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中,白飞云,无月,红鸢都在,叶空和石山从楼上下来,五人对视一眼,白云飞便开口道:“都到齐,在开始之前,有一件事本座必须要先处理。”白飞云拿出戒鞭,抬眼对叶空说道:“鬼将,你数次违背本座命令,甚至还想破坏我等所某之大事,你可知错。”
“哼!我想怎么做,不需要听你的指示。”叶空不屑道。
“此事事关西野复兴大业,你平时胡闹也就罢了,这次实在太不分轻重,不得不罚。”
叶空冷笑,显然完全不把白飞云的话放在眼里,白飞云转而看向红鸢和石山,道:“你们两个跪下。”
“是,师傅。”
红鸢与石山跪在白飞云面前,叶空奇怪地看着白飞云,白飞云面无表情,将戒鞭交给无月,道:“你来打。”
“是,师傅。”无月阴阴笑着,他看了叶空一言,走到红鸢身后,举起戒鞭便狠狠抽在红鸢后背,红鸢发出一声闷哼,在一鞭又一鞭的响声下,白飞云缓缓道:“本座曾再三叮嘱要看管好鬼将,此其一为看管不离之罪,该打。”
又一鞭。
“此其二,明知鬼将胡来,却故意为其隐瞒,是为欺上之罪,该打。”
又一鞭。
“此其三,在本座前来处理交接时,下达处理手尾的指令后,却还敢质疑偏袒,是为大不敬之罪,该打。”
红鸢的后背已经渗出血,无月下手向来狠辣,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叶空上前拦住无月的动作,道:“老头,戏唱够了吧?还有什么话就冲我说,少弄这套。”
“那你是承认我刚刚说的话了?”
“我认,你又能如何?”
白飞云摇了摇头,无月抽回手,转而开始一鞭一鞭打在石山背后。叶空直接上去夺过无月的戒鞭,一脚将无月踢开,盯着白飞云,冷声道:“你以为用他们两个就可以让我听从于你?你是越老越回去了,老家伙。”
屋内一阵寂静,白飞云站起身,走到叶空面前,突然轻笑一声,道:“他们不行,江水寒的家人呢?”
叶空微微一怔,转而也笑了,道:“老头,你老糊涂了,那可你的侄女,用她们来威胁我?你也未免太可笑。”
“她们犯的是叛教的死罪,死是在所难免的,我只是物尽其用,她们两个现在的死活,不在我,在你。”白白飞云对无月招了招手,无月便出去外面,白飞云继续道:“叶空,你现在就可以决定,听我的话,我会让人好好照顾她们两个人,否则,我就当着你的面杀了她们。”
随后无月从外面带进来一个女人,叶空一看,居然是白娴之,白娴之模样有些狼狈,衣服是那晚被抓走的时候穿的,她脸色很苍白看起来很虚弱,叶空想起她那日在佛庙的样子,是那么和蔼温柔的人……
“决定吧!”白飞云淡淡说道:“除非你有把握打退我们四个人,还能保她安然无恙。”
叶空咬了咬牙,不过说实在的,这个女人的死活跟他应该毫无关系,他完全没必要为了这么个女人让自己受制于人,对,不可能的,这个老头别想轻易控制他。
“叔叔,你又何必为难孩子呢?”白娴之用虚弱的声音说着,转而对叶空道:“孩子,你我虽然缘浅,但我还是要劝说你一句,不要再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要再被他人所左右本心,我死不足惜。”
屋内一阵安静。
“看来你的心比本座想象的还要硬,也罢,无月。”
“是,师傅。”
无月直接拔出腰间的短剑走向白娴之,白娴之面色平淡早已直面生死。剑锋闪过叶空的眼睛,由不得叶空多想,他的身体已经做出动作,他闪身一把打飞无月的短剑,短剑飞落,冷兵器敲击地面的响声十分清脆。
“要做什么?”叶空语气不耐。
“很简单,去安乐街的暗道,我要保证一战拿下西阳城,从现在开始,无月会一直跟着你,他会告诉你怎么做,至于药,我会让人送去给你,她们两个我会让红鸢照顾,本座亲自看管。”
“好。”
白飞云欣慰地点点头,示意无月将白娴之带下去,慢慢走座位为坐下,继续说道:“你们两个起来,红鸢,说说下面的计划吧!”
“是,师傅。”红鸢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站起身,继续说道:“大师兄在西野聚集教众,南越皇帝已经派军队前往镇压,关于秋家和三虎堂勾结的证据秦知遥已经带走进京,霍家已经买通在南北商道各地负责人,一旦秋闻玉被抓,镇南王的军队便会进攻西阳城,军队主力会从暗道进城,一日便取下西阳城,作为首战,威慑南越皇帝足够,与此同时,南北商道同时起兵,南越主军被我方牵制,不出半月,镇南王便可夺下南越半壁江山。”
“听清楚了吗?叶空。”
“这两年你们这个计划我都听烂了。”
“对,两年以来,一切都在按照这个计划进行,我不想最后关头出岔子,明白吗?”
“这些,与我而言都不重要,但是……”叶空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没有。”
“好,去找无月,你需要尽快熟悉你的位置,还有做你该做的事情。”
叶空微微沉下眼帘,随即转身出去了。
看着叶空离开之后,白飞云这才起身走到红鸢身边查看红鸢伤势,眼中难掩担心,道:“红鸢,不要怪师傅,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叶空。”
“我没事,多谢师傅关心,只是我与石山竟比不上区区一个江水寒的母亲。”
“叶空向来多变,去把江水寒抓回来,相信我,只需要一点时间,事情结束之后,你就能带他走了,毕竟你从小便一直照顾他。”
“您说的对。”
“对了,修鱼也顺带解决了吧!叛徒都不该活着。”
“是。”
“石山会协助你,去吧!”
红鸢对白飞云点了点头,便与石山离开了。
“真是有趣。”男人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三个人走了出来,那位身着华服相貌堂堂的公子正是越北望。
“让世子见笑了。”
“坛主这话就见外了,圣坛这几年对父王可谓是倾囊相助,而且坛主座下的几位高徒,个个都是身怀绝技,飞霜姑娘为父王献谋献策,实在功不可没。”
“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再厉害的人,有了软肋就死定了。”
“世子说的鬼将吗?”
“不说他了,对了,坛主,母妃她让给你带了一封信。”越北望拿出一个信封双手呈递给白飞云,白飞云的神情一变,接过信封,难掩欣喜之色。
“王妃,可还安好?”
“多谢坛主挂心,母妃安好。”
白飞云紧握着手中的信封,点了点头。
叶空离开后便直接去找无月,这里是醉仙楼的深院,并没有人来往,而且只有三处院子,所以叶空很快就找到了无月,无月正朝他走过来。
“这么积极,走吧!”无月说道。
“走之前,我要见她们。”
“好。”
无月直接带着叶空去了最里面的院子,推开门,里边有两张床,白姝之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白娴之则在另一张床上,也是昏昏欲睡的模样。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叶空一把压住无月的咽喉,将他逼到墙边,冷声道。
“别激动,下药的不是我。”无月依旧阴阴笑着,他突然凑近叶空的脸,道:“是你最喜欢的红鸢师姐亲自调配的药,每日都需服用解药,否则她们就会七窍流血而死,所以你最好别想着私下把她们带走。”
无月看出叶空眼中的纠结,他不愿为他人所拘束,却还是要保住这两个女人,看来江水寒于他而言,真的很特别。
“叶空,你知道吗?你也很香。”
闻及此言,叶空突然瞪大双眼,他掐住无月的脸,狠狠道:“无月,下次再说这种话,我就拔了你的舌头。”甩开手,叶空走到白娴之床边。
无月摸着被掐的发疼的脸,反而笑着,说道:“你看看,师傅,方子书,谢飞霜还有红鸢,他们一个个都说为你好,你有没有想过,你之所以深陷这泥沼,多是拜他们所赐,你再看看我,我伤过你,害过你,但是我对你一向直言不讳,他们根本就没有比我更真心待你。”
叶空并未理会无月,他蹲坐在床边,皱着眉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柔些,说道:“还好吗?”
白娴之微微睁开眼睛,看清床边的人后,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用虚弱的声音道:“你不该这么做。”
“那不重要,好好活着。”
白娴之无奈摇了摇头,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什么。
封府一片死寂,昨日已将封以烈的棺椁送出城入土为安,封飞柏和江水寒也足足四天没有休息,黄承担心两人身体,便强制让两人各自回去休息。
“水寒,最近城中局势动荡,为安全着想,你就留在封家,我已经派人加强封家的护卫,同时也与城西所有属于黄家的堂口形成联系,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够及时支援保护。”
“我明白,不过我还是先回家一趟,安排好散人驿和布庄的事务,毕竟现在我娘和小姨不在……”
“好,我派人跟你一道去吧!”
“嗯。”
回到布庄,江水寒就看见修鱼和莲华在客厅里,两人一看见江水寒便迎了过来。
“小姐,你还好吧?夫人和掌柜的有消息吗?”莲华问道。
江水寒摇头,这几日黄家和司徒策都已经派人到处查找,可惜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加上封以烈的事情,她现在只想秦知遥尽快回来,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小姐,那,那夫人和掌柜的会不会有事啊?”莲华着急地直跺脚,修鱼拍着莲华的肩膀,试图安慰她,江水寒看着莲华的模样,心中也是一团乱麻。
“修鱼,我有事要你帮忙。”
修鱼点头。
“这几天城中多事,今夜收拾一下,明日你带莲华还有朱姐和小宝去城外的安乐村,等到城内局势稳定再回来,若是其中有任何意外,你可以直接去玉笔斋找司徒策先生。”
“小姐,那你呢?”
“我等会儿就回封家,放心不会有事的。”
“你确定吗?”红鸢的声音传来,石山和红鸢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子里,江水寒顿时惊觉,看来随行回来的护卫已经被打败了,她当即拿起剑挡在修鱼和莲华面前。
“修鱼,带莲华快跑。”
修鱼摇头,抓住江水寒的手,将莲华送到江水寒身边,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江水寒道:“你想我们走,你留下?”
修鱼点头,江水寒道:“胡闹什么,你根本打不过他们,快走!”
“不要争了,你们都跑不掉。”红鸢说道:“修鱼,你也别怪师姐,师命难违,阿山。”说罢,身后的石山便走向江水寒等人。
此人武功十分高强,足矣与叶空相比,看来要放手一搏,方能搏得一线机会让修鱼和莲华离开。江水寒看了修鱼一眼,修鱼当即会意,想要阻止,江水寒已经拔剑出鞘,冲向石山,剑锋凌厉,果断迅速,这一剑足有十成功力,然而石山看着江水寒,已经摆好架势,江水寒的剑锋被他打开,一只大手直接往江水寒咽喉伸去,江水寒早有预料,却还是险些被伤,她矮身堪堪躲过,还未落稳身形,石山已经抬起脚,江水寒却没有躲开,她将手中朝着石山身后剑甩掷而出,随即大喊一声:“就是现在!”
在后面观战的红鸢本不在意,因为她知道江水寒根本就不是石山的对手,两人交手之际,石山的身形全然将江水寒遮挡住,红鸢并未见清江水寒的行动,只听闻这一声喊叫,突然心中一紧,马上看向修鱼,却不料一柄飞剑朝着自己飞来,躲闪不及,只能勉强反应,还是被擦伤了手臂,回过神的时候,修鱼和那个叫莲华的丫头已经不见了。
江水寒退到一边,确认修鱼已经离开,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江大小姐这招还真是令人猝不及防。”红鸢看着右手臂伤口的血迹,道:“我只听过丢卒保车,居然到你这里还能反过来,为了一个丫鬟和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外人,还是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能逃出我们两个的手掌心?”
“红姑娘,你我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不过我还是想求你一件事,修鱼和莲华只是孩子,我跟你们走,放了他们吧!”
红鸢微微一怔,石山看着她,似乎在等她指令,红鸢别过脸,只道:“抓回去。”
“是,师姐。”
醉仙楼依旧是莺歌燕舞,欢声笑语,红鸢与几个客人闲谈应和完,便起身离去,往内院而去,回到自己的别苑,便看见在院子里的无月,似乎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师妹,师傅命我来跟你拿药。”无月面带几分笑意,却是阴气沉沉。
“看来这几日师兄过的并不痛快。”红鸢直接绕过无月,走进屋内,无月跟了上来,嘴角扯得更开,道:“师妹不知,这几日与叶空在安乐街,我多方逗弄他,他竟总是心不在焉,对我不管不顾,太没意思了。”
“师兄,你要知道适可而止,若非两位圣女在我们手里,恐怕现在来找我的就是你的鬼魂了。”红鸢走到一处屏风后面,摆动这置物架上的机关。
无月不置可否,只是靠在墙边,看着外面一处,道:“是他变了。”
墙面出现一处暗门,红鸢走进里面,不稍片刻便拿出一个白色瓷瓶递给无月。
“是新鲜的吗?”
“当然。”
“你说他会不会尝出来?”
“师兄,对于叶空来说,这只是药而已。”
“说的也是。”无月拿着药,阴阴笑着转身离开了。
确认人已经走远,红鸢提起灯笼,转而进入暗室之中,走过一间密室,往下走一段阶梯,经过一小段长廊便到了另一个空旷的密室,这里面烛火明亮,里面摆放着日常生活所需一切,香炉中飘着幽幽清烟,香气安然舒心,很是令人心旷神怡。
“红姑娘,你来了。”江水寒坐起身,由于四肢被铁链所缚,只能坐在床上看着红鸢。
“江小姐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红鸢吹熄灯笼,将灯笼放到一边,走到桌前坐下。
自从江水寒被抓至今已经足足过去四天,可在这四天里,红鸢一直将她关在这密室之中,除了被铁链所缚,一日三餐依旧照常供应,实在不知为何,江水寒问道:“你为何不杀我?”
“你活着与我而言好处更多。”
“我还有用处?”
“那是自然,用处很大,我等所谋之事最大的变数便是叶空,而你则是唯一控制变数的人。”
“叶空......”江水寒脸色微微一沉,语气清冷,道:“他与我何干,他欺我负我,他是鬼面人,那个杀人的恶鬼啊......”
“没错,他是个恶鬼,可是江小姐真的是恨极他吗?”
“若还有机会再见,我定杀他,为民除害。”
“恐怕是没这机会了。”
江水寒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不过就是个阶下之囚,红姑娘不妨跟我说说,让我死的明白也好。”
“你想知道什么?”
“你留我们一家三口性命的目的,秋家和霍家的目的,圣坛的目的,你的目的。”
红鸢柳眉微挑,随后便笑了,她缓缓说道:“事到如今跟你说清楚倒也无妨,正好我现在有时间。”