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舒锦就起床洗漱,青河伺候她去拜见老夫人。
老夫人吃斋拜佛一向起得早,她今日早起眼睛一睁,就听见自己的贴身嬷嬷告诉她:“老夫人,少夫人来拜见你。”
老夫人狐疑地看着自己的贴身嬷嬷:“她?来寻我有何事?”
嬷嬷摇头。
老夫人思考了一下,“行吧,让她在大堂候着我。”
嬷嬷点头,吩咐了边上的侍女出去通报舒锦,自己则是在一旁伺候老夫人洗漱。
舒锦听见侍女的话点了点头,在大堂饮侍女端上的茶。
她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人算不如天算,早知道吃了早点再来。
老人家收拾东西的动作很慢,舒锦等了有一阵子才等到老夫人被嬷嬷搀扶着走到大堂。
舒锦见了连忙上前。接过嬷嬷搀扶老夫人的手,老夫人并未阻止,任由舒锦将她扶上正位的椅子上。
嬷嬷眼疾手快送上了刚刚泡出的茶。
老夫人饮了一口茶,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她垂着眸子看舒锦,声音尽量和蔼,她对自己这个孙媳妇,还是看得过眼的。
“你怎么今日想到来找我这个老婆子了?”
舒锦露扬起一抹娇嗔的笑,说:“老夫人说什么呢?晚辈看望长辈是常事,平日怕打扰老夫人礼佛。可再怎么,晚辈还算要尽孝道的。”
老夫人眯着眼睛笑,看起来对这些话很受用,“你啊,到底来找我这老婆子有何事?”
舒锦收起自己的笑脸,一脸正色,看起来还十分为难,抿唇道:“老夫人,您觉得‘国兴旺’最重要的是什么?”
老夫人笑了起来:“舒锦丫头是想来考我这个老婆子?”
舒锦摇头,眨眼道:“孙媳妇岂敢?”
老夫人沉吟片刻,道:“自然是君主的领导,臣民的辅佐,百姓的顺从。”
舒锦偏头又道:“那如何才得百姓的顺从?”
老夫人正了正神色,想到舒锦问的“国兴旺”,面上突然变得很难看,“答案是……‘家兴旺?’”
舒锦笑着看着老夫人,没有回答。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以为舒锦是来替秦陌之出头的,无奈地开口:“舒锦丫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舒锦也装模作样的跟着老夫人一起叹气:“是啊,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秦家的新生儿总是得不到保障,老秦家是要……绝后啊。”
舒锦说着还挤出两滴眼泪。
老夫人身体一滞,她脑子里一直在回放,新生儿、绝后。
她声音突然变得很是沙哑,带着丝丝严厉:“舒锦丫头,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舒锦看似面色为难,欲言又止。
老夫人皱着眉头,神情严肃:“你说,有什么事,老婆子我给你担着。”
舒锦支支吾吾:“我、我听说大夫人她……想毒害……冯姨娘肚里的胎儿。”
老夫人猛地瞪大双眸,用力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她虽的确气愤恼怒,但到底心里松了一口气,一个庶子,不是舒锦的孩子,也就算不得太严重。
舒锦眼神一闪,看出了老夫人在大夫人的面子和庶子的生命里做抉择。
古代还真是恐怖啊,等级压制的命根本不配称为命。
舒锦给老夫人戴了一顶高帽子:“老夫人一向吃斋礼佛,定也是菩萨心肠,再加上冯姨娘肚里的孩子可是老夫人的亲孙子。老夫人定不会不管此事的。”
老夫人一滞。
亲孙子啊,这可是她的亲孙子。
即便是庶子,也是有血缘的,是她秦家的种。
舒锦看出老夫人的松动,乘胜追击:“夫人身份尊贵,她想怎么处罚身份卑微姨娘的孩子,那也是老爷后院的事,舒锦不应该查手。
可……若夫人没有办法再生下个一儿半女的,此行为,确实有失妥当,传出去不仅夫人脸上无光,也落了我们秦家的脸面。”
老夫人望着舒锦,冷哼一声:“她姚氏又算得上什么身份尊贵?!”
舒锦点头,马屁连忙接上:“于老夫人而言,大夫人身份自然算不上尊贵。可是比起府上其他女子,比如舒锦,大夫人自然是高贵的多的。”
老夫人不再接舒锦这个茬,她声音苍老浑厚:“你说姚氏谋害冯姨娘,可有证据?”
舒锦苦笑,垂下的眸底掠过一道暗芒:“舒锦没有证据也不敢来惊扰老夫人呀。”
“你说就是,老婆子我给你担着。”
舒锦抬头,眉眼弯弯浅浅一笑:“那……舒锦便斗胆,明日请老夫人看个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