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让你嫌弃我,这回看我怎么整你。
十二公子打定主意不让席雨歌这一路上好过,甚至还想着弄点什么吃食恶心死她。
这种行为简直幼稚可笑,可十二公子自己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还在激动的酝酿着怎么实施自己的计划。
只是他刚刚撩起车帘,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那双微微扬起的眉梢立刻沉了下来,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气息。
“怎么回事?”
席雨歌被南栀抱着躺在马车右侧的座椅上,白芷拿着手帕正在清理着车里的血迹。
她们听见声音抬头看了十二公子一眼,都没有理会他。
而席雨歌此刻眼睛闭着,一张小脸此刻毫无血色,惨白无力,跟之前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
十二公子整个人都是一愣,他甚至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诺不是一直坐在马车里吗?
怎么还把人给保护成了这个样子?
十二公子两步蹿到了席雨歌的身边,“发生什么事了?”
南栀看了他一眼,低声说:“我家小姐刚刚吐血了,现在很累,你不要吵到她。”
“吐血了?”十二公子直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让我把一下脉。”
席雨歌虽然闭着眼睛,但意识却没有模糊,相反还很清醒。
所以当十二公子的手握住她手腕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反手将自己的手腕抽离。
没有想到她会摆脱自己的手,十二公子眉头微微蹙起,正对上小姑娘那实在称不上友善的目光。
她那双漆黑的眼瞳,目光不澈,带着细碎的温怒。
十二公子觉得他们俩好像天生的冤家,明明没有见过的两个人,为什么她对他的态度这么不友好?
难道他现在这副样子真的很难看吗?
“谁准你碰我的?”
南栀见她睁开了眼睛,生怕她再动怒伤了自己的心肺,立刻说道:“小姐,你千万别生气,你要是不想见到他,奴婢撵走他就是了。”
席雨歌看了十二公子一眼,别开了头,“不用撵走,让他老实的在车里坐着便可。”
席雨歌现在已经可以确认他的身份了。
他应该就是十二皇子,晏子初。
沈诺一听有人会咒术立刻下了马车,想必就是去告诉席沐卓这个消息。
然后这个小厮就上了马车,说是让他来伺候她,实际上却是将人保护了起来。
无论他们出于什么目的隐匿了自己的身份,恐怕所求都不简单。
所以十二公子从此刻开始不宜露面,相反坐在车里才是最安全的。
十二公子心中还真是庆幸这小丫头没把他赶出去,不然让朱怀忻看见,指不定见着陆桓之后,怎么编排自己呢。
“小姐,奴才学过一些医术,虽然不如杏林圣手,但却可以为小姐分忧。”
南栀一听他学过医术立刻挺了挺后背,“小姐,要不然先让他帮你看看?奴婢看你的脸色越来越差了。”
席雨歌摇了摇头,闹脾气的说道:“我才不要他给我诊脉呢。如果你的医术真的不错,为什么要来当小厮?明知道自己的斤两,却还要为我分忧?万一你要是诊错了,我的一条命岂不是要搭进去?”
南栀闻言一把抱紧席雨歌,转头朝着十二公子瞪了过去,“小姐说的没错,你这个家伙还真是大言不惭。我们家小姐身体娇贵,万一被你治坏了怎么办?你这条贱名赔的起吗?”
贱……贱命?
十二公子真的要被气吐血了,刚刚还只是嫌弃他的外表,现在他整个人都遭到了鄙视。
好,真好。
咱们走着瞧。
席雨歌此刻不知道十二公子心中的愤怒,也可以说她丝毫不在意他的情绪。
事实上她刚刚并非中了咒术,而是怒火攻心,她的心法只筑基半年,体内真气还不够稳固,所以刚刚险些走火入魔。
幸好她反应够快,谎称自己中了咒术。
这才让沈诺轻易的相信了她。
不过一口血喷出之后,只是让她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现在她体内的真气开始反噬,翻腾乱窜,一时之间难以平复。
如果这个时候让他把脉,难保不会发现什么异样,露出马脚。
所以她绝不会让十二公子碰自己的。
强忍着体内的疼痛,她将头埋在了南栀的怀里。
而十二公子在南栀和白芷那防贼一般的眼神中,无可奈克的坐在了车厢里的一角,当成了一个“雕塑”。
这一刻他恨不得把沈诺再换回了。
他宁可骑马也不想“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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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沈诺一下子派出了一半的暗卫去探查秦家的人,席沐卓不放心的问道:“这人是不是派的太多了?我刚刚看了一下秦家的那些人,没有什么异常啊?只是因为一个北芪的人,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沈诺想了一下,还是低声对他说道:“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先答应我,听了别急。”
沈诺一说这话,席沐卓的心里更是没底了。
沈诺这人的性格虽然称不上古板,但做事极为严谨,说话很少打趣人。
所以他这话一出,分明就是出了什么事。
席沐卓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说。”
“你妹妹刚刚中了咒术。”
席沐卓的眼睛猛地瞪的老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五官就这样僵硬了能有半柱香的时间,“咒术?”
沈诺点了点头。
席沐卓尽力压低声音:“这怎么可能?”
“就在你刚刚让她回马车里的时候,我将她刚拽回了马车,她的脸色就变的很难看,然后在她眉间出现了浓烈的煞气,我用真气打通了她的心脉,保住了她的命。”
席沐卓之前还跟他四弟保证过,就算自己出事也不会让雨歌出事。
谁知道这还不到半天,竟还真出事了。
而且他还没有发现。
“我去看看她。”
沈诺一把拉住了他,“她现在身体虚弱,让她休息一会儿吧。你最好让人再给她送一些补身体的药材过去,这次她恐怕需要养上半个月到一个月。”
“这么严重?”
“吐的心血,难补。”
席沐卓目光沉敛,“知道是什么咒吗?”
沈诺摇了摇头,那刚毅且深刻的脸部轮廓随之变的锋利起来,“天下咒术的种类何止百种?如果从上古遗族的玄门世家那里论起来,上千种都不止。而一些不入流的邪咒,便会让人失了心智,轻者神智受损,重则立刻丧命,就连魂魄都会不全。”
想到席雨歌当时的样子,沈诺身上腾地出现了一抹杀气。
竟然对一个孩子用咒术,此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该杀。
席沐卓猛地反应过来,“所以你刚刚说的那个北芪的人,不会就是……”
“他很有可能就是用咒之人,这人的身份绝不一般,如果只是派一个暗卫过去,恐怕会没命回来。”
咒术可以杀人于无形,如果对方的修为尚佳的话,根本不是暗卫所能应付的。
毕竟咒术本就非一般人可以操纵,而如果是玄门正派子弟,都不会无故对平民百姓出手。
何况还是一个孩子?
所以沈诺不得不防。
而且这事也发生的太过巧合了,怎么在路上就偏偏遇上了他们?
只是他现在不知持有咒术的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而从始至终,沈诺都没有怀疑过席雨歌说谎。
在他看来一个六岁的孩子,绝不可能用这种事去说谎。
特别是她的反应和额头的煞气,也绝不是能装出来的。
同样,席雨歌也并不为自己的谎言感到歉疚,告诉他们白笙的存在,她也绝非为了报仇。
要说起来,就算他们这些人加在一起,也并非是白笙的对手。
她只是想给沈诺提个醒,白笙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巧合。
以她对白笙的了解,他多半是有别的意图。
而且她可以隐隐的感觉到——
白笙恐怕是盯上了埕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