理!再说,你曾经宣誓效忠辽国,如今叛逆,怎么对得起曾向本将推荐过你的同僚?”
萧达义被当场揭破劣迹,老羞成怒道:“什么叛逆?耶律隆绪无德无能,本将这次违令达义,正是理所当然。”
萧挞凛喝道:“萧达义,你休说什么违令达义的废话!你见利忘义,卖主求荣,算是本将看漏了眼!”
萧达义一再被萧挞凛直斥其非,心中恼怒,朗声喝道:“萧挞凛,你昨晚与耶律隆绪的说话,本将听得一清二楚!你说过,如果今日应天帝全军从南门攻来,白马军定不能抵挡!耶律隆绪那昏君、萧绰那老女人和张燕山那乳臭未干的小子贪生怕死,如今已经抛弃将士,骑着重明鸟从东方瞭望台离开!这种窝囊废的东西,我背弃他就是违令达义!”
萧挞凛怒道:“废话!昨天放走五禽先锋,背弃我们的就是你!你背信弃义,出卖战友,天诛地灭!明明是违反法令,天理不容,你还再说这是什么违令达义的废话?”
辽人尚武,最讨厌的就是胜之不武,出卖战友的小人,白马军将士朗声道:“萧达义,背信弃义,出卖战友,天诛地灭!”
萧挞凛说出萧达义叛变的事实,萧达义无法反驳,反而弄得白马军敌忾同仇,气势逼人。萧达义只得转移视线,怒喝道:“背信弃义,出卖战友的不是我,而是耶律隆绪这昏君!萧挞凛,耶律隆绪与萧太后和张燕山那小子,现在已经乘着重明鸟逃跑了吧!”
白马军听的耶律隆绪临阵退缩,所有目光立即聚焦在萧挞凛身上,萧挞澟一时哑然。
就在此时,东方的瞭望台传来重明鸟的一声鸣叫,引来众人循声望去。众人定眼一看,只见重明鸟背上坐着一人,双爪抓着两人,振翅高飞。众人目睹三人服饰,不就正是耶律隆绪、萧太后以及张燕山?
鳌龙心中大喜,朗声道:“耶律保!你们四兄弟保护皇室十多年,但耶律隆绪却丢下你们,跟那个新相识的张燕山离去,完全不顾你们生死!你们效力皇室多年,却落得如此下场,值得吗?!”
耶律保连忙问萧挞凛道:“萧将军,皇上是否真的临阵退缩?私自带着太后与张燕山这小鬼离去?”
萧挞凛支吾以对道:“耶律大人稍安毋躁,本将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我等先安内,然后攘外…”
耶律保和耶律国不肯罢休,咄咄相逼萧挞凛,但耶律安和耶律民却朗声道:“大哥、二哥,萧将军说的对,先安内,然后攘外…”一时之间,白马军互相指骂,顿呈分裂之势!
鳌龙见白马军自乱阵脚,悄悄对傲因道:“徒儿,这战重点在于擒下耶律隆绪,白马军的生死根本不是一毛不值!如今重明鸟载着耶律隆绪等三人,只怕飞得比平常慢了很多!为师快马加鞭,一个多时辰就可以追得上他们!至于白马军方面,我军不必忙着进攻,只需远远围而困之,保持着一定距离,让白马军看不到我军,他们感觉不到外力,萧挞凛就不能再说先安内,然后攘外的废话,届时白马军就会发生内乱!我军只要在白马军内乱之后出兵,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将白马军全部拿下!”
傲因大喜道:“徒儿谨遵师父教诲,预祝师父马到功成,一举擒下耶律隆绪这昏君!”
鳌龙回头一看,见重明鸟开始远去,也不打闲话,立刻骑着快马,赶上追杀重明鸟。
※※※
时间:巳时
地点:纵横寨百里之外
鳌龙发出烟火,通知驻扎在北方的应天亲王,耶律隆绪与萧太后已乘着张燕山控制的重明鸟,往东方飞去。应天亲王知道之后,便亲自率领领五千军队,与鳌龙一起追赶重明鸟。
鳌龙追赶重明鸟接近一个时辰,重明鸟开始越飞越低,疲态初现。这两日以来,它飞了上千里路,昨天又曾经跟鳌龙对战,如今又带着三人离去,重明鸟体力已经渐见不支。
重明鸟一直低飞,应天亲王就将百步穿杨箭,分发了给鳌龙。鳌龙和应天亲王策马奔腾的同时,不断弯弓射出百步穿杨,同行军队亦随着他们发箭,一路之上,万箭齐发,誓要把重明鸟射下来。
重明鸟是空中霸主,最初还可以尽数避开众人的飞箭,然而时间一久,重明鸟伤疲渐现,飞行速度开始放慢下来。
当重明鸟稍为慢飞之后,厄运开始了。
天上突然翻起了一层又一层的乌云,云中还夹着阵阵闪电,朝着重明鸟而来。层层乌云越压越低,重明鸟不敢飞入乌云之内,只好往下低飞。
重明鸟被逼低飞,刚好飞到一个树林之上,鳌龙瞥见一棵参天古树就在重明鸟身旁,心知机不可失,于是弯弓搭箭,几支百步穿杨连环射出。飞箭擦着它的双翼、背上、爪间,重明鸟躲闪之间飞得更慢。
鳌龙快马加鞭,霎那间与重明鸟拉近了距离,鳌龙发力一拉快马,快马登时拔地跳起,鳌龙运起真气,乘势纵身一跃,落在参天古树之上,沿着树身跃到树顶,最后在古顶上发力一蹬,便借力跃到低飞中的重明鸟身旁!
鳌龙全力聚气掌上,打出一招杀人诛心,血腥气劲攻得重明鸟一个措手不及。重明鸟背上及双爪都是人,根本无法迎战鳌龙,重明鸟无计可施,竟然放下一人,提爪迎战鳌龙!
重明鸟竟然放弃爪中一人,鳌龙心里骇然,然后定眼一看,更是一阵惊愕,原来重明鸟一直带着的,只是穿上了耶律隆绪等人服饰的人偶!
鳌龙心中一凛,重明鸟利爪已经轰到他的面前。鳌龙人在半空,惊魂未定,只得运掌自保,掌爪一拼,便被震飞出丈之外,然后脱力堕下,落向森林之中。
鳌龙随即运起血腥气劲护体,利用森林中的大树之枝叶,卸掉下坠之势,最后“轰”的一声跌在森林之内,虽然跌得伤势不轻,全身又被大树的枝叶擦得满是伤痕,但总算没有性命之危。
鳌龙受伤淌血,只得盘坐下来,运功调息。一刻钟之后,耶律应天终于赶到来,耶律应天急忙问道:“鳌龙先生,是不是…是不是追不上重明鸟?”
鳌龙脸色铁青,狠狠道:“调虎离山,回纵横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